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三生有幸的事(1 / 1)

灶台上,两个瓷罐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药味儿刺鼻。

站在边上,孟揽月倾身搅动着其中一个瓷罐,这瓷罐里的液体很粘稠,而且随着搅拌,它们看起来越来越粘稠,搅拌也变得更困难了。

眼见差不多了,孟揽月将瓷罐从灶台上拿下来,放到一边冷却。

另一个瓷罐里的汤药也煮的差不多了,撤火,然后控出药汤。

将冷却了一些的瓷罐端起,随后倒扣在一个盘子里,随后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端着盘子快速的离开了厨房。

走进白无夜所在的房间,一个护卫正站在房中,他满身灰尘,显然是千里迢迢刚刚赶来。

窗户开着,白无夜坐在窗边,看着手上的信,面色无温,冷厉迫人。

走过去,把药碗放在他旁边的小几上,然后端着盘子走到了别处。

看着信,白无夜抬手将拿住药碗,他的视线始终都在信上,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无误。

拿过药碗,放在唇前,屏息,随后一口气喝了下去,转手又把药碗放回了原处,位置不差丝毫。

窗子对着的桌边,孟揽月正在把盘子里的药膏涂抹在纱布上。

一大块,涂抹均匀,然后再覆盖上一块纱布,将药膏包裹在里面。纱布透气,丝毫不影响药性的挥发。

将盘子里的药膏均匀的分成四块膏药,做好,她拿起来走向白无夜。

他还在看信,而且眉峰微蹙,看起来那信上没写什么好消息。

看了一眼药碗,空空如也,她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把药膏放在小几上,她直接弯身动手,把他的腰带扯开了。

护卫见状,不禁后退一步似乎想先离开,可是看看白无夜他并没有发话,想了想,又站在了那儿。

扯开他腰带,然后起身把他的衣服扒开,露出肩膀以及大半部分的后背。

将他散在背后的墨发撩到另一侧,她拿起做好的膏药敷在了他两侧肩头。另外两块敷在后背处,然后两只手分别固定在上面,免得它们滑下去。

“命韩修进山,不必理会高斐。但,城可以不要,山必须死守。”放下手中的信,白无夜看向护卫,冷声道。

“别动,再坚持一刻钟。”他说话时抬头,肩膀不可避免的动了一下,孟揽月立即皱眉轻嗤。

停顿了下,白无夜直视前方,保持身体不动,随后道:“下去吧。”

“是。”护卫领命,随后立即离开。

按着敷在他后背上的膏药,孟揽月不时的探头过去看一眼,白无夜身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受了内伤,这后背有几处至今依旧青紫。

两侧肩膀尤其明显,所以孟揽月才熬出药膏来给他外敷。这药膏的药性很强,敷在他身上时,他也不会好受。

只不过,这也的确很管用,敷过两次之后,白无夜明显感觉好了很多。

“西疆现在怎么样了?听你刚刚说的意思,高斐也一直在跟着浑水摸鱼呢?他占了绍城,接下来是不是还打算继续攻城略地。”倾身看着他的脊背,视线从敷药膏的地方移开,不禁看向别处。这线条紧实,并且硬邦邦的,极具弹性。

“这个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现在没时间理他罢了,否则怎能让他有机会摸鱼。”白无夜面色不佳,高斐的举动他十分不满意,但是他现在只想与高卫算账,高斐跟着折腾,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刚刚说,城池不要,但是要山。虽说我不想想得太多吧,但对于你来说,城池应该更重要才对。”对于她来说,山是宝藏。

“就是你想的那样。”白无夜淡淡道,随着话音落下,他也不禁眯起眼睛,孟揽月的发丝在他颈侧撩拨着,很痒。

笑出声,孟揽月把药膏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后背,被药敷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乍一看像烫伤了似得。

“多谢五哥了,难为五哥这时候还想着我。不过,大周境内的山和咱们西疆的的确不一样。四季分明,总是能长出更奇特的东西来。”说着,又把他两侧肩膀上的药膏撤下来,和后背一样都是红色的。

放下药膏,她用手按了按他肩膀的皮肤,手指松开后皮肤呈淡淡的青色,这证明药膏又发挥了作用。

“明天再敷一次,就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不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说着,她又按了按那一侧的肩膀,恢复的都不错。

“嗯。不过,你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解?”穿上衣服,白无夜看向她,眸光如炬。

看着他的眼睛,孟揽月稍稍研究了一下,随后道:“还能再坚持,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这里药材不够,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派人回西疆取来。”站起身,白无夜的眉峰不禁动了动,大腿的伤还有些疼。

