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一脸受伤的望着她。
白芍见状,赶忙解释道,“我不能对他冷淡,如此情况下,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没了赢取哥哥支持的情况下,说不得会剑走偏锋,对你做些什么……”
燕殊顿时感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小芍儿,我知道你是顾着我的,可你也要顾着你啊,你别怕,我没事的……相信我,你一定要提防着他。”
“我会提防他的,但你也要……”白芍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抽出自己的手,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脸颊上,烙下了轻轻地一个吻,然后低声道,“你只是去送粮草而已,我等你回来,在我十一岁生辰之前。”
说完,扭头就回了里间,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燕殊,良久之后才摸着脸颊,傻笑着离开。
这是两个人之间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却是因为一场不知道有什么变故的离别。
就如顾青帆所说,燕殊因为白芍,把从前一条稳妥的路变成了一条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路。
有可能会很好,也有可能会很差。
至于天予帝在如今关头将燕殊给派出去的举动,更是让顾家兄妹的心全都沉了下来。
大概唯一高兴的,只有二皇子了吧。
燕殊能看出来天予帝为什么将他派出去,二皇子自然也能看出来,就算是沉静如他,也是忍不住沾沾自喜了起来。
没有什么能比赢得帝王的偏心而最重要的事情了,要知道,大家距离那个位置的远近,全都看帝王的心。
如今天予帝的这一个动作,可算是让本来就十分得众人期许的二皇子,直接被视为了“准太子”。
一时间,朝中大小臣子全都对着二皇子追捧了起来。
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的情况,即使二皇子妃一再提醒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呢,二皇子还是有些飘飘然。
因为此,他甚至减少了追求白芍的力度,送的礼物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白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她总算能自在一些过日子了。
虽然吕氏依旧时不时的对她露出各种愤恨的表情,但碍着老镇国公之前那番话,她却是不敢得罪白芍的。
于是乎,白芍在镇国公府住上几天,有时候再回顾府住上几天,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在经历了寒冬,春节,元宵节之后,白芍如愿以偿的迎来了十一岁的生辰。
但没有如愿以偿的等来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不过听顾青帆说,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并且没有遇到什么袭击,还算安好。
白芍提着的那颗心就放了下了,然后专心致志的配合阮氏为她筹备的生辰宴会。
为了弥补从前十年对女儿的愧疚,阮氏这一次为了白芍可谓是下了血本,不仅为白芍提前半年定做了十身样式繁复但又十分独特的裙子,还给她专门定制了四份头面,最后还给了她一个最最最最重要的。
福景堂的地契,以及里面所有伙计的身契。
白芍拿到那装着身契和地契的盒子时,几乎是傻掉的。
要知道,福景堂是阮氏十年来的心血,是她一点点将其做起来,一点点将分铺开遍了大江南北的。
可以说,福景堂是阮氏的第三个孩子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阮氏将一切都给了白芍。
白芍摆手说不要,阮氏却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卿卿,我早就知道了,你哥哥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了,你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先是一个食为天经营的非常好,接着就是锦色,虽然因为时间短,还没有做得很大,但我知道迟早有一天,锦色的分铺也会开遍大燕的。所以我确定你有做生意这方面的天赋。而且……你对福景堂的贡献也十分的大,要不是你的那些菜方子,福景堂想要跻身燕京最大的酒楼,可能还得需要几年。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女儿。”
