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脱离群众、登门医病(1 / 1)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在这半空当中的断崖缝隙里,早于地面迎接到了阳光。

孟揽月躲进了山体的夹缝里,她在里侧,而白无夜在外侧。

太阳一出来的时候,他就把她推了进来,这个时候躲避,是因为这里太高了,若是那些寻找他们的杀手杀回来,很容易就会瞧见躲在这里的两个人。

所以,在没有确定那群杀手是否会返回来时,决不能轻易的下去。

山里很静,蓦一时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声,新的一天来临,它们也飞离巢穴去觅食了。

时间一点点而过,孟揽月猜测现在阳光已经普照大地了。

“走吧。”忽然的,白无夜发声。他确定可以离开,那么就证明那群杀手应该是不会返回来了。

无声的舒口气,挤在这夹缝里头实在难过,这里面应该是蜘蛛的家,孟揽月已经看到不止一只蜘蛛从自己面前爬过了。

两人挪出夹缝,站在那小小的平台上,孟揽月往下看,很深。再抬头往上看,距离断崖顶也很远。

“上下两难,五王爷,如何选择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随后看向上头,“上去。”

点点头,那就上去,反正出力的不是她。

抬手,白无夜以没受伤的那侧手挟住孟揽月的肩膀,随后脚下一踏,二人便跃了起来。

断崖上也生长出一些树木,虽不粗,但完全能够借力。

借着这些树木,两人几个跳跃,便跃上了断崖顶。

双脚落地,孟揽月转身朝后看,山峦无际,若不是太阳在东边天上挂着,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再次出发,孟揽月不知白无夜是朝着哪面走,而且昨晚那些护卫也不知如何了,她心里几分惦念,希望他们死伤不重。

在林中穿梭,走一段距离,白无夜就会稍稍停一下,初始孟揽月以为他是气力不足,后来才发现他是在留标记。

这样一来,那些在找寻他们的护卫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

这般疾走,一天没有停,孟揽月饿的前胸贴后背,白无夜倒是没有任何疲乏之色,尽管他受伤了。

看他这般有气力,孟揽月也恍然,是不是因为他喝了天珠的汁液?他只喝了一点点,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天珠比想象的还要神奇啊。

越这般想,孟揽月就止不住的惊叹,这个世界太神奇了,虽然在某些方面落后了些,可是她却发觉落后的东西都不算什么。

接近天黑之时,白无夜终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便朝着左侧的山登了上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也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很大,而且还很高。

黑乎乎的,孟揽月什么都看不见,待得白无夜把她放下时,她就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无夜松开了手臂,而且在朝外面移动脚步,孟揽月竖起耳朵,一边伸手去抓他,“你去做什么?”

“等着。”拿开她的手,白无夜就离开了。

山洞里静的没有声音,孟揽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

没过多久,山洞入口处传来声音,孟揽月支楞着耳朵听着。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然后便是一片火星亮起来,下一刻,一簇火苗升腾起来,原来白无夜点燃了火。

有了光亮,尽管微弱,孟揽月也能看见了,脚下一动挪过去,然后直接在火堆旁的石头上坐下来。

白无夜动手往燃烧起来的细小枝叶上添柴,由细到粗,很有层次,那火也越烧越大。

“五王爷,你饿不饿?”看他那样子,还是丝毫不觉累似得。

“不饿。”白无夜淡淡回答,视线也一直都在火堆上。

无言的撇嘴,孟揽月这下更肯定是那天珠的作用了,若是等她饿的熬不住的时候,她也喝一口天珠的汁液。不过,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太珍贵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孟揽月看着他,终于开口,“五王爷,你能帮我找点吃的么?山鸡兔子什么的找不到,找只老鼠也行啊。”

“本王不会。”没有看她,白无夜直言不会。

孟揽月自是不信,“你火燃的这么好,想来就是做惯了这种事,那么也肯定经常在山中过夜。怎么可能不会抓动物果腹?”明显骗人。

添柴的人终于抬眼看向她,俩人隔着一堆火,四目相对时的火花似乎更是四溅的厉害。

“你是大夫,就能长生不老么?”他声线凉薄的反问,把孟揽月堵得哑口无言。

什么都说不出,孟揽月想了想,她还真找不出话语来反击他。

算了,饿着就饿着吧。

“本王不是不会抓山鸡野兔,而是不会处理,你打算连皮毛一块吃么?”他再次说话,而且在看着孟揽月,那模样显然就是她若说吃的话,他就去抓。

缓缓眨眼,孟揽月摇头,“算了吧,我若实在撑不住,我就把天珠吃了。”

