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秦风第二日回仙山的时候,多带回了一个人。
马车的门帘捂得严严实实,不透风,也不见光。
“师兄,这谁啊?”半道上,有个跟班小师弟去接他,便看到严秦风一脸郁卒的模样。
严秦风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家表弟!堂堂国舅之子,居然终日留恋勾栏污秽之地。
如此不洁身自好,当真是败尽国戚之尊严。
他早上去看这糜怀恩的病况,那副尊容,让这二皇子殿下差点吐出了隔夜饭。
全身溃烂,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如此尊容,可如何是好啊!
带上了蜀山,让师父和师叔们看了,也会被笑话。出尽洋相!
糜三思这老狐狸,真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
“随身带着什么灵丹妙药吗?随便给他吃一颗,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严秦风叹了口气说道。
“师兄,这药不能乱吃啊!可是什么病患,我来看看。”那师弟自认在医术上有两把刷子,便兀自揭开了马车门帘,不顾严秦风阻止就探头进去看。
不看还好,一近身,便是一股恶臭传来。
这哪里还是个人?!浑身溃烂,面无好皮,便是样子,也已经认不出来了。
“呕!”那一番好意的蜀山弟子赶紧一扭头跑到了旁边,靠着树呕吐起来。是他自不量力了,这人,也不知道如此瘫了多久。
脸孔又是溃烂,又是浮肿,哪里还看得出原来的容貌?!作孽了,这还救得活?
“师兄,你怎么带个将死之人回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那师弟直言道。
“我如何不知救不了了?可受人之托,怎么也得装个样子。你先随便去山上拿些药过来。解毒,愈外伤,退浮肿的都要。反正,我得让他死得好看点。入殓了,也对我舅舅有个交代。”严秦风喃喃说道。
“舅舅?”那师弟一听不禁又看向了马车里面。严秦风嫌他多事,便瞪着他让他快去快回。
马车,停靠在了蜀山山脚下的凉亭边。严秦风甚是嫌恶地瞪了那糜怀恩一眼,自顾自去凉亭里喝茶歇脚了。
这一马车的恶臭,当真是亵渎了他的皇子尊荣。
于是,看都不多看一眼。他离着远远地,兀自眺望远处风景。对这昏迷不醒,肿胀地和落了水的死猪一般的表弟,他并无半点关心。
趁着严秦风心不在焉,一道迷障在马车边一闪而逝。
栖魂终于找到了这个可附体之人。他没想到,手下人还给他找了这么具身子。
这一副溃烂之相,大概他日后显露自己的外貌,都无人会觉得异常吧。
一道透明身影,便这么横卧到了糜怀恩的身上。
两厢重叠,这半截身子入土的国舅之子,竟然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睁开,随后,咕噜噜转了转,便又安稳地合上了。
“大师兄,大师兄,我把药拿来了。”方才被严秦风差遣出去的蜀山弟子回来了,背了个药箱。要说,这苗至玉的医术好啊,不过,想着他们两位皇子间的过往恩怨,便也还是不和严大师兄提这茬了。
“有多少给他喂多少。反正,死相好看点就行了。我也算是尽心尽力,对他家人有个交代。”严秦风头都不想回。怕是那糜怀恩会脏了他的眼睛。
“是!”他手下师弟应承下来,背着药箱过去,死马,当那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