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举是秦卫派去的。

因为秦卫非常赞同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有关普京的几句话，像什么没有实力的愤怒是毫无意义的、运气是为白痴准备的之类。而这个时刻，他则准备按照普京的另一句话去行动：如果受到了欺负，要瞬间做出反击！瞬间！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一个月，军统在日占区的各级机构几乎全部瘫痪……戴笠说向各个站点做出警报也毫无作用。而事实证明这是对的。王天木等人能知道的，早在他们发出警报之前就已经落入了日人之手，而王天木等人不知道的，戴笠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在什么时候出事。提前警告？那或许只会让那些原就心怀不轨的家伙提前叛变。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笔账要算。

要狠狠的算。

而之所以派徐远举去，一是秦卫手上就这么一个能用的手下，二，这家伙居然跪倒在秦卫面前求取这个任务。

男儿膝下有黄金！秦卫一辈子没被别人跪过，虽然有些瞧不上徐远举的这种举动，可稍经考虑之后还是同意了。而戴笠对这个任命毫无抵触，而且马上就选派人手协助徐远举。

……

不过，派徐远举去上海还只是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诸多事件中的一件“小事”！

还有大事。

当然，战场上的就不必说了，那自有各个相关人等关心。跟秦卫关联最甚的是军统的一些变化：在确认王天木叛变后的当天晚上，戴笠就向老蒋提交了请罪辞职的书，而且也像他自己在车上所说的那样，他居然真的向老蒋举荐秦卫来接替军统局长一职。

秦卫当时还在睡觉，接到老蒋的电话差点儿还以为是做梦。

可事实就是如此。

戴笠不仅举荐他当军统局长。还在老蒋做出回应之前，也就是当天夜里把沈醉派去了云南……可怜沈大高手正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就被戴笠派人抓起来塞进了南下的汽车。

而第二天，这货又亲自来接他一起去黄山别墅见了蒋介石。

蒋介石单独接见了俩人。

戴笠先进去的，可没多久就出来了。秦卫看得很清楚，这货出来的时候，左右两侧的脸上各有一个鲜红的掌印……这让秦卫心中忐忑。老蒋该不会连他也煽吧？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能先比军统提前获得消息的。可这回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他却一点儿也不知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老蒋偏偏就信了。

按老蒋的话说：寺内寿一和土肥原接连受到了两次深刻的教训，知道情报泄密，怎么可能不在新的行动中千方百计的隐藏自己的计划？你们的内线这一次没有得到新的情报，应该就是对方刻意隐瞒的结果。而除此之外，老蒋居然还提醒秦卫要注意对内线的保护。最近最好不要联系，以免被日人找到线索，把内线给揪出来。那样的话，中国才真的是损失大了。

“你们的那一条内线，最少能抵十万精锐大军！”

这就是老蒋的评价。而说完这些之后，老蒋居然又安慰了他一通，让他不要为这一次发生的这些事情而感到不安。没有人会怪他，因为这来就不是他的责任……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卫却在老蒋的表情后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种名为“放松”的表情。

放松？这货居然放松？秦卫一时没能理解，等回到白公馆之后才想明白：土肥原贤二等人的“成功”其实只不过是证明了“骇客”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只需要小心在意一些。其实并不会泄密。而老蒋想必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感觉“放松”的。“骇客”的威胁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么。

而根据秦卫的猜测，这也许正是老蒋会答应戴笠的推荐，任命他为军统局长的原因。否则，谁会允许另外一个强大且神秘。而且不知底细的情报组织把手伸进自己的情报部门？哪怕这个神秘的组织貌似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另，老蒋在接见的时候还把亲自签署的任命书交给了秦卫。这份任命书证明。从此之后，秦卫就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局长，正职！……因为王天木叛变以及先前的情报失误等各种原因，陈立夫这个原的正职局长也遭了池鱼之殃，被撤掉了军统正牌子局长的职务。当然，对陈立夫来说，这个职务来就是可有可无，他又不是秦卫，不会拿正副职这种事情去恶心戴笠。

可秦卫还是接连几天都恍如梦中。

混来混去，居然混成了军统局长？

“军统局长？”

“戴笠虽然向蒋介石请罪，但目前依旧是副局长，且依旧在奉行局长之责……秦卫并没有真正接手军统，也没有显示出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南京，后来的蒋介石总统府，原先的国民政府所在地……现在则是汪精卫等人的办公场所。