闻言,白无夜似乎也发觉了什么,“本王一直没感到饥饿,而且也没有精神不济,就是因为吃了天珠的汁液。”

“嗯,很有可能。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太奇妙了。”说起这个,孟揽月也不禁赞叹起来。

“也要试一试,能不能找出其他的东西代替。”白无夜也觉得这天珠甚是神奇,若是能有很多很多的话,那么再行走野外时,也不必为吃的费心了。

“这个任务太重了,容我钻研钻研,期限不定,没准儿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孟揽月摇摇头,这东西天然生成,不知会不会有东西代替它。

火堆燃烧的旺盛,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坐在石头上,孟揽月把背包放在腿上,趴伏在背包上,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连续不睡觉不说,一通追杀把她也惊得心惊肉跳。

希望接下来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这次幸运,或许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尤其现在就只有她和白无夜两个人,若是再被包围,凭白无夜一人难以突围出去。

迷迷糊糊的,她也睡着了,而且白无夜那么精神,有他守着,她十分心安。

也不知过去多久,孟揽月猛地被一阵声音吵醒。心脏不受控制的一蹦,她全身的血液都奔腾了起来,莫不是又来了。

睁开眼,她悄悄地扭头往山洞入口的方向看,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白无夜。

他面前站着护卫,而左右两侧则或坐或躺着不少人,都是护卫,受伤了。

坐直身体,孟揽月看向他们,这才发觉他们循着白无夜留下的记号找过来了。

站起身,她拿着背包绕过火堆,直奔那十几个坐躺在地上的护卫。

十几人受伤,其中四五人较为严重,甚至两人处于昏迷状态。

他们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用的就是孟揽月那时炼的伤药,内伤外伤皆有,他们内服外用,已控制住了。

最先查看那两个昏迷的护卫,他们失血过多,是被伤了要害。所幸服药及时,眼下还有命在。只是若再不治疗,这命也难保了。

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孟揽月先展开卷镇,三针夹在指间,找准了地方,先行下针。

穴位扎的准,昏迷的护卫立即发出了声音,孟揽月随即把天珠拿出来一颗,然后捏着护卫的嘴,让天珠的汁液流进他们的嘴里。

接着给第二个护卫加以治疗,同样用了天珠,这东西实在神奇,入了口,昏迷的人也清醒了过来。

这一颗天珠,给重伤的几人服完后还剩余不少,孟揽月转手递给坐在那儿的护卫,“喝一些汁液,然后给别人,你们几个把它分吃了吧。”

护卫接过,冲着孟揽月点了点头,采摘天珠的时候他们就在场,孟揽月说它如何如何珍奇,却是没想到这会儿会给他们吃。

不再管他们,孟揽月重新给那几个伤势严重的护卫处理伤口,药品齐全,只是不太多,但还是够用了。

“这次出来也没带顺手的针,凑合着用吧,可能到时留下的疤痕会很丑。”给缝合伤口,孟揽月一边说。

躺着的护卫说不出话,但却觉得她说的好笑,这个时候命最重要,疤痕丑不丑的算什么。

奔波于伤患之间,那边白无夜一直在看着,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氤氲着看不懂的浓雾。

那边火堆旁,没有受伤的护卫正在烤野兔,只有一只,并且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你们是怎么突出重围的?当时夜太黑我也没看清,但想来对方人很多,起码是咱们的两倍。”重伤的护卫处理完毕,孟揽月又给伤势较轻的几人敷药包扎,一边问道。

“回孟大夫,对方的人的确很多,不过因为王爷离开了,他们便有一半的人去追逐王爷了。属下们也得以突出重围,保住了性命。”护卫回答之前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开口。

