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的激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燕殊有些不满意的放开了白芍的红唇,抬起头,稍稍过了片刻才真正接受到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陛下要不行了!”
一刹那,燕殊和白芍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均是从床上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
燕殊还好,衣裳勉强算完整,可白芍的亵衣已自肩膀上滑落不少,露出白嫩的香肩。
再加上嫁衣实在是复杂又沉重,燕殊见白芍手忙脚乱穿不好,一咬牙,将她推进了床榻上,随后又抬手拨下了帐子,这才转身开了门,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莫要着急,仔细说来。”
那人单膝跪在地上,急促的道,“殿下不好了,就在方才,陛下突然呼吸急促,喊了御医过去,施了针也只是让陛下勉强平静了片刻,宫里的人观察着,陛下约莫是要不行了,这才通知了属下……”
在殿下新婚之夜打断了他的好事儿,一般来说要不是真的大事儿,谁也不敢那么做。
所以燕殊丝毫不怀疑乾元宫里的老皇帝要不行了这件事情的真假。
“走,马上,让人把没走的宾客疏散了,其他人按照之前部署的,行动要快!”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他冷静的做出了判断。
侍卫点头,起身迅速离去。
燕殊面对着漆黑虚无的夜色,想着今晚极可能发生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紧张了起来。
部署了那么多年……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但是……为什么要是这个时候呢?
突然,身后传来小声的呼唤,燕殊一回头,就看到了床帐中伸出的一个小小的头颅。
她的面容上还带着厚厚的脂粉,脸颊上还附着几分潮红,因为只穿了亵衣的缘故,她从下巴到锁骨的地方都很光滑,在幽幽的灯光中泛着瓷白的颜色。
一刹那,燕殊的眼神暗了许多,只是想到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又不得不按捺下所有的心思,声音暗哑的道,“小芍儿……父皇快不行了,我要去一趟皇宫……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好不好?”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
所以燕殊不想将她卷入刀光剑戟之中,他只想待一切安定,天下太平之后,执她手共览山河。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床帐被幽幽的打开,跪坐在床沿的白芍手脚利落的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对面的木柜中,从里面挑选了一身暗紫色的裙装,速度很快的给自己穿上了。
“你……”燕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芍冲他跑了过来,随后快速的将他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他有些纳闷的问道。
“难道你想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去皇宫?”白芍瞪了他一眼,伸手从木柜里拿出了一套暗紫色的常服,套在了燕殊的身上。
这时,荷香和菡萏也跑了过来,二人极有颜色的没有插手给燕殊穿衣的事情,而是利落的寻找了两套鞋袜,等白芍和燕殊衣裳穿好,恭敬的给他们套上了鞋袜。
等他们一切都收拾妥帖的时候,顾青帆也一脸严肃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白微,和扶着白微怕她摔倒的玲珑。
“现在就走吧。”顾青帆瞧了一眼燕殊,见他神色清明淡然,点着头道。
“等一等,我要洗去妆面。”白芍蹙着眉头,看了荷香一眼。
荷香立马从门后捧出了一盆水,白芍也不在乎凉不凉了,就着荷香的手将脸给清洗了一遍,待得妆面全部被洗掉,她长舒了一口气,擦干净脸,胡乱的涂了一层香脂,就站在了燕殊的身后,沉声道,“走吧。”
“你不能去。”顾青帆立马出声反对。
白芍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反驳道,“我为什么不能去?大婚已过,燕殊的父皇也是我的父皇,作为儿媳我有什么不能到场的呢?”
此语一出,顾青帆立马哑然,只得将目光投向燕殊。
“小芍儿,今天可能会比较危险……”燕殊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是在四皇子府好好地呆着,等我回来,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呆在四皇子府就是安全的了?万一有人就是想用我来威胁燕殊呢。”白芍一针见血的道。
这一次,两个男人全都哑然了。
燕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咬牙道,“没时间耽搁了,赶紧走,小芍儿愿意去就去吧,她既做了我的妻,生死自也与共!”
言罢,第一个扭身冲了出去。
白芍紧跟其后。
顾青帆拍了拍白微的手,对着白云实嘱咐道,“将你姐带到白府,严加戒备,一定要保证好她和孩子的安全。”
白云实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青帆叹息了一声,随后也决然的扭头离去。
“青帆……”白微颤声唤他,“你……你要回来啊,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啊。”
顾青帆背对着她,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这是……这是怎么了啊。”白微簌簌落泪,“明明一切都好好地,明明今天是芍儿的新婚大喜日,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玲珑在旁边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莫要想太多,好好地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才是正经,我去帮一帮他们。”
“玲珑姐姐……你要帮我照看一下青帆啊。”白微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握住了玲珑的手,哽咽着道,“我不能失去芍儿,也不能失去青帆……谁都不能失去……”
“好。”玲珑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将哭着的白微送到了马车上,这才骑了马儿狂奔离去。
在皇宫外门前,玲珑将将好的赶上了众人,一起跟着进了皇宫。
“你怎么来了?”白芍有些诧异,“玲珑姐姐,你可莫要被我们连累了……”
“说什么呢,我是受微微之托来保护你们的。”玲珑环着胸笑道。
随后,一众人等进了皇宫。
原本大内侍卫是不允许那么多人一起进入的,可燕殊拿了令牌,他自身也是十分得宠的皇子,所以大内侍卫犹豫一二,就将他们给放了进去。
一行人过了二道门之后将马儿系在外面,一起奔跑着去了乾元宫。
在宫门口,众人看到了久违的莫羽,此刻他正穿着一身千年不变的黑袍,领着一队同样衣色的黑衣人,站在稍左的一侧,一言不发。
而在他的旁边,是一队深蓝色衣裳的人,也有一个领头的,同样穿着蓝衣裳,与那黑衣人泾渭分明。
本来两拨人对峙着,也算旗鼓相当,可是当顾青帆带着十几个穿着青色衣裳的人站到了稍右侧的时候,那深蓝衣裳的人和黑衣人全都变了脸色。
“原来是四殿下到了。”那蓝衣统领阴阳怪气的道,“来就来么,带那么多人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晚上你们要谋逆呢。”
谋逆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一旦沾上,难以洗清,所以当即顾青帆带的青衣人就变了脸色。
倒是燕殊十分淡定的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摆,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不紧不慢的道,“要说谋逆,我的几个哥哥都带了人,我这当弟弟的,也只不过是跟着哥哥有样学样罢了。”
这话说的,要是深蓝色衣裳的人还死咬着燕殊谋逆不放,那么所有带人来的皇子都被拉下来水,最后赢家只能是没有带人来的那个皇子。
在场的都没有傻子,深懂这其中关键。
所以尽管深蓝色衣裳的人十分不忿,但还是恨恨的闭上了嘴。
燕殊冷冷一笑,和顾青帆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带着白芍走了进去。
玲珑也想跟过去,但被乾元宫门口站着的两个大内侍卫给拦下了,她只得怏怏的和顾青帆站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