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卫愤而离开之后,我没有马上离开茶楼。而是给袁正威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要了一壶新的铁观音。再要了几个清淡的点心。
茶正好,袁正威也到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竟然跟我开起玩笑,“这么贵的铁观音。只有老板才喝的起了,闻这香味,一壶就得一两千了,顶我半个月的工资了。真奢侈。”
我也笑着调侃,“一闻味道就知道这茶值多少钱,说明平时也没少喝嘛。还说能顶半个月的工资?”
“所以你这是质疑我的清廉?”袁正威笑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我给他倒上一杯。
袁正威端起茶杯,放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轻轻喝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看来是个喝茶高手。从观汤色到品其味,每一个姿势都比我专业多了。
“看来以后要行贿袁局,直接送茶叶就好了,不用送现金。”我笑着说。
袁正威指了指茶壶,“所以这其实就是在行贿我吗?”
“不敢不敢,只是请老友喝杯茶而已。最近怎样?”
“前一阵子,我往京城走了一趟。拜访了家父的几个旧友。家父虽然为官不正,但也确实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还是有些知心朋友的。毕竟人性复杂,坏人也有好的一面,也有几个好的朋友。”
我点头,“那是,那是。”
“说来惭愧,在那几个前辈的帮助下,我官复原职了。虽然也有人暗中阻挠,但那老几位在京城混了多年,也没有谁愿意一次得罪那么多元老。所以……唉,终究我还是向某些规则低了头。”
“你是好官,能恢复原职,对锦城百姓是好事。至于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服从一些官则。那不是什么丢份的事。袁局不用放在心上。”
“好吧,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今天叫我来,需要我做什么?”
“袁局别这样说,我叫你来,也不是一定要让你做什么的。”
“你约我见面,不会选茶楼这么正经的地方。这一壶茶一直是我一个人在喝,你一杯没喝,说明你之前已经喝过了。所以在我来之前,你在这里已经见过另外一个人。因为你见了他,你有了一些主意,然后就想到我能做一些事,然后你就没离开茶楼,在这里等我过来。”
我忍不住鼓掌,“当警察的都这么厉害呢,还是只有你这才这么厉害?”
“都这么厉害。”袁正威笑道。
“如果袁局再把我在这里见过的人猜出来,那我就彻底服了。”
“这也不难。越正经的地方会见的人,越是对手。你在见了他之后马上见我,说明我和他有某种关联。再结合我们之前有过的谈话,你在这里见的人,不是何卫就是高峻明。以高峻明的极别,在这样的地方和别人见面的可能较小。而且高峻明一但回锦城,我们就会接到护卫通知,我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这样,你刚才在这里,应该是见了何卫。”
我再次鼓掌,“厉害了。我心服口服。”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了吗?”
“是这样,我现在怀疑,前一阵子要和申俊结婚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子,是高峻明的女儿。我想请你确认一下这件事。高峻明那样的级别,家庭成员的保密是肯定的。但我认为你能查得到。”
袁正威摇头,“也不一定。公安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有些高级别的人员,我们也是查不到的。不过我可以试一试用其他的手段。”
“那我就先谢过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请袁局帮忙。但这件事,有些为难。”
“没事,只要不是违法的,都不为难。你尽管说就是。”
“原来高峻明曾经找过我,问过我你父亲在广西区间,见过什么人,在哪些地方停留过。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袁正威几乎不作思索就能回答出来,“他是怀疑,我父亲在找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从他后来的行为来看,他对我父亲一直不满。却又隐忍多年。一方面是因为在等时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父亲手里有他的一些把柄。他是我父亲一手扶持起来的,我父亲手里自然握有一些东西可以镇得住他。他在找那些东西。”
“对,我也是这样想。”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出一些线索?可以扳倒高峻明的一些东西。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一直在找。但没有结果。我父亲选择从广西出境,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他绕道广西,并且在那里停留,我也觉得有其他的原因。但到目前,我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还没说,袁正威基本上都已经明白了。而且他的思路,和我基本是一致的。
和聪明人沟通就是要轻松一些。
“我认为要直接查到有价值的线索很难。恐怕还得换个思路。”我说。
“什么样的思路,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你能找到在广西哪些人和你父亲联系相对紧密,是不是有可能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在假想,在广西,有那么一个人,和我父亲有某种联系。所以我父亲绕道广西,其实是想在那里找到一张牌,可以打高峻明的牌?但由于某种原因,那张牌没用上,我父亲就死了?”
我点头,“你表达的很准确。我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想法,只是你补充得更具体。”
“好,那我们就顺着这个思路去试一下,你等我消息。”袁正威说。
“谢谢袁局。”
“客气了。我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扳倒高峻明,只要再把这颗大毒瘤切掉,锦城就真的可以恢复朗朗乾坤了。”
……
回到家里。卢卡斯正在骑儿童单车,老唐小心地在旁边侍候着,一脸的慈祥。
人真早有多面性。我最初认识的唐管家,是阴狠而毒辣的。他对申连城唯命是从。申连城让他整我,他就往死里整。没想到多年后,他面对我儿子,竟然会那么的慈祥,像看着他亲生的孙子一样。
“妈咪,你回来了?你不加班吗?”卢卡斯兴奋飞了过来。
一句‘不加班’,让我又心酸又想笑。原来在他的印像里,我是经常加班的。
“妈咪今天本来是要加班的,但因为太想卢卡斯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卢卡斯开心地笑,“真的吗?那以后妈咪天天想我,然后就可以很早就回家陪我了,好不好?”
“那可不行。妈咪有时候还得加班。妈咪要赚钱给卢卡斯买玩具啊。”
“我可以不要玩具,只要妈咪能陪着我就行了。”
我拿出纸巾,给他擦脸上的汗。“你不要太皮,累着唐爷爷。”
“小少爷没有皮,他很乖。非常的懂事,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老唐在旁边说。
“你不要叫他小少爷,叫他卢卡斯就好了。”
“那哪能行呢,他本来就是小少爷。申宋两家争斗年,互相伤害,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共同的孩子,有两家的优秀基因,以后一定是有大成就的人。”老唐说。
我叹了口气,“有没有大成就,倒也不重要。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老唐笑,“念小姐现在真的有了当母亲的心态了,是啊,孩子有没有成就是其次,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