不知为何,酸涩的眼泪湿了她的眼眶,她抬眸,努力的睁大眸子,不让它落下来,是的,不能哭,不许哭,她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轻易掉眼泪了。
“豪门之花原是浪荡女……”
“A市第一豪门准媳妇脚踏两只船……”
“崔泰哲盛怒捉奸……”
关于崔泰哲与温媪的事情被媒体吵得天翻地覆,不过,却夸大扭曲了那晚的事情,乐子衿根本不敢看报纸,也根本不敢跟任何人议论关于温媪的事情,是的,她内疚,不过,当她努力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似乎越想越奇怪,是啊,正如周俊熙所说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晚的事,不过是有人处心积虑设的局,既然她都能想到这一点,为什么那么多媒体却没有任何一人替温媪辩护,而都在渲染她的出轨?而且奇怪的是,却无任何一条娱乐新闻中提到过她——乐子衿,这个在整件事情中起到决定性的人物?
所有的媒体都在猜测,崔泰哲铁定会与温媪解除婚约,可是,一个月之后,除了媒体的火热炒作外,两家却悄无声息,不管媒体的剧情如何演绎,可是就是没有任何一家出来解释关于“捉奸……”与婚约的事。
乐子衿坐在书店的台阶上,翻看着参考书,一边在纸上记录着,她的眉时而微皱,用唇咬着笔,时而又舒展开来,露出欣喜的浅笑,在纸上刷刷刷记录着。
一杯可乐和一双灰色的板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抬眸,唇泛着淡淡的礼仪的浅笑:“黎昕,真巧!”
黎昕脸上长了几颗青春豆,更显得有些稚气未脱,不过,他身材的高大却彰显着他已经成年了,他将可乐递到她面前,有些憨憨的:“真巧!”
乐子衿不爱接受别人的赠予:“谢谢,我不渴。”
黎昕有些尴尬,颇无奈的看着双手各握一杯可乐:“我喝不完两杯。”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太逊了,脸色微微涨红。
乐子衿正欲说话,一只手伸过来接过可乐,甄萱的声音响起:“她不喝我喝!”
“嘘!”乐子衿用眼神与唇形示意甄萱小声点:“这儿是书店!”
是啊,四下望去,台阶上,地上,坐的全是来阅书的人,虽然人多,可是,却无任何噪音。
甄萱瞬间抿唇睁大了双眸,无辜的朝乐子衿耸耸肩,然后坐在她身边的台阶上。
黎昕坐在下一阶上,本想试图跟乐子衿小声说说话,可是,却发现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书上,而一旁的甄萱也在瞬间安静下来,他有些挫败感的摇摇头,从旁边随手拿过一本书,无聊的翻看着。是的,他是故意想接近乐子衿的,接近这个成绩优异,可是却一向沉默寡言的她的,她一向都是默默的,从初一到高三,六年时间,班里组织的活动几乎没有她的身影,可是她会准时上学放学,课余时间,几乎不常与同学交流,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几个月,他的视线,似乎就经常围着她转,他会侧面去打听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喜好,可是,却常常无功而返。不过,他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冲击高考,一旦高考之后,他决定向她表白,不管她是接受还是拒绝。
乐子衿翻完手中的参考书,望长长的书架望去,发现她需要的另一科的参考书,于是起身轻步走过去,站在书店二楼的落地窗前,她又翻看着,不过,阳光透过玻璃似乎有些刺眼,她无意识的抬眸。
透过玻璃窗,街对面经典咖啡馆里,两位对坐的男女吸引了她的视线,让她一时无法移开眼,心底翻腾的五味又开始陈杂起来。
他们对于乐子衿来说,应该算不上熟悉,可是,她却一眼认出了他们。
只见温媪坐在崔泰哲对面,只隔着小小的咖啡桌,她似乎一直在诉说着什么,不过,坐在她对面的崔泰哲,却一言不发,默默的听她说着。
乐子衿突然间嘲笑起那些媒体记者们的八卦了,人家未婚夫妻好好的,干嘛要故意渲染想要别人分开呢?瞬间,对于那晚后沉淀在她心里的内疚,在瞬间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觉得轻松不少。
当她翻阅完自己需要的答案时,不自觉的往街对面望去。
咖啡馆中,那原本对坐的两人,却只剩温媪一人了,只见她低头,手放在鼻尖,看样子,是在抽泣。
乐子衿四处打量,没有发现崔泰哲的身影,心底原本的释然消失不见……
这时,有人走到温媪身边,拍着她的肩膀,温媪抬头,竟然一下伏到来人怀里,像个孩子般委屈的哭着。
乐子衿的手紧紧的攥住参考书,脑中有些混乱,因为,那拥温媪入怀的人是周俊熙。
难怪!
难怪!
难怪那晚事发后,他会咄咄逼人般质问她。
难怪那晚他会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看他们此时相拥的模样,谁也不难想象,两人的关系不寻常。
乐子衿有些颤抖,心底有些微恙,可是,倔强的她,却没有扭头就走,而是眼睛直直的透过玻璃,通过街道,落在那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心底,有一丝东西被拨弄着;。
心底,有一种无法言明的苦涩;。
她看着他们相拥,看着他替温媪擦去眼泪,轻言说着什么,然后拉着温媪离开。不多会儿,咖啡馆楼下,周俊熙拥着温媪上了他的车,车子驶离之后,空气中留下肉眼无法识别的二氧化碳。
“已经五点半了。”甄萱不知何时来到了乐子衿的身边,轻轻的凑在她耳畔说:“一起去吃馄饨,然后去学校!”
这几天学校在组织高考之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考程排得满满的,可是乐子衿现在哪儿有心情吃东西?于是淡淡的说:“你去吃吧,我不饿,待会儿我直接回学校。”
“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吃的?”甄萱见好友不开心的模样,也不再追问。
乐子衿摇摇头,心底突然的失落,她无法对人言明,即使,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因为,她无从说起,她不能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