“按你这意思,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不离开天闸关了?”看着他,孟揽月不知他想做什么。

“嗯。”他没说原因,只是淡淡回应道。

“你不会又要潜进大周吧?”盯着他,孟揽月皱起眉头,这咸蛋记仇着呢,惹着了他,报复一次肯定不够,得报复到他觉得爽为止。

“不行么?”看她那样子,白无夜不禁扬眉。

“我哪有什么立场说不行,不过,即便再潜进去,也得等伤都好了再说。而且,我可以送你一些东西。”说着,她歪头看着他,眉眼之间几许恶毒。

“什么东西?”她的神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卫看不起我,所以毫不避忌的把我带到炼药的地方。后来我每天都要去逛上两三次,也没人阻拦。在看着那些人分工炼药的时候,我有所发现。放心吧,这次绝对不是效仿他。”一想起高卫那个嘴脸来,孟揽月就不禁咬牙切齿,她初初涉猎制毒,的确是没有他高明。但未必见得她就比不过他,不信就日后见高下。

“效仿也不见得是坏事,高卫狂妄自大,就算你没有效仿他,他也一样会瞧不起你。”白无夜知她心里的愤怒,但她的成长已经很快了。

盯着他,孟揽月忽的笑起来,“五哥现在说话蛮好听的,再接再厉,不要总是挤兑我。你说一句好话,给我无限动力。”

“好话听多了脑子会坏掉,再说这脑子本来就存不下东西,说过的话眨眼间就忘了,好话少听一些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显然话里有话。

缓缓眨眼,孟揽月自是也听出了不对,“我说过什么又忘记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没什么。赶紧把解毒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我马上派人回西疆去取。”白无夜坐下,腿部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不过五哥,你没发现你现在说话听起来很柔和么?”走出去一步,她又停下转过身看着他,眼角眉梢几许笑意。

不眨眼的盯着她,白无夜微微摇头,“没发现。”

“没发现就算了,继续保持。”带上空碗和废弃的药膏离开,孟揽月脚步几分虚浮,不过倒是不影响她的行动。

白无夜这咸蛋现在和她说话不再总是自称本王本王的了,否则听着他说话,总是让她无故的去想自己的身份,然后再次肯定,自己没有那高贵的身份。

把解毒需要的方子写下来,同时又写了几种其他的药材,随后交给了护卫。

在堆放药材的房间里待了许久,她又翻找出来一些药材,之后就去了厨房。

不过片刻,刺鼻的气味儿从厨房里飘出来,但凡进入驿站的人们无不屏息,这么难闻。

健硕的身影走进厨房,瞧见在灶台旁的身影,上官仲勃不禁屏息,“孟大夫,你在煮什么药呢?”

“准备送给上官将军的好东西。”听到声音,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笑道。

闻言,上官仲勃走近,“是什么?”

“明早,你拿着这个去给马儿试试。当然了,若是舍不得马儿的话,可以用其他的牛、羊什么的试试。瞧瞧它们见了这个会不会吃,吃完了之后会不会发狂。”继续熬制着锅里的东西,旁边还放着一碗炒熟的豆子,散发出豆子特有的香味儿。

“给牲畜吃的。”上官仲勃了然,只是看着那瓷罐里黑乎乎的东西,不确定牲畜是否会吃,毕竟闻起来很奇怪。

“嗯。”点点头,孟揽月手上动作不停。

站在一边看着,瞧着那瓷罐里的东西变得粘稠,孟揽月就把灶台上的一碗豆子撒进了瓷罐里。

随着豆子和药纠缠在一起,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渐渐散去了,炒豆子的香味儿飘出来。

“香不香?是不是有想吃的欲望。”看向上官仲勃,孟揽月笑道。

上官仲勃微微点头,“牲畜肯定会抢着吃的。”

“不过还得放一放,让这药味儿彻底挥发。有些小牲畜特别聪明,能闻得到那细微的气味儿。”把瓷罐里的东西倒出来,用铁尺扒拉扒拉,它们就轻而易举的散开了,还是豆子的形状,一粒一粒的。

点点头,上官仲勃也认同她的说法。

“给你吧,明早去做实验,然后再告诉我结果。”把药碗给他,孟揽月拍了拍手,任务完成。

“好。”上官仲勃痛快的答应,因为他对这碗‘豆子’也很感兴趣。

夜幕降临,孟揽月前往白无夜的房间,路遇送饭的小兵,她直接接手,端着托盘走进房间。

“开饭了,赶紧吃,吃完之后我要给你推拿。为了让你尽快的恢复,杀进大周,搞垮高卫,配合啊。”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孟揽月扬声道。

窗边,白无夜起身走过来,视线在孟揽月的身上转了一圈,“下午做什么了?”

