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施撑着雨伞，给白薇挡住了雨水，而他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在雨伞外面。浅灰色的西服，被雨水打湿，变成了深灰色。

白薇不理解，程施告诉她，他在公安局外等了一天，是怎么个意思。

“那我还得感谢您吶。”白薇的话语有多热切，声音就有多冰冷。

程施也不在意，只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车道：“我送你回家。”

白薇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奇妙了，总是惊喜不断，比如……现在。白薇推开了程施打伞的胳膊，她站在雨水中，对程施道：“不劳您操心了。我妈从小就教育过我，不要跟陌生人走，会被人骗子带走卖了。”

白薇是用人骗子来比喻程施的，同时也是告诉程施，他对她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程施应该是听出来了，但他依旧不放弃，又靠近了白薇，把伞撑在了白薇的头上：“秋雨太寒，你身体现在虚，淋雨肯定会生病的。”

白薇狠狠瞪了程施一眼。

白薇在前面走，程施就撑着伞，在后面跟着。

最后逼得白薇再次顿住了脚步，扬手将程施手中的雨伞打落在地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可别再跟着我了，我年纪大了，不值钱了，您想要富贵长延，得找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们能为您效力！”

程施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很过分，白薇是恨上他了。

原本白薇恨不恨他，无关紧要，他在乎的只有利益，可……程施对白薇说了句：“对不起。”

白薇听到程施这微乎其微的声音，立刻扭头，用近乎狰狞的脸，对程施低吼道：“你对我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卖了我，那证明我有那个价值，我还得感谢你的。”白薇说的是反话：“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个儿傻白甜！”

“你顺从潘紫尧坑了我，惹出来这么大一件事儿，现在在公安局填坑的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不是我！”有些不应该算在程施头上的，可那又如何？是他惹她的。

程施呆在原地，没有再追上白薇，他觉得，从公安局出来后的白薇不同以往了，身上带了戾气。

白薇在程施的眼中，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中。

下雨天，出租车本就很难打，尤其是白薇这一身湿衣服，出租车停都不停下，她只能选择坐公交回去。

白薇在公交站牌上等着，公交还没来，倒是先等来了申弥的一通电话。

申弥只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白薇眼看着自己想要等的公交渐渐远去，上了另外一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有座位，可白薇衣服湿透了，也没打算给公交师傅惹麻烦，就拽着吊环站在后门处。

车上人渐渐少了，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公交师傅从后车镜看了眼车厢，他已经看白薇站了半个小时了，就拿了个塑料袋转头对白薇道：“你也坐一会儿吧。”

白薇谢过了公交师傅的好意，“师傅，不用了，我再有两站就下车了。谢谢。”

公交师傅收回了手，笑着跟白薇道：“这出门可别相信天气预报，一定要随身带着一把伞。这不，今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现在却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白薇听了公交师傅的话，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随身带伞的习惯，她打开包看了眼，果然包里有一把折叠伞。

在公安局没呆几天，白薇记忆力倒是下降了不少，平白淋了一场雨。

白薇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也没撑伞，就那么走进了办公楼内，在前台询问过前台小姐后，贴上了一张临时出入的标签，去了十三楼的会客室。

十三，在国外是个不吉祥的数字。

白薇没没等两分钟，申弥过来了，他身后有个清秀的青年，应该是申弥的秘书。

秘书看到全身湿透的白薇坐在椅子上，水还顺着椅子腿蜿蜒汇聚，秘书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申弥倒没有什么反应，他在白薇对面坐下来，先开口道：“成方不在，所以就由我给你这个。”

白薇诧异，申弥居然会解释让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

白薇低头看着申弥推过来的东西，是她的房产证。

白薇拿过来，看到房产证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着，激动，又或者是心酸。申弥别开了目光，对白薇问道：“为什么不按原计划走？”

原计划，是白薇承认了自己的罪，死咬着潘紫尧，然后进入监狱。

白薇掐着手掌，让自己的视线从房产证上离开：“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不是么。”白薇在公交车上，用手机查了查圆帆公司，和新天集团，她想知道自己进局子里的时候，申弥对潘紫尧做了什么。

结果，搜索页出来，满屏幕的都是新天集团少东家，涉及经济案件，亦或者新天集团股票持续走低。

白薇还看了看新天集团的股票，的确有几天跌了不少，最近两天有所上升，可这上升幅度，跟下跌幅度不能比，比之前的价格低了很多。

新天集团股票动荡，申弥肯定捞了不少好处。

申弥没反驳白薇的话，居然承认了白薇小小的反驳：“你说的不错，目的达到，不论过程。”申弥站了起来，“好了，就这样了。”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西服，朝电梯走了去。

白薇无法接受目前的状况，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申弥虽然还有些冷，却正常了许多！他什么时候变成正常人了？！

可白薇看秘书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那，这应该是申弥工作的常态。所以，申弥只有对她自己的时候，才会那么残忍冷暴！

为什么？白薇心中简直跟哔了狗一样！

白薇把房产证放好，也朝电梯走了过去，眼看着电梯要关上了，白薇慌忙跑过去按了向下的键。白薇进入电梯，一口气没松，就看到在她身后站着的申弥和秘书。

白薇：“……”她以为申弥坐上了另外一个朝上走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