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白岩城(1 / 1)

原大周的东北方,温度是要比大齐低,不过风景却是奇绝,与大齐完全不一样。

一路来,孟揽月也是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各种风景,也不算白白来这世界一回。

高山林立,树木高大,每一棵树都笔直笔直的,树冠茂盛,连在一起,就成了另外一片天。

游山玩水一般,孟揽月和白无夜秘密的进入大周,然后朝着东北方向进发。

见识了一路风景,这去拜访孟老大夫的事儿反倒成了不主要的了。

“又一次只有咱们两个人,护卫不见踪影,真是感觉够奇怪的了。好处是清净,不好的嘛,就是没可口的饭菜吃了。”护卫在的时候,饭菜根本无需担心。可是现在只有她和白无夜,这吃饭的问题,就成了他们俩的难题了。

白无夜是不会做饭的,弄那些长毛的东西,他不会,而且也不打算学,因为他觉得很恶心。

没办法,就只有他抓来,然后孟揽月动手处理。再烤出来,他们俩对半分。

像是做买卖似得,不过这买卖却是不怎么公平,孟揽月认为占便宜的是白无夜。

不过,他毫无廉耻,根本不听孟揽月的指控,甚至懒得和她辩驳。

孟揽月气的翻白眼儿,不理会她,但是白无夜有招儿。反正这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人,他把她拖到密林之中,大半天之后才出来。

孟揽月心神俱疲,哪还有时间再和他生气,最后只能冷哼着瞪他一眼,“算你厉害。”

然后,白无夜就笑着问,“哪儿厉害?”

“不要脸。”骂一句,懒得再理会他,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一路向东北,深林之中开始出现了村落,但是,也能瞧见上官仲勃兵马的身影。

他们不时的经过,是打算开始修建官道,并非是为了监视谁。

似乎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所以,无论大路小路都是坎坷不平的土路。如今大齐准备修建官道,要一直通到位于最东北的白岩城。

这是好事,是原大周都未曾为这东北百姓做的好事。尽管兵马不断的出现,但是这里的百姓显然不反感。

白无夜和孟揽月看着这一切,倒是也放心了许多,都说大周人怎么怎么彪悍,怎么脾气不好。可是如今一看,这大周人的性子也是分地域的。

接近白岩城,孟揽月与白无夜也不得不走上大路,两人共乘一骑,穿着普通,若是不看脸的话,倒是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说是城,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较大的镇子。连那城墙都那么矮,长得高的,一抬腿就跨过去了。”远远地瞧着那白岩城,和孟揽月想象的有巨大差距。

“腿长两米,就能跨过去了。”看了身前的人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你不就腿长两米么?我就不成了,小矮人。”长得高,腿又长,若不是见过他脱光的样子,她非得怀疑他的腿在他肚脐眼儿那就分叉了。

“当你是夸赞。”听她贬低自己,白无夜只是笑。也不知是谁在床上伸直了腿夸自己,腿长的可以撑住房顶。

“放心吧,肯定是夸奖。”点点头,孟揽月表示自己绝不说反话。

距离白岩城越来越近了,那城墙的古旧也进入视线当中。这座城,起码得有将近百年的历史了。

“还真是座古城。”看着,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来,真是古旧的有味道,历史的味道。

“南周未建国时,就有白岩城。”白无夜是做了调查的,而且让孟揽月说准了,这白岩城的确比他们白家要久远。

“原来如此。”那这历史可有的寻了。

愈发近了,城门敞开,与其说是城门,其实就是两扇石门罢了。石门斑驳,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掉下来。

进城,很容易,守城门的官兵看守的并不是很严,即便有陌生人进来,他们也不过多理会。

大概,自从大周国破之后,这城里就总是不断陌生人。而且,也说不定是什么身份,他们自是不惹麻烦上身。

长街上的青石砖古旧的不得了,每一块都比他们的年纪大。

再看那街上的行人,慢悠悠的,似乎就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孟揽月不禁弯着唇角,“看他们生活节奏很慢,幸福指数很高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牵着马,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生活节奏慢,就说明人的心态是平和的。人心态平和,就说明没有什么焦心的事儿。不为钱财,不为口粮,你说是不是很幸福?”他这种人是不会了解的。童年只顾着疯玩儿享受别人的宠爱。后来便是在西疆,每日都活在危险当中,心中亦都是仇恨。

这从出生到老年一直都生活悠然的感觉,他自是从未体会过,自然也不会理解。

“有些道理。”微微颌首,白无夜倒是认同她了。

“哼,本来就有道理。快看,这酒楼的牌子是圆的,真好看。”沿街的一家酒楼,牌子圆圆的挂在那儿,而且还写着满月酒楼,真是符合。

“看,青楼就开在这主街上。”白无夜视线一转,说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孟揽月就笑了,“你这眼睛倒是好用。不过啊,你在青楼里的名气可不怎么样。这姑娘们提起你,估摸着都得说,一点儿都不行。”想起几年前在草流城时,胡桑和她去青楼喝酒,白无夜忽然出现。她刻意攻击他,然后诱着姑娘说白无夜坏话,那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你做的好事?不过,行不行的,随她们怎么说,五王妃知道就行了。”白无夜斜睨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轻笑,“这话说的讨巧,好听。”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任她笑。

在长街上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那个医馆,天泽医馆。

那医馆牌匾左上角,有一个孟字,这就是那孟家的医馆了。

两人缓缓停下脚步,瞧着那出入医馆的人,大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行走之时步履缓慢,显然都是病人。

