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如今虽贵为王妃,却无娘家可倚靠,亦无夫家能做主。原本以为今日一行能够解除后顾之忧,却不料身陷囹圄,实在情非得已。如果有损九王府威严,还望王爷海涵。”
“好一个情非得已!”九王爷声调一扬,妖冶的凤眸彻底冷了下来。明明四周无风,那衣裾竟好似被这怒气震慑,突地腾空而起,猎猎作响:“王妃,你可是在怪本王?”
算你聪明,还听得出来我在拐弯抹角的骂你。
洛云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扮猪吃虎:“臣妾不敢。”
“不敢?跟闵亲王府的世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叫人脱衣服,告诉爷,你有什么是不敢的?”
“……”洛云溪只觉得脑袋里面“嗡”的一响:他怎么会知道?
她秀眉微微蹙起,一脸狐疑的望向九王爷:“王爷,虽然说作为一名大夫,这些事情在正常不过了。但是……你如果因为这件事生气的话,会让我误会你在吃醋的。”
“……”九王爷当场石化。
就连万年冰山戚风眼神也禁不住飘了一下。
这个丑王妃不但胆子大,作风豪迈,这脸皮也是……能够一句话噎的爷一脸“生无可恋”的,她还是头一个呢!
九王爷那狭长微扬的凤眸一凝,脸上浮出冷漠的笑容:“既为新妇,明个儿一早便要跟我一同去跟太妃请安。若是错过了时辰,后果自负!”
说完这话,九王爷身形一转,眼看着就要离开。
洛云溪一听这话,彻底的傻眼了。她飞快的跑了上去,双手揪住铁栏杆,“哎,王爷,您要我明日跟你一起去请安,那干脆现在就带我一起走啊!”
九王爷脚下的步子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来,“这里可是闵亲王府,怎么能随便带走闵亲王的犯人呢?”
“借口!”洛云溪气的连假装出来的谦卑都忘记了,“你都能进来了,为什么不能带我走?”
九王爷慢条斯理的道,“既然是你自己要来闵亲王府,那就麻烦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如果明日早上请安的时候瞧不见你,休书便会送到丞相府。”
说完这话,那歆长魅惑的身影一闪,与戚风化作一团黑影,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
剩下洛云溪站在牢房的门口,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什么狗屁九王爷,根本就是个混蛋!”
待地牢彻底恢复安静之后,原本满腹怒火的洛云溪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她不会武功,被关在这地牢里面,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这个时候,她根本就用不着考虑明日是不是会被休弃,因为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唉!”又是一声长叹,洛云溪干脆重新躺回到了石板床上。
虽然这会儿仍旧是盛夏,可夜半三更又是地牢,她还能够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拾掇拾掇了稻草,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痛苦的低吟声。
压抑了一会儿之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在这空荡荡的牢房里面显得格外渗人!
出于大夫的本能,洛云溪翻身站了起来,循着声音走到了牢房的最左边,“喂,隔壁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唔——”回应她的,是越来越大的痛苦申吟。
洛云溪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用力的敲击铁栏杆:“喂,有人吗?有人在吗?隔壁的人好像很痛苦,你们需不需要带他去看看大夫啊?喂——有没有人啊!”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这个闵亲王府到底怎么回事啊?把人弄到地牢里面来,都不派人看着的吗?
难怪刚才凤惊羽那个家伙如入无人之境。
洛云溪听着隔壁传来痛苦的声音,心中越发焦灼了起来。
不管隔壁的被关着的是死囚犯还是跟自己一样被冤枉的人,至少在审判之前,他还是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力的。
想到这里,洛云溪干脆整个人贴在墙上,奋力的将右手伸了出去,不停的挥舞敲打着隔壁的铁栏杆:
“喂,隔壁的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一个大夫,现在也被关在这地牢里面,你试试能不能挪到这边来,我帮你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刻,隔壁痛苦低吼的声音夏然而止,随即变成了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声音。
听到这个反应,洛云溪继续敲击着,大声说道:“你往左边来,我是个大夫,说不定能够帮到你!”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缓慢而艰难,洛云溪知道是那个人正在努力朝着自己这边爬过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颤抖着伸了过来。
是个男人!
而且看他的手十分干净,应该不是舞刀弄枪之人。
脑海里面迅速做出判断,洛云溪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要是你能听到我说什么,就轻轻敲两下。”
“叩叩。”两个缓慢的击打声音响起。
洛云溪心中一喜,“待会儿我会握住你的手替你把脉。”
“叩叩。”又是两个简短而缓慢的声音。
洛云溪凝神,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搭上了男人的脉门。
“毒素提示:蛇兰朵,依附五脏;毒素周期:半个月。”
这个“蛇兰朵”其实是由五种毒蛇的毒液提炼而成,是一种极其诡异、能够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在潜伏期里面,病人不会有任何异样。但是毒性一发,一炷香的时间内不解毒,便会肌肉抽搐,五官扭曲痛苦的死亡。
因为毒发身亡的人面部肌肉都会扭曲,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一样,死状十分之恐怖骇人。并且在人死之后,毒性也会随之排出体外,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竟然有人下这种毒?”洛云溪心中暗暗一惊,这种毒因为其诡异的死状被列为五大恐怖毒药之一。
不过既然是被关在这闵亲王府的大牢里,要杀要刮还不是悉听尊便?为什么还有人对他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