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蛊王虫一弹而起,就落到我的肩膀上。牛阿乙愤怒不已,可终究是无可奈何地跟着牛阿甲退去了,他们的黑白双煞虫也跟着分开,分别落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上了。
我站在玉音子身边,想着牛阿甲在黑雾之中,说的那句话,心中快速地思索:牛阿甲说他们中了食脑虫,可是从众人的表情来看,并没有半点担忧之处,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牛阿甲拼力地表演,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传递一个虚假的消息吗?这不可能。
忽然之间,我想道了沈银山因为受到重创,吐了大量的鲜血,身上忽然冒出了食脑虫,最开始我和玉音子猜测,是因为沈银山身上有食脑虫的虫卵,现在看来,这虫卵应该不是沈银山自带的,而是被人提前种在他体内了。
这些食脑虫卵被沈银山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住,所以快速生长,吃掉了沈银山。
牛阿甲和牛阿乙兄弟二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也感觉到自己体内有食脑虫,所以才用这个法子告诉我。除了牛阿甲和牛阿乙这一对怪兄弟,其他的人还没有察觉,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半点担忧。
一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七彩人,心中一惊,大概可以推测出来,提前上斗虫坡的人,都中了他的计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食脑虫。
而七彩人可以控制这些食脑虫。这样子,七彩人就可以牢牢地把控整个局面。所以他不慌不忙,要按照苗疆的传统,一步一步登上虫王之位。
想清楚了这些,我后背心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不由地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越发觉得七彩人难以对付了。
玉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萧康,虽然我没看清楚黑雾之中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是觉得非常奇怪。那黑白双煞虫不至于那么弱……蛊王虫好似没有花多少气力啊!”
我小声说道:“牛阿甲和牛阿乙兄弟,目的不是要和我斗蛊。而是悄然地告诉我,这里的人体内都被人种下了食脑虫的虫卵……所以蛊王虫很轻松就胜过他们!”
玉音子也是一惊,环视众人,道:“这么看来,沈银山最后化成血水,不是因为他自己带着土卵虫了。提前上斗虫坡的人,都中了七彩人的暗算。和我们一起上来的人,都应该没有事。”
千算万算,不如七彩人一算。
这帮人嘻嘻哈哈地争着要抢虫王之位,可哪里知道,自己的性命捏在七彩人的手上面。
我问道:“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要不要现在就揭开七彩人的虚伪面目呢?”
玉音子道:“你现在说这些话,没有人会相信的。沈银山体内的土卵虫发作,应该不在七彩人的计划之内。只是因为沈银山伤得太重,血流得太多,所以食脑虫土卵才会快速发作。咱们现在说破这一点,七彩人把虫卵弄掉,就可以了。”
我皱着眉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看着大家食脑虫发作……最后变成一摊血水吗?”
玉音子想了一会,说道:“不瞒你说……七彩人把食脑虫虫卵种在众人身体里面,所用下蛊的法子很高妙,没有人察觉出来。他之所以种虫卵,很明显是以防混乱局面出现。他要登上虫王之位,就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死的。这帮人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的。”
我自然赞成玉音子所言,心中想道,七彩人用食脑虫虫卵控制了众人,又用胖子叔和白狗要挟我,这样子看来,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最后他一定会登上虫王之位的。
我该用什么办法打破他的阴谋呢?
我愁眉不展之际,又听到有人自报家门,要和我斗蛊虫了,这一次是白龙峒的人,白龙峒距离茶花峒并不算太远,和茶花峒一样,都是麻姓人,来者是个老者,胡子白了一把,脸上都是皱纹,背部已经完全佝偻了,看样子,一阵风吹来,就要把他吹倒了。
“老头子白龙峒麻川,一把年纪,本不应以大欺小,在第三场上台和这小娃娃斗蛊的。”麻川嘴里面叼着烟枪,一边说着话,一边吞云吐雾,“但是呢,有些心里发痒,看到这娃娃如此出众,就想试一试……我老了,输了也无所谓。败在其他人手里,没有意思……我就想和这娃娃比一比!”
我回过神来,回味着老头子的话,笑道:“既然你觉得是以大欺小,就不该上来。现在又说输给其他人不甘心,想败在我手上。我萧康从来没见过你这个虚伪的老头子!依我看,你就是乘着我第三场,体力不支,控蛊的能力下降……好乘机赢一场……你也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何必这么虚伪呢……”
麻雀儿小声道:“大哥,这麻川是个口蜜腹剑的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一些。”
我微微点头,大步走了上前。连着两场斗蛊,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尤其是第一次和罗铜的比斗,阴煞虫内外夹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明显感到整个人的状态差了很多。
麻川并没有生气,依旧抽着烟枪,露出一排又黄又黑的牙齿,笑着道:“娃娃,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呢……你要尊重老年人的。我这一把年纪,随时都会死。只是想死之前,见识一下金蚕蛊的厉害……难道这个都不行吗?”
这已经是一只老无赖了,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临斗蛊之前,还要告诉我,他随时都会死,明摆着是让我小心一点,万一他死了,这责任就归我处理。
遇到老无赖,我从来没有怕过,笑道:“老东西,你要是真不小心死了。你放心,这山里这么多木材,我一定给你做一口又厚又结实的棺材,给你找一个上好的风水宝地。保准没有虫子咬你的尸体,也能庇护子孙万年流长!”
麻川把烟枪拿下来,脸色微微有点生气的样子,道:“你这孩子完全不懂得说话,一看就是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野种……难怪会被买到黑花寨的。娃娃啊,我要是你,就该好好地找个地方哭一场……不过哭也没有用,应该找根绳子上吊……”
嗖嗖地两声。
一颗石子打在了麻川的左边额头上,另外一颗打在了麻川右脸上,当即就肿了一大块。我连忙看去,麻川左额上的石头,是玉音子打来的,另外一颗则是从人群西边打来的。
我心中一惊,除了玉音子前辈,还会有什么人教训麻川呢?
麻川挨了两下,叫道:“什么人,躲在暗处偷袭,给我滚出来。”
玉音子道:“你这种老杂碎,说话都不会说,我再上几分力气,石头就会穿破你的脑袋,你还能再骂人吗?要不要跟我动手试一试,看我会不会尊重你这只老杂碎。”
麻川脸色异常难看,狠狠地瞪着玉音子,可终究是不敢动弹,哼了一声:“老夫就暂且不跟你计较了。”
麻川看着我,微微有些惊异。这老杂碎老无赖,以为光靠几句话,就可以扰乱我的心智。怎么可能,我会被他几句话就说得去上吊呢。
“麻川,我也是服了你了。别人打了脸,都不敢吱声。我要是你,干脆投湖自尽。”我以牙还牙,麻川虽然上了年纪,但要在口舌占我便宜,那就是做白日梦,“不,投湖自尽不行,把湖水都给污染。你应该投茅坑自尽……反正你是喝粪水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