对视一眼,孟揽月缓缓点头,这是个医馆,不是哄人玩儿的。

白无夜抓住她的手,要她稍安勿躁,进去看看再说。见一见那个孟老大夫,可以再说她与人的医术相差多少。

白无夜认为,孟揽月的医术未必会比孟老大夫的差,有时,名号代表的是年岁,与真正的本领却是毫无关联。

两人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走向了天泽医馆。

将马儿系在医馆外面的拴马桩上,马儿听话,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牵着手,两人进入医馆,入眼的便是或坐或站正在排队的病人。对面,偌大的药柜矗立在那儿,从那药柜的色泽上来看,有年头了。

药柜前,数个年纪不大的小学徒正在忙碌着抓药,有的动作极快,有的则始终拿着方子对照着抓,担心抓错了。

环视了一圈,孟揽月和白无夜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直接走向那正在排队的人们。

相携而立,俩人排在了队尾,前头的人回过头来看一眼,哪知瞧清楚了两个人的脸就愣住了。

这小小城池,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见面就知对方是谁。可如今,这眼前的两个人却是陌生的很。尤其,都长得如此好看。

一时间,二人引得医馆里的人观瞧。

孟揽月倒是笑容以对,看几眼有什么,再说这些人也不是恶意。她可是经历过整条街都在骂自己的人,这种视线算不了什么,对她也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白无夜依旧冷面,不过,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也只是疏离冷漠罢了。那如影随形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势,却是消失无踪。

他会隐藏会伪装,而且隐藏伪装的十分好。

视线穿过这些排队等待诊病的患者,孟揽月瞧见了坐诊的大夫。一共两个人坐诊,一个黑须黑发的中年人,而另一个则是鹤发童颜的老人。

他红光满面,气色十分好,如不是那满头的华发,大概也不会猜到他已经年逾古稀了。

瞧着他,孟揽月不禁高高挑起了眉尾,“保养的还真好。”也不知吃了什么驻颜的药。

白无夜没有言语,视线从每个人身上逐一而过。

等待着排队,大概半个时辰后,两人前面的人也起身走了。

孟揽月走过去,然后坐在椅子上,对面就是那孟老大夫。

他的眼睛只是稍稍有些浑浊罢了,还是很有光泽的。

和他对视,孟揽月一笑,然后将手搁置在了软枕上,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孟老大夫却是过多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脸,随后又看了看她的手,“这位夫人也是大夫,不知为何来这医馆?依老朽看,夫人面色红润,目色有光,身体无病。”

闻言,孟揽月便收回了手,脸上笑容愈大,“还真让孟老大夫说准了,我不是来看病的。只是听说了孟老大夫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不过孟老大夫又不认识我,所以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与老大夫说上话了。孟老大夫心明眼亮啊,居然知道我也是大夫。”

“大齐的女大夫,老朽倒是听说过一位。想来,就是你了。”孟老大夫别看年纪大,但是知道的却是不少。

微微挑眉,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然后站起身,“孟老大夫先忙,我这个女大夫可以等着,等您得空了,和我聊上几句。”

“好,二位那边坐。”孟老大夫也不多说,挥手叫来了小学徒。

小学徒引着他们俩在对面的窗边椅子上坐下,然后又上了茶,之后便退下去干活去了。

看向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

“唉,这一下子就让人识破了,大概我身上的草药味儿太浓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若是抬起袖子这么闻一闻,就能闻出草药味儿来。

“看你也不像病人,既然不是看病那么就是别有目的。”所以,孟老大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她不是来看病的。

“那倒是,整天大补,能生病才奇怪。”补得她都要流鼻血了。

薄唇微抿,“孟大夫若是整天跟着我吃糠咽菜,是不是就不会抱怨了。”

“吃糠咽菜?那说不定哪天就跟野男人跑了。”边说边笑,他还想吃糠咽菜呢,估摸着自己都咽不下去。

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让她少胡说八道。

不过一刻钟,那边孟老大夫就抽了空过来了。他步履沉稳,就是有些偏瘦,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年逾古稀,倒像是不过花甲。

“早就有所耳闻,倒不想今日见着了这位女大夫。听说你是杜冉程的徒弟,很是遗憾,今生只闻其名却是未见其人啊。”走过来,孟老大夫坐下,接过小学徒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似乎缓解了疲乏。

“倒是我孤陋寡闻,一直被困在大齐那一亩三分地儿,也是此次北方瘟疫之后才知道孟老大夫。不过,最开始听闻的并非孟老大夫,而是孟大夫。想来咱们同姓,我却对孟老大夫和孟大夫知之甚少,真是惭愧啊。”孟揽月倒是据实了说。

“犬子不喜见人,所以也不在这医馆里。不过,他倒是喜欢钻研。这次瘟疫,方子便是他配出来的,还算有用。”孟老大夫说着,言辞之间一股骄傲之色。

“真是有缘分,我们不止同姓,配出来的方子都是一样的。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见一见孟大夫。”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不见见实在可惜。

隔着千山万水以前又根本不认识,配出来的方子居然是一样的,想想,不得不说神奇。

“犬子喉咙有疾不能言语,而且,他也不习惯见人。不过,同行切磋却也是好事,总是能让他长长见识。”孟老大夫想想,然后同意了,随后又道:“只不过犬子儿时受过伤,这脸面已经毁了。性情可能也有些异于常人,还望孟大夫见谅。”

孟揽月连连点头,能理解。

旁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位孟老大夫,看起来可是有些奇怪。

他若知孟揽月是谁,那么就定然知道他是谁。

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却恍似没见到自己似得,不是奇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