看向他,孟揽月挑眉,“还能做什么,做我会做的事情呗。”奇怪的问题。

“做你会做的事情,身边还需要他人协助么?”他又道。

“听你说话真是够奇怪,我下午见过你的护卫,火头兵若干,一个校尉,还有一队巡逻兵,还有上官将军,还有刚刚送饭的小兵,还有就是你,你说的是谁?”恍若受审的犯人似得,孟揽月一一交代。

“上官将军来过。”他淡淡道,听起来上官仲勃来到驿站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无言,“你直说不就成了?我下午研究出来点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上官将军试用的,正好他来了,就直接交给他了。”坐下,她一边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微微颌首,白无夜没有再说什么。

暗暗撇嘴,把筷子递给他,“吃吧,吃完之后我给你推拿。昨天推拿之后是不是感觉舒服了些?我的手法还是不错的,就是力道有些不足,还需加强。”自己的不足,她还是很了解的。

对面的人吃饭,半晌后他忽然道:“你在研究什么东西,要送给上官将军。”

嘴里的饭卡在那儿,孟揽月看向他,抻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当然是对付大周兵马的东西。”

得到了答案,白无夜不再说话,继续吃饭。动作不快不慢,看他吃饭倒像是一种享受。

“这里的火头兵做的饭菜味道还真不错,这个好吃。”肉菜做的较为油腻,但是青菜却十分好吃。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抬手将那盘菜推到她面前。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不由失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谢了。”

“多吃些菜也很好,这样到了过年的时候,你可能会因为重量不足而躲过一劫。”白无夜淡淡道。

“说话还是那么难听,明明是好意,非得惹得别人不高兴。”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孟揽月现在也不生气了。

“你若太高兴,难道不会上房揭瓦么?”放下筷子,白无夜吃完了。顺势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以食指推到孟揽月面前。

“会登天。”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吃饭。和白无夜相比,她的饭量似乎真的很大。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的确有光。

吃过了饭,白无夜便被孟揽月指挥着趴在了床上。

她脱下靴子跳上床,单膝压在他的后腰上,甩了甩双手,然后便按在了他的一侧肩膀上。

手指纤细,但是力气也很足,有技巧的揉捏加按压,白无夜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声,听不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这内伤还真是比外伤麻烦,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你这块的肉紧绷绷得。”是那种类似于抽筋似得紧绷,她也下了大力气来揉捏按压。

“力气见长。”享受着推拿的人开口,称赞压在后背上的人长力气了。

“那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徒手碎大石了。”不乏吹嘘,但是她每天做那么多的事情,力气比以前大多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白无夜的声音带着笑意。

“难得听五哥夸奖,不喘一喘不是对不起你的夸奖。”调换方向,开始按压他的另一侧肩膀,她双手都红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趴着的人不搭理她,若是再顺着她说两句,她还真可能登天。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没问你,我被抓走那天,草流城到底怎么样了。”这事儿上官仲勃也不知道,所以知情的也就只有白无夜了。

“当天刁文到来,便察觉出他的不对。胡桑十分想与他一较高下,所以他们一直都在针锋相对。正是因为胡桑纠缠刁文,使得我和三哥都没有机会探他的话,尽管可能也未必会探查出什么。于是,我开始注意随同他前来的禁军动向,他们很不老实,一直在做小动作。”白无夜淡淡的说着。

“所以,的确是高卫和刁文勾结,否则高卫不会选择那一天。”孟揽月点头,和她之前所猜疑的差不多。

“那天,高卫抓你是其次,我被围攻了。”白无夜道出缘由,这也是为什么孟揽月被抓出城很远之后他才追出来的原因。

“所以,他这是两计并施,能杀你固然好,杀不了你把我抓走了,你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追到大周去。那样,他就可以实施第二个计划了,瓮中捉鳖。”孟揽月说着,连连摇头,高卫怎么就那么肯定白无夜会去救她呢?大概他是知道了她这个大夫对于白无夜的重要性,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可能不清楚,但是却敢肯定白无夜若是没了她这个大夫,会活不了命。