寺内寿一和土肥原联袂而来，汪精卫也不得不出面迎接。不过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三个大人物见面后所说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

“我的人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消息。蒋介石现在看得很严，而且对秦卫的任命也一直没有公开，只是在军统内部进行了一番通报而己！”汪精卫的精神不错，抿了一口茶后又道：“不过秦卫也依旧兼着空军副司令的职务。想来，这才是两位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汪先生睿智！”看着坐在大班椅上俯视自己的汪某人，土肥原表现的十分谦恭……这是他在中国一贯的表现。就像当初为了让吴佩孚出面组建傀儡政府，他还向吴佩孚下过跪。可惜他的表现能欺骗其他人，却骗不了久经世事的吴佩孚。吴佩孚没理他，最终被他派人毒死。

“我们跟中队已经交战一个多月了。”寺内寿一却没有土肥原那么好的态度。看到汪精卫的表现后，眼神有些泛冷：“这一个多月以来，中队节节败退。尤其是在北方，多田骏司令官所率领的华北方面军已经攻占了郑州、洛阳等重地。而在南方，阿南惟几的第11集团军也已经进抵长沙城下……可是，在这些战斗中，曾在南昌和桂南作战中表现积极的中国空军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们甚至连一架侦察机都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汪先生在重庆内部拥有不少内线和支持者，我们希望你能够多多调查一下中国空军的动向。”

“寺内司令官是为难我了。”汪精卫摇头轻笑，一派儒雅之态：“中国空军虽然名义上是挂靠在国民政府名下。可它实际的掌控者却是蒋夫人宋美龄。虽然我的人能够知道一些它的情报，但其具体的行动计划却是根就不知情，也无法知情。”

“汪先生，中国空军的威胁很大。你也不想哪一天它会飞到我们上空扔炸弹吧？”寺内寿一皱眉道。

“南京守备森严，防空力量也极其强大。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汪精卫笑道：“而且我说的确实是实话。中国空军的行动计划甚至连蒋介石的军事委员会都无法插手……我在重庆的一些联系就是以政府中人居多。且多是闲职，对军队方面真的是没有多少话语权。何况还是相对独立的空军？”

“既然如此，这个事情我们就先不谈。”土肥原笑了笑，“我们还是先谈一谈有关华北换防的事情吧。汪先生真打算把华北的几个保安总队换下来？”

“呵呵，南方现在缺人啊。”汪精卫微微点头笑道：“和平救几万人派去东北支援‘远东圣战’，而贵队又连连取得胜利……新占领的地区总需要一些守备部队吧？华北各个地区一向都比较稳定，保安总队难免有鸡胁之嫌。既然如此。何不将之南调，这样既可以缓解南方的用人压力，又可以缓解华北各地区的财政……这可是一举两得啊。”

……

“一举两得？我看他是想把华北政务委员会的权力也拿到手里。”

跟汪精卫没谈出什么，离开的时候。寺内寿一的脸色很不好。他口中的“华北政务委员会”其实就是当初日在华北扶持起来的傀儡政权，原称是“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由汉奸王克敏、殷汝耕等人组成，汪精卫叛变投靠过来之后。就并入了“南京国民政府”，但其实一直是在独立运作。而日人也很乐于见到这种情况：中国毕竟还是不统一的好。否则。哪怕是傀儡政权也是很麻烦的。而事实也显然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汪清卫这个连国家民族都可以背叛的人，一旦觉得站稳了脚跟，也要开始想要谋夺更大更多的权力了。

“华北的那几个保安总队还不足以对局势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这只是汪精卫对我们的一个试探。”土肥原也道。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寺内寿一问道。

“随他去。”土肥原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还需要他，尤其是他在重庆的那些内线来为我们提供情报。……等打下长沙，再跟他计较。”

“那就再催一催阿南惟几！”寺内寿一黑着脸：“半个月前他就告诉我11军的前锋已经到达长沙城下，现在他却还在长沙城下……这简直太可笑了！”

“我想这并不是阿南惟几的意。他肯定是遇到了麻烦。”土肥原叹了口气，“毕竟他的对手是薛岳，而且中国空军也一直都没有动静……周至柔和秦卫可是已经把几乎所有的轰炸机都集结到了重庆。想想冈村宁次当时遭遇到的情况，如果是我，我也肯定不敢全力以赴。”

“可恶！”寺内寿一咬了咬牙：“中国空军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