孟揽月点点头,倒是没想到昨天有一半的人来追他们,幸亏白无夜跑得快,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终于,最后一个护卫处理完毕,孟揽月站起身,她一时间有些头晕,饿的她低血糖了。

不禁腹诽白无夜,给他做事还不给吃的,她真应该狠狠心把那天珠吃了。

把东西一一装进背包里,孟揽月站起身,然后一只手就从旁边过来,把她的背包夺走了。

“去吃东西吧。”白无夜声线很淡,但是很好听。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的视线又越过他看向那火堆,果然,有个野兔已经烤好了,正挂在火堆旁。

弯起红唇,孟揽月看着他点点头,“多谢王爷了,跟着王爷做事还能没饿死,真是奇迹。”算他有良心,知道弄些吃的给她。

“废话连篇,看你是不饿。”还有力气说这些话,显然是没饿到极点。

哼了哼,孟揽月绕过他,直奔火堆旁。

护卫把野兔拿下来给她,他们手艺好得很,烤的正正好好。

吃着,旁边递来水袋,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这咸蛋正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就像看戏似得。

不管他,接过水袋喝了几口,继续吃肉,饿死她了。

这一夜很平静,受伤的护卫们也各个睡得熟,安然无恙的护卫轮班值夜,他们也得以好好休息。

孟揽月睡得沉,待得睁开眼时,火堆的火已经灭了,外面的光线进入了山洞中,这里也亮了。

坐直身体,孟揽月伸展开双臂,可是懒腰也只抻到一半,就发现了这山洞里的不对。

人,怎么都不见了?

伤员不见了,没有受伤的护卫也不在,甚至连白无夜也没了影子,这偌大的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

放下手臂,孟揽月站起身,自己的背包就放在身边的石头上。

弯身把背包拿起来背上,然后她举步往山洞外走。

有一部分的阳光倾泻进山洞,孟揽月迎着阳光出去,也看到了山洞外,白无夜在外面,但是其他的护卫都没了影子。

“他们人呢?”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们的踪影。

“先行离开了,既然醒了,走吧。”垂眸看向她,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照下来,也照在了她的脸上。略有些困倦的样子,但依然如花。

“嗯,好。”不知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但孟揽月没任何意见,反正凭她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白无夜带着她再次飞奔上路,然而这次却不是再往深山密林里钻,反而朝着山峦的边缘而去。

“他们都走了,就不怕那些杀手再来么?只有你一个人,还带着我,怕是不行。”这是孟揽月的疑虑,关键是她实在顶不上什么用处,得靠别人保护。

“他们把死士引开了,我们走别处。”白无夜回答,而且透露了对方是谁。

“死士?是汪诩派来的。”只有他有死士。

没有回答,但也肯定了孟揽月的说法,来的杀手就是汪诩派来的。

那时胡桑说汪诩的死士很厉害,如今她也承认了,的确很厉害。把白无夜的护卫伤成那样,怎是善类。

白无夜带着她终是脱离了山峦,然后就上了官道,并且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城,尽管孟揽月不知道那是什么城。

时隔几日见到城池,孟揽月也发觉好像做梦一般,怪不得古人有一日三秋之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俩人不再飞奔,而是正常的行路,身上的衣服有破损,上头还有血,孟揽月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进城。

“五王爷,这是什么城?”城池不大,比不上草流城和中州城,但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

“叶城,与西疆有四城之隔。”按城池丈量,其实有很远的距离。

点点头,孟揽月没听说过,但正在一点一点的见识。

“五王爷,这进了城我也不能还叫你五王爷,接下来怎么称呼?白五爷?”高斐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尽管她不知道这称呼从何而来。

闻言,白无夜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叫五哥。”

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随后孟揽月就笑了,“好,五哥。”这咸蛋,倒是还有一颗做哥哥的心。

