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先生低头打量了露珠一圈,发现她身上脏兮兮的,额头上的确有个红肿的包。
登时他心中一恼,扭头就冲着苦娘那边喊,“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苦娘那边的情况更糟糕。
原本雷厉风行,泼辣大胆的苦娘身上衣裳凌乱,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那还算精致的发髻早已经在头顶上乱成了一个鸟窝,右眼已经微微红肿起来。
但是这回,迎着樊先生的目光,她有些忸怩的搭着双手,眼神飘忽故作媚态,看上去格外滑稽。
苦娘被樊先生一吼,原本还有的一丝旖念瞬间飞到了爪哇国。
她双手叉腰,对着樊先生吼道:“樊仁,反了你了,敢对老娘大小声了是不是?你丫别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这一席话说的樊先生后颈一缩,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变得怯怯的。
看他没了动静,苦娘这才扭头眼神怪异的看向洛云溪,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之后,才狐疑的开口:“你真的是九王妃?”
洛云溪被她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舒服,她才刚刚皱了一下眉头,露珠就在那边发难了:
“喂,别以为你跟樊叔有几分交情就可以对王妃无礼。你要是再敢对王妃指手画脚的,我照打不误!”
“你个臭丫头片子!”苦娘就像是个炮竹,一点就燃。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洛云溪终于无奈的扶额:“露珠,别闹了。”
原本都已经将袖子撸到手臂上的露珠一听到自家王妃的话,连忙将拳头收了回来,乖乖的溜到她身边,就跟初见时一般的呆萌可爱。
洛云溪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抬眸看向苦娘:“看琅琊阁这气派,还有苦娘这脾性,想来的确是有一些真本事的……”
听到洛云溪这一番话,苦娘的脸色才微微转好了一些,心中冷哼:算你识相。
不过洛云溪的话锋又突然一转,她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原本我对馥郁草是有一番研究的,今日之所以会贸然前来,无非是想来给您一些提醒。其实,先前我下马车的时候,馥郁草的香气刚刚好,药效也是最妙的时机。只可惜,苦娘并没有给我这个提醒你的机会,既然如此,就是我们无缘。告辞了!”
说罢这话,洛云溪领着露珠转身就要走。
可是她们的步子还没迈开,身后的苦娘却是陡然变了颜色。
她似有几分不相信的说道:“你当真对馥郁草如此了解?”
洛云溪还没开口说话,那边露珠就得意洋洋的开了腔:“看你的样子就是你还没听说过我们九王妃的本事吧?我告诉你,当初闵国公府的二小姐断了双手,就是咱们小姐接上去的;而且,九王爷被刺,差点中毒身亡,也是咱们九王妃解的毒。”
苦娘是炼药的,虽然在医术方面没有洛云溪那么精通,但是多少都是了解一些的。
活了这么多年,听过无数传闻,当初在药王谷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未曾听说断手还能接上去。
这阵子,民间的确是盛传闵二小姐双臂被斩,而后有一神医替她将双手重新接上,甚至还恢复如初。
她也着实好奇了一阵,可未曾想,那个传闻中的神医竟然就是面前这个单薄的,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女。
“九王妃,你当真知道如何让馥郁草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苦娘是个爱药成痴的人,听完了露珠的话,瞬间就将刚才的过节抛到了脑后。
甚至,就连对洛云溪的称呼也直接从“小丫头片子”变成了“九王妃”。
看到苦娘秒变的态度,洛云溪正准备开口拒绝,冷不丁从樊先生的身后走出来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
紧接着,带着浓浓嘲讽的声线也跟着响了起来:
“洛云溪,你本事倒是不小,竟然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就让洛云溪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抬眸看去,果然瞧见了太子那张阴沉沉的脸。
若说洛云溪穿越过来之后,最讨厌的人是谁,非这个太子莫属。
自大张狂,自以为是,目空一切,最重要的极度自恋!
想到这里,洛云溪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转身就要走。
“怎么,被本宫抓了个现行所以没脸狡辩,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太子的话里面带着几分倨傲。
现在,洛云溪是凤惊羽的女人,仿佛羞辱了她就羞辱到了凤惊羽一般。
听到这里,洛云溪干脆停下脚步。
她转身,扭头看着太子,不卑不亢的说道:“太子真是说笑,琅琊阁富丽堂皇,而且敞开大门做生意。你能找到,我为什么就不能找到?”
太子冷笑,“你还在狡辩?你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就算不要自己的脸面,总不能把夫家的脸面也给丢光了。要知道,九皇叔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
“……”
对于这个人的自恋行为,洛云溪简直无力吐槽。
原本还打算给彼此留几分薄面的她突然清眸一寒,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众人都捕捉到了洛云溪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们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太子说的对极了。”洛云溪笑吟吟的望着太子。
太子嘴角嘲讽的笑意愈发的浓了起来,“你终于肯承认了?”
“当然承认啊!”洛云溪说的理所当然,“今日就当我是跟踪太子来的吧,太子太可以去跟九王爷告状。不过,也要九王爷信你才是。”
太子冷嗤一声:“连大婚当日都敢逃婚来跟我表明心迹的女人,就算我说你脱光了衣服送到我床上来,也有人信的。”
听到一国之太子言辞如此粗鄙,洛云溪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露珠在一边更是气的咬牙切齿的,她扬起饥渴难耐的拳头,作势就要冲上去:“你再胡说八道——”
不料,露珠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洛云溪默默的给拉了下去。
她讥笑一声,干脆的朝着太子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