“我当初创建福景堂,就是希望能找到你,现在你回到我身边了,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把它交给你,让你好好地经营下去。”阮氏笑着道,“娘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比娘做的更好。”
“可是娘,如果说这是你赠与我的,那么还有哥哥的一半呐。”白芍还是犹豫着不肯接,说是要分给顾青帆一半才行。
阮氏有些无奈的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哥哥乃是堂堂大将军,银钱岂会少了?再加上日后少不了有人拉拢他,他不会少了银钱花的。”
“可我……”白芍还是有些犹豫。
阮氏只好说,等以后顾青帆娶妻,她再拿出那一半来,现在只是她先经营着福景堂,为阮氏分担一下辛苦。
如此白芍才接下了那整整一匣子的身契和地契。
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当初白芍是靠着福景堂才赚到第一笔钱,开了食为天,让家里的日子逐渐走上正轨的。
后来因为发现了福景堂的欺骗,然后怒而断了给赵虎的方子,并决定与其划清界限。
结果没想到,白芍的亲娘就是这福景堂的东家。
而且,现在,这福景堂竟然落到了白芍的手里。
看着上面一张一张的身契,当翻到“赵虎”的身契时,白芍犹豫了片刻,才想起,今年并没有写了新的方子寄过去。
虽然福景堂不至于就此垮掉,但那些被养叼了嘴巴斜阳县贵人们,可能会闹腾福景堂一番。
要是以往,白芍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可现在福景堂是顾家的,是她和哥哥的,她就不得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提笔写下了十个方子,然后让菡萏拿去驿站,差人送了过去。
有身份就是这样好,要是普通人送信,一定是要等信差收满了一袋子的信,才会慢悠悠的送过去,可能半年都到不了地方。
但顾家小姐说一声需要送信,即使只有一封,驿站的人也是八百里加急的送了过去。
也就十几天的功夫,正着急的团团转,嘴角上火起燎泡的赵虎接到了白芍的信奉,感天谢地的让疱赵炒了新菜,给那群吵吵嚷嚷不停的贵人们送了过去。
当然,他不知道新东家已经更了的事情,也不知道白芍身份的变化,更不知道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用凉皮方子跟自己换钱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了自己遥不可及的人。
将来,也许会更高不可攀。
连带着,他从不认可的一个兄弟,也跟着鸡犬升天了起来。
四月,要是在斜阳县,应当是还带着有些冬天的冷意,白芍和白微会穿着夹袄,在灼灼绽放的桃花中追逐打闹。
可在燕京,空气已经开始暖和了起来,中午时分,甚至会带了些夏日的灼热。
为此,阮氏给白芍准备了好几身衣裳——早上的稍微厚点,中午的偏薄一点,至于晚上的,不厚不薄刚刚好。
燕京贵女们讲究搭配,不一样的裙子要搭配不一样的首饰,如此才算得上赏心悦目。
作为顾家唯一的女儿,白芍的头面也是多的吓人,阮氏从中挑选了三套她觉得适合配那些衣裳的,将白芍从头到尾打扮了一番。
已经十一岁的姑娘了,因为吃得好,白芍的身材逐渐抽条,虽然不及姐姐白微长得高,却也是不矮了。
往那里一站,亭亭玉立,明媚皓齿,已然颇具少女风姿。
许多年纪相当的少年郎都忍不住往白芍这里凑。
只是看了几眼之后,瞥到那站在最前方的二皇子,许多人又都黯然的垂下了头。
美人又如何,谁能争抢得过两位皇子呢?
如今四皇子大半年已不见,剩下的就只有这位二皇子了。
虽说年纪稍大了一点,但在燕京,老夫少妻从来都不罕见,尤其是那男人是二皇子,受陛下器重的二皇子,他就是想娶一个婴儿,也没人说半个不字。
虽然那婴儿心中未必愿意。
镇国公府中,老镇国公特意辟出来的一个给白芍开生辰宴会的院子里,阮氏带着白芍正慢慢的从洒满鲜花瓣道路上一步步优雅的走了出来。
待到得那主屋跟前那最高的台阶上之后,阮氏代表女儿站了出来,含笑着寒暄了一阵,随后就请众人按着身份落了座位。
作为顾家小姐,又是老镇国公的外孙女,白芍的身份可谓是极贵,来赴宴的人自然也都不是些普通身份的人。
其中有她见过的大公主二皇子等人,也有她没见过的许多燕京贵女们,一个个笑着差丫鬟送上了礼物,又笑着跟她说了祝福,之后有的人离去了,有的人坐回了桌子上吃着酒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身边人说话。
唯独一个二皇子,没有假丫鬟之手将礼物送过来,而是凑到了白芍的身边,先是同她假装亲昵的讲了一番话,随后又郑重的要送礼物给她。
如此一番折腾之后,众人看着白芍的目光都暧昧了起来,好似等她及笄了,她就是板上钉钉的二皇子侧妃了。
白芍有些不悦,却又说不得什么,正好这时那郝家小姐郝雲过来,说身上的衣裳被酒水碰脏了,想去找地方换一套。
于是白芍就借口带着郝雲换衣裳,脱身离去了。
因为走得急促,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二皇子眼中的深意,以及势在必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