“用词不当,需不需要修理一下你的舌头。有时间你就多看看书,免得总是暴露你肚子里没墨水的缺点。”白无夜语气淡淡,显然对瓮中捉鳖这个词很不满意。

“口误还不行么?但是,刁文呢,死没死?上官将军说,白天世的圣旨里说三哥斩杀帝都来使,有这一条罪名,显然是刁文被杀了。”因为他就是帝都的来使。

“他的确被刺中了,但是否没命了却是未知。当时草流城南门被攻破,刁文也离开了。后来太山一路追击,也未发现刁文的尸体。”这些事情白无夜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毕竟他在当晚就离开了草流城,潜入了大周。

“没发现尸体,就表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没死。”孟揽月不禁皱眉,这个刁文真是个祸害,没死那就太可惜了。

“若是没死,他很快就会出现兴风作浪的。”这个刁文,极其不简单,也难怪胡桑将他视作对手。

“那天他们也动手了,是不是想把庄小姐抢走?”他和高卫两方一同动手,高卫成功了,不知他是否成功。

“庄小姐无事。”白无夜告知,庄姒还好好的在草流城呢。

“那就好。当晚发生那事儿,我们第一时间都以为是刁文生事要抓庄小姐,我就拉着她躲在我身后。谁知道闯进来的人抓我没抓她,之后我就明白了,那伙人是高卫。可是高卫居然也在那天行动,在他们抓着我离开草流城的时候我恍然大悟,高卫选择那天肯定不是随机,有九成的可能是他和刁文私下勾结了。之后被囚禁的那段时间我就想,草流城是不是已经被攻陷了。”草流城若是失守,那白天齐胡桑等人凶多吉少。

“我是不是说过,遇到危险之事就第一时间躲起来。”白无夜翻身而起,单膝跪在他后腰上的人直接被掀翻。

“提前说一声行不行?我的平衡力可没那么好。说是那么说,可是庄小姐比我弱小,保护弱小嘛。”她的确把白无夜的话给忘记了,但是就算她记住了他的话,她也不可能那么做。她算不上医者仁心,但是起码没那么自私自利啊。

“去照照镜子,你比别人强大很多么?”说着,白无夜伸手,抓住她肩膀的衣料,然后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拎到了床里侧,随后他就下了床。

坐在那儿,孟揽月不禁皱眉,“知道你强大,但也用不着把我像物件一样的拎来拎去。”很伤自尊的好吧。

将袍子整理好,白无夜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看起来行动如常,不像有伤的样子。

“如你这般不听话,再有下次,我绝不救你。”放下茶杯,白无夜转脸看着已经挪到床边的人,冷声道。

看着他,孟揽月耸耸肩,不甚在意。他上次也这么说,所以她就对他没抱任何的期望。

这次他还这么说,但她可不会再信了,这咸蛋就是喜欢说反话。

“药和纱布都在这儿,一会儿睡觉之前记得自己把腿上的药换了。”穿上靴子,孟揽月整理了一下裙子,衣料特别好,只要抖一抖,那些褶皱就伸展开了。

没有回应,白无夜只是看着她离开,背影潇洒,但脚步却仍旧有些虚浮。

回西疆的护卫很快就返回来了,将孟揽月所需的药材都带回来了。

将药材分类放好,摆了满满的两张桌子。

站在桌边看着那些药材,孟揽月缓缓地运气。

“尽快解毒,不要再拖延了。”白无夜有些焦急,孟揽月虽嘴上说自己可以掌握,但是在他看来,她似乎有些害怕似得。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咬了咬唇,“嗯。”

“你在害怕什么?是吃了解药也无法清除全部的毒,还是说,吃了解药会对身体有更大的损伤。”盯着她,白无夜追问,她实在有些奇怪。

深吸口气,孟揽月看向白无夜,然后道:“没错,若是吃了这个解药,身体会有很严重的不良反应。譬如,呕吐,发汗,腹泻,而且都会表现的很严重。”抬手摆弄了一下面前的药材,这些药材的药性她了解的再清楚不过了。

“那也不能再拖延。”她那时毒发,反应实在很吓人。

“我知道,我只是在心理建设罢了。好了,五哥你去休息吧,我要开始了。”端起肩膀给自己打气,但是明显没什么效果。这些药要下多少的量,吃了之后会怎样,她再清楚不过了。等待她的即将是一场严峻的战争,估摸着会把她折腾的半死。

