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简舒挠了挠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怪她,那深瞳漆黑,她看不懂,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有些不安地低着头站在原地。
钟谨深看着她的低垂的小脑袋,眼底浮过柔软,抿了口水,“吃饭吧。”
宛如赦免的三个字让简舒立刻欢喜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捧着欢天喜地地往厨房去,“我先去摆碗筷,你快来。”
饭桌上,简舒盯着对面动作不急不慢的矜贵男人,看到他夹了一块鸡丁送入口中,立即发问:“怎么样,好吃吗?我好久没做菜,都怕生疏了。”
钟谨深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那块鸡丁,像个修养极好的贵公子。
“嗯。”他咽下去后,才发出一个表示肯定的单音节。
简舒听了很开心,这才动筷子自己吃起来。
如平常一样,他还是沉默着用餐,可和平常不一样的是,简舒也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素来是她叽叽喳喳,找各种话题与他攀谈的。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寂静得有些诡异,钟谨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却也缄口不言。
简舒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她是打算今晚先跟他说,她三天后就要辞职立刻,她不想到了那天再突然告诉他,立刻就走,她怕自己没有办法准备好。
但其实更怕,他会连一点意外和错愕都表现不出来。
早一点说,就算他没什么反应,她也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她提前告知了,让他有了心理准备,才没反应。
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心里闷闷的,心脏里的血液好像沸腾的水,冒着热气,在密不透风的胸腔里,散也散不出去,几乎要让自己窒息了。
心里难受得离开,简舒咬了咬筷子,终于坚持不下去,小声地启口,“对了,我想跟你说…”
或许是她声音太小,又低着头不敢看他,小脸都快埋进碗里,她还没说完,就听见他清冽的声音。
“我过几天要出差。”
简舒抬头看他,他的面色平常,似乎没有听见她刚刚在说话,不像是打断她的样子。
“什么时候?”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问。
钟谨深掀了掀唇,“三天后。”
三天后!
几乎像一道雷把她劈中了,简舒一怔,为什么偏偏是三天后呢?心里一下子打了退堂鼓,既然三天后他要离开,她要不然不告而别好了,和他告别,她真的好难做到。
简舒低下头,慢吞吞地喝汤,可接着,她就听到了更让她错愕的话。
“你和我一起去。”
她太惊讶了,以至于被还没咽下的汤呛到,不住地咳嗽起来。
钟谨深蹙了蹙眉,倒了杯水给她,又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简舒稍微缓过来一些,因为呼吸急促,面色有些泛红,她一边用纸巾擦拭着唇角的汤渍,一边不经意地用目光打探对面的人。
他就那样神色平淡地坐着,好像刚刚说的话,跟“明天早上我想喝豆浆”没什么差别,听起来就像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