只是,他这个哥哥,缺了一条尾巴。

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否则他得当场翻脸,很可能把她给撇下。

终于,城池近了,城门口不似孟揽月所见过的,居然只有四个兵士在守着。

进出城门的人不多,他们也懒散的紧。

二人进城,那四个兵士依旧是连看都没看,让孟揽月大为意外,这城、、、还真是别具一格。

也怪不得白无夜敢如此托大,他们俩这身打扮都敢往城里闯,看来是早就了解这叶城是什么情况。

俩人进了城,便直接去找了一家成衣铺,须得换掉这一身衣服,否则太扎眼了。

白无夜身上有钱,选了几套料子不错但样式普通的衣服,俩人直接穿在身上,原来的衣服便丢了。

“这样就放心了,要是五哥你能把脸遮一遮,就更稳妥了。”走在街上,俩人惹来过往人的回顾,孟揽月认为是白无夜太扎眼,毕竟谁也没见过男人长成这样的。

“同勉。”白无夜同样如此认为,认为招来那些眼神儿的是对方,并非自己。

哼了哼,孟揽月不再和他拌嘴,因为这来往的人都在瞅他俩。他们俩的目的是遮掩行踪,可是这样如何遮掩行踪?太招摇了。

在城里寻了一家酒楼,人不算多,白无夜与孟揽月坐在了靠墙角的位置,尽量不起眼一些。

面对着墙的方向,俩人坐在同一张板凳上,看起来,倒是几分奇怪,毕竟没有食客吃饭是像他们俩这样的。

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俩人就用起了饭,都不发声,使得身后那些食客的声音也更清楚的传进了耳朵。

“我小舅子这回是不敢再往朱城跑了,那城里城外都是穿铠甲的兵,吓死个人。他做这买卖又是见不得光,上次从城里好不容易出来差点吓尿裤子。”

“人家那些兵又不查谁做什么买卖,他怕什么?据我所知,是天闸关的守将上官仲勃带兵回来了,因为他母亲忽然病重,他好像都没向兵部上报,就违令赶了回来。”

“孝心可嘉啊,这上官将军也是个性情中人。”

“的确是孝心可嘉,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可就难说了,没准儿兵部得给他定上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回家看望病重的母亲算什么玩忽职守,我就不信兵部那些人没爹娘么?爹娘病重不回家探望,那叫什么?那叫猪狗不如。”

他们议论纷纷,这边一直无声吃饭的白无夜和孟揽月也听到了。

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唏嘘,都说忠义两难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若是家中的母亲病的太重没多少时间了,难不成在远方的儿子还得等着上头的批令?若是她的话,她也情愿被罚,也绝不会不看母亲最后一眼。

如此一想,她不禁想起远在那个世界的自己的父母,心下不免一阵叹息,连嘴里的饭菜似乎都没了味道。

“上官仲勃。”蓦地,身边的人放下了筷子,低声道。

“嗯?”听到了,孟揽月扭头看向他,他侧脸无温,不知在想什么。

“快吃,之后我们启程赶往朱城。”看向她,白无夜沉声道。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孟揽月看着他,随后道:“五哥,你想去见见那个上官将军?”看起来,应该是这样的。

“天闸关距离草流城很近,但这么多年,三哥多次拜访但从未见过他。这次,我去见见。”他的确是奔着上官仲勃去的。

“三王、、、三哥都没见着,你怎么就能见着?既然人家是守着一个闸关,肯定是不会轻易见你们的。若是见了,那就等于是和帝都那边翻脸了。这叫什么?这叫不忠不义。”孟揽月摇头,觉得白无夜也见不到,没戏。

“近在眼前,不试一试又怎么行?”白无夜是想试一试,上官仲勃所在的天闸关很重要,不管是对于大周来说,还是帝都。

他手里握着近十万的兵马,可不是儿戏。

放下筷子,孟揽月把杯子里的茶喝光,随后道:“不然这样吧,你也听到了,他们说那个上官将军的母亲病重了,反正我是大夫,我就登门毛遂自荐为他母亲看病,你就跟着去,说不定就能见着他了。”

“若你也无能为力呢?”白无夜却几分慎重。

“我的五哥,谁说治病就一定得给人家治好的。要是病的太重,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啊。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见见那上官将军嘛,进了人家大门才是目的。”歪头看着他,孟揽月倒是稀奇,这咸蛋还会为她着想。只是治不好病又如何,大夫能治病,但是也未必能救得了命。

“也好。”半晌后,白无夜微微颌首,赞成了孟揽月这个方案。

用过了饭,俩人便离开了酒楼,于这城里的马市买了一匹不错的马,二人骑马出了城。

叶城去往朱城的官道还算良好,但某些地方也有破损,想来那是因为大雨导致的。但没有及时得到修补,可见这两城的官员也知道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他们也不做正事。