看着她,白无夜忽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后颈,显然也是在给她鼓劲儿,但对孟揽月来说依旧没什么作用。

开始配制解药,只是用驿站厨房里的小瓷罐,精心控制火候,经过一夜,就将解药制作了出来。

做成的解药只有很小的一颗,当初她投入瓷罐当中的可是很多的药材。可想而知,这小小的一颗融汇了多少药物的精华。

白无夜一大早就过来了,亲眼瞧见那解药出炉。

拿着那颗解药,孟揽月抬眼看着他,“虽然我也想说自己强悍无比,但是到时肯定由不得我了。所以,还得劳烦五哥最好找个什么人过来照看我,不然的话,应该会很难看。”

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白无夜又看向她,“好。”

长舒一口气,孟揽月抬手将药丸扔进嘴里,娇美的脸上一片视死如归。

“需要喝水或是吃些东西么?”看她那表情,白无夜不知是解药马上就起了效果,还是太难吃。

摇头,“不能吃不能喝,我昨晚就没吃饭。不然的话,会更难看。”说着,她绕过白无夜离开厨房,然后直奔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还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的发出响声。

皱起眉头,同时咬紧牙关,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很难看。

不过片刻后,白无夜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瞧着孟揽月那难受的模样,他也不禁皱眉,“肚子疼了?”

不说话,孟揽月只是看着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旋身坐下,白无夜不眨眼的盯着她。

蓦地,孟揽月猛地支起上半身倾出床外,正好有一个木桶摆放在一侧。她快速的伸手扯过来,然后就开始呕吐。

她什么都没吃,从昨晚到今早连水都没有喝,什么都呕不出来。

可是,胃在翻滚,根本由不得她控制。

白无夜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在她背上轻拍,但无济于事,孟揽月依旧趴在那儿呕吐,上半身都要沉进桶里了。

将她散乱的头发抓起来,白无夜看着她,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将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孟揽月大口的喘气,一边回身,短短一刻,她满头都是冷汗,恍若水洗一般。

帮助她躺回床上,白无夜抬手以衣袖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感觉如何?这种情况还得持续多久?”

“起码得两天吧。不行,我还想吐。”说着,她撑起身体,再次投身木桶。

呕了半天,其实她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因为不断的呕吐,冷汗直流,身上的衣服都潮湿着。

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白无夜便起身离开了。

不过片刻他回来,端着装满清水的盆,以及干净的手巾。

“我说找个人来照顾我,五哥怎么还亲自上手了,不用、、、呕!”躺在那儿看的清楚,不过还没等她客气完,再次忍受不了的翻身而起。

把她散乱的头发抓住,免得掉进木桶当中,同时另一手将手巾沉进清水中,再拿出来捏掉多余的水分。

在他完成时,孟揽月也再次从木桶中抽身出来,趴在床边已力气全无。

动手把她翻过去,白无夜用浸过水的手巾擦拭她的脸,脸色苍白,冷汗如水。

“这是天闸关,不是西疆,也不是草流城。没有闲人来照顾你,眼下唯一闲着的,就是还在养伤的我。”抓起她的手臂,白无夜用手巾擦了擦她同样都是汗水的手。

“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得五哥亲自照料。哎呀,不行,我肚子疼。”说着,孟揽月一手扯着白无夜的衣服,一手撑着床,着急的想要下床去如厕。

“等一下。”白无夜迅速起身,走至房间一角将矗立在那里的木制小屏风扯出来摆放好,又快步走至房间外,提进来一个干净的恭桶放在屏风后,然后转回床边,把即将要从床上爬下来的孟揽月抱起来,最后将她送到屏风后。

“在室内?你确定到时这屋子还能住人么?”坐在恭桶上,孟揽月双手按着肚子,好疼。

“你肚子里还有东西么?”她根本就没吃饭也没喝水,能有东西才怪。

“没准儿有残留呢,到时熏得这驿站都待不住人了。”整张脸痛苦不堪,但她的脑子却还能转动,嘴也利索着。

“肚子不疼了?”看她那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的样子,白无夜很怀疑她这个时候嘴怎么还这么利索。

“疼。”五官就纠结在一起的疼。

“别废话了,我出去。”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脱下裙子,肚子虽然疼的厉害,可是,她肚子里的确是没什么东西。坐在恭桶上坚持了半晌,疼痛终于减弱了。

折腾着回到床上,还没躺下呢,再次投身木桶呕吐,吐得她感觉全身都痉挛了。

毒药害死人,但是解药同样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