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六点时是下班高峰期,CBD中心区等公交的人,一群一群的,每一辆公交过来,都会有很多人涌上去。不是排队上去,是涌上去,这是中国特色。
这么多人,虽然说我认不出他,但他也一样认不出哪一个人是不是我带去的人。
韩烈肯定是不能带了,如果这个人有关注我,那肯定知道我经常会带上韩烈。申俊和罗涛也不能带,申俊知名度更高,罗涛太妖太帅,更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但除了这几个人值得我绝对信任,其他好像也没人了。
所以我决定不带人,那么高峰期的时段,公交车上那么多人,我也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
六点,我站在公司门口对面的站台上为难,他只说让我上232路公交,却没说我往哪个方向坐。
我打他留的电话,关机。估计是担心我定位他什么的,先关机了。
没办法,我只好就公司的这一边站台上车。我认为他不会要求我走到对面的站台去做反向的公交。
人真的真很多,别说是座位了,连站的地方都要吃力地挤,才能争得方寸立足。
很久没有坐过公交了,那是熟悉的味道,各种人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天很热,虽然有空调,但因为人实在太多,车上还是说不出来潮热的感觉,我很快就流汗了。
我就站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一直等他联系我,然后他始终没有出现。
越来越临近终点站,车上的乘客也越来越少。他还是没有过来‘接头’。
我内心开始有些烦躁起来,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他这是在耍我吗?
我静静观察车上越来越少的人,因为人少了,所以大多数乘客都有座位坐了,只有几个人站着。只有三个男乘客是站着的,我觉得我要找的人,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因为其他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女人,只有那三个男的不好意思和人争位置,所以一直站到底。
其中两个男的在玩手机,只有一个一直盯着窗外在看。但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向我这边瞟。
就是他了。
白色衬衣扎在休闲裤里,灰色休闲皮鞋。整个人很干净,头发也很清爽。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收入非常低的人,而且应该有很不错的职业,因为他拉住吊环的手很白皙干净,说明他不是干体力活的人。
公交又到站,旁边的两个男的都下车了。我旁边也空出了位置,那个男的终于走了过来,在我的旁边坐下。
“你很谨慎嘛,马上到终点站了,你有话快说,我没时间陪你耗。”我淡然说道。
他立刻紧张起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这车上的人除了老大爷老太太,都在看手机,只有你一个人没看,也太特殊了一点,不难看得出来。”
他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曾老板真是厉害,你真没带人来?”
“你看看这车上的人,哪一个像是我带来的?有话就直接说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这挤了一路,心里确实很躁。
他看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我们下车后再说吧。”
我更加烦躁,他太过小心了,那些人都是普通的乘客,和我们完全不相干。他也这要防着吗?
但我在车上对他发脾气,那显得更为奇怪。我只好强行忍下胸中的躁气。
公交又到站,这是临近终点站的最后一站,他站了起来,示意我下车。
我讨厌这种被他指使的感觉,心里越发烦躁。但没办法,还是跟着他下了车。
我以为他会约我去一家咖啡厅什么的,但他却坐在公交站台的休息凳上,示意就在那里谈。
我没坐下,看了看表,“说吧,你准备如何帮我摆脱对我不利的负面新闻?”
“我知道申老先生不是你害的,凶手另有其人。”他说。
“是吗,那是谁?你有证据?”
“有,我有证据,但我要两百万。”他很紧张,说话的时候不断地左顾右盼。
他明显不是经常做坏事的人,所以做坏事才这么紧张。
“什么样的证据?”
“有照片,那个凶手的照片。”他说。
我有些开始怀疑起来,“你有凶手的照片?你在申家做过事吗?不然你为什么会有凶手的照片?”
“我没有在申家做过事,但……”他又不说了。
事关核心机密,他要藏着。
“你如果什么也不肯透露,我怎么相信你?我凭什么要给你两百万?你首先得说清楚你的身份,你知道的一些情况,取得我的信任,我才可能会相信你,才有可能继续谈下去。两百万,我是能付得起的,这你放心,关键是看你的东西,值不值两百万。”
他不说话了,显得很为难。
这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不远处,韩烈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既然你什么也不说,那我们就先聊到这,你想好以后再找我。下次不要搞得这么神秘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作游戏。”我作势要走。
“曾老板……”他叫住了我,“我真的证据,我知道申连城是中毒死的,我知道是中的什么毒。我真的知道真相。”
这句话就有点干货了。至少他知道申连城是中毒死的,这说明他不是来骗钱的。
“好,那你说说吧,他中的什么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医生,那个凶手去他那里配的毒。他在申家做过私人医生,所以知道申家一些事,我了解的东西,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两百万的价格,也是他提出来的,如果你给钱了,他就把相关的证据给你,然后我也能从他那里分到一百万。就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说说细节,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有凶手的照片的?”
“他拍下来的,因为那个人找到他,希望他配制一种药,慢性的,但又可以让申连城死掉的,让他的心脏慢慢变弱,然后死掉的。我那个朋友觉得这是害人的药,就提出高价,而且要知道是给谁吃的,那个人也同意了。后来我朋友就悄悄在拍下了照片。”
“是这样,所以那个要求他配药的人,其实就直接告诉了他,要害的人是申连城?”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他说。
“所以你那个朋友,其实也是杀人帮凶了。”我点头说。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我明显看到也的眼神闪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你所谓的朋友并不存在,你就是那个配药的人吧?”我微笑着说。
他的脸色更变了。”
“并不是,我不是凶手,那是我朋友做的,不是我。”他慌乱得很明显。说完后马上伸手拦车,“我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谈。”
“好,那你考虑好再找我。放心吧,我不会报警抓你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他钻进出租车,迅速跑了。
韩烈的黑色吉普很快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申俊的车很快开了过来,我上车。
“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真知道老爷子被害的真相?”申俊问我。
“恐怕还真知道。之前申家的版本,不是说有个佣人往厨房里投毒嘛。恐怕那个佣人也只是个工具,后面还有人,这个人的说法,和那个版本很吻合,他说有人到他的一个医生朋友那里买了药,那个医生朋友拍了那个买药人的照片。”
“他就是那个医生吧,哪个朋友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杀秘密告诉他。”申俊说。
“英雄所见略同,我和你想的一样,而且他这个人形像也很像医生,干净,整洁,小心谨慎。而且身上有明显的医院常有的那种味道,虽然细微,但我闻得出来。”
申俊笑了起来,“他斗不过你,他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