天色暗下来,官道前后都是一样的黑,孟揽月坐在前方,也几分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吧。”身后的人十分大方,和去往帝都时可大相径庭。

孟揽月不禁笑,“五哥还是懂事儿的,我给你出力,你让我好过,这样咱们才能合作共赢啊。”讲的像是国共双方会谈似得,她很是满意。

“不睡就闭嘴,亦或是下去走路。”白无夜似乎不爱听,冷嗤。

“凭我这两条腿走十天也走不到朱城啊,手无缚鸡之力,这在气势上就弱了一截。”都不敢再争吵,免得他把她扔下去。

“你应该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气势弱?真没看出来,颐指气使,倒像个老太爷。

“五哥这是夸赞么?”抿唇笑,孟揽月觉得这是在夸她。

“闭嘴。”她说话气人,白无夜不想再和她斗下去,因为已经吃亏过很多次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不再说话,孟揽月却是心情不错,想起最开始时的心惊胆战,气他也是应该的,就当为自己报仇了。

马儿的四条腿的确跑得快,在天明时,就看见了朱城的城墙,只是马儿也累的够呛。

放慢了速度,马儿得到休息,迷迷糊糊的孟揽月也清醒过来了。

睡得还算舒坦,孟揽月也发觉自己睡得舒坦的原因,她不知何时靠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坐直身体,孟揽月动了动脖子,“谢了。”身后这咸蛋没像那时躲开险些把她跌下马,还真是大方。

“日后少吃些。”当做椅子被靠了一夜,白无夜终于发声。

“这叫丰腴。”不承认自己重,孟揽月哑着嗓子回嘴。

“丰腴的猪。”白无夜承认她的丰腴。

翻了翻眼皮,孟揽月不和他斗嘴,扭过身子把挂在白无夜身后那马鞍上的水袋卸下来,喝水。

“胆子愈发大了,接下来你可以学骑马了。自己会骑马,也免得每次都是本王带你。”他淡淡的说着,几多嫌弃。

“需要钻研的大事多着呢,没时间学骑马。要是五哥你实在嫌弃,不如日后专门给我派个马倌,走哪儿跟哪儿。”他又嫌麻烦,何不派个别人,免得他老大不情愿。

“西疆无闲人。”言外之意,没人配备给她。

“我也不是闲人啊。”她若是闲人,白无夜早把她发配到大营那小粉车里去了。

这次白无夜倒是没说话,她的确不是闲人。

时辰掐得准,马儿慢悠悠的前行,待得到了朱城时,城门也开了。

径直的骑马进了城,守城的兵士并没有对他们多加盘查,这附近的几座城好像都是这般,对于来往的行人,一般不严查。

因为是早上,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倒是街上卖早点的摊子正在忙碌。

看这情景,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安逸,百姓要的生活无非就是这种。

俩人在一个早点摊子前停下,然后进了摊子用早饭。

吃的不紧不慢,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靠近北方,这里的温度不比帝都,不过城里百姓的营生有很多,他们也都忙碌着起来做事。

“昨天吃饭时那人说这城里都是兵,可是一个也没瞧见啊?莫不是,那上官将军走了吧?”微微皱眉,若是这样,那可不妙,白无夜扑了个空啊。

“兵士于街上行走,大概是在征找大夫。”白无夜面色平静,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豆花,一边道。

“那倒是有可能。只不过,这朱城也不大,大夫估计也没几个。那上官将军不会病急乱投医,找江湖郎中呢吧。”按照太山所说,江湖郎中大都是骗人的,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连药房都混不进去。

“或许。”白无夜微微颌首,很有这个可能。

“那我又不是这朱城药房的坐诊大夫,要是登门去给人家看病,没准儿人家也得以为我是江湖郎中。”尤其她现在也没带着药箱,只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的确不像正规大夫。

“姑娘是大夫?”前来把刚出锅的糖饼送过来的老妇人走过来,一边笑看着孟揽月问道。

“没错,我是大夫。”看着那老妇人,孟揽月也笑眯眯,那张脸更是恍若花开般。

“姑娘,你若是想去上官府给那老夫人瞧病,直接去便成了。那上官府正找大夫呢,听说只要能治好老夫人的病,能给好多酬金呢。”老妇人把糖饼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道。

“真的?太谢谢大娘了,那不知上官府怎么走啊?”心下一喜,这么说登门也很容易了。

“上官府在北城,你们往北走就成了。那边都是高门大院,上官府就在那边。”老妇人笑容可亲,好心告知。

点点头,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也一直在看着她,面色平静,连那好似一直蒙着冰霜的眸子也有了温度。

用过了早饭,俩人牵着马朝着北城走。

孟揽月捉摸着,总是不能就这么上门,她是大夫,可白无夜是什么身份呢?难不成说他是跟班儿?可他这个模样,哪像跟班。

“五哥,不然一会儿你就拿着我的背包,被问及就说你是我的徒弟,如何?”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唯一的法子了,毕竟说他是什么都不像。

“你看我像你的徒弟?”看向她,白无夜根本无需做什么,只是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徒弟。

“不像。你板着脸,哪像大夫。身为大夫,对待患者就要像春天般温暖,你这个样子可不行。那怎么办,你说吧。”若是不把这些都事先编排好,到时进了上官府的大门,没准儿就得被轰出来。

“我就做你五哥,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他不想做学徒,也不想做跟班。

想想,孟揽月觉得也行。而且这咸蛋也像个男人,说他是兄长绝对糊弄的过去。

准备好了一切,二人也接近了北城,不似别处离家做事的百姓很多,这北城安静的很。

诚如那卖早点的大娘所说,这北城都是大宅院,可见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顺着平平整整的街道前行,不时的有下人从那大宅子的侧门出来,悄无声息的干活做事。

终于,俩人在转进第二条街的时候,瞧见了一家大门前站着四个身着盔甲的兵士,便对视一眼,找对了,这就是那上官府。

走近,也瞧见了大门前那柱子上贴着的告示,果然正在征找大夫,而且是重金酬谢。

背着背包,孟揽月先行一步,踏上台阶。白无夜松开了马儿,也随行。

“来者何人?”孟揽月没拿药箱,看起来也不像大夫,所以,守门的兵士自是先把他们拦下了。

“那不是在找大夫么?我就是大夫。”指了指那张告示,孟揽月微微扬起下颌,道。

兵士果然有迟疑,上下看了孟揽月一通,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白无夜,这俩人、、、可不像大夫。

“你是朱城的大夫?哪个药房的?”兵士询问,也是不放心。

“原来你们只找朱城的大夫?那真是我错了,我不是朱城人,只是进了城听说这里在找大夫,便过来了。既然如此,那打扰了。”学着胡桑的样子,孟揽月拱拱手,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蓦地,一道沉如鼓鸣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孟揽月见过诸多武功不俗的人,所以有时也无需用眼睛看,单是听声音就能听得出,这后头的人功夫很高。

转过身,孟揽月看向那站在大门前的人,他身形伟岸,一看便是有一身不俗的力气。一张脸十分周正,眸如鹰,几分慑人。

四目相对,孟揽月就差不多能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有八成的可能是那个上官仲勃。

而对面的看着她,也有片刻的愣怔,半晌后,上官仲勃开口道:“姑娘是大夫?”

“没错。”点头,她控制着想回头的欲望,不知白无夜见着了上官仲勃是什么表情。三王白天齐三番几次的找人家人家都不见,他如此容易的就见着了本尊。

“姑娘请。”没有再多加询问,上官仲勃侧开身体,然后请孟揽月进去。

举步踏上台阶,孟揽月走过去,走近了也才发觉,这上官仲勃真是魁梧,堪比太山。

看来但凡可以领兵的人都得有个好身板,否则不服众。

上官仲勃带路,将孟揽月和白无夜带进了府中,行走时,他看了看孟揽月,又看了看白无夜,鹰般的眼眸闪过几许疑惑,似乎也觉得这二人不像大夫。

“姑娘行医有几年了?还有这位、、、也是大夫么?”询问,上官仲勃虽心急母亲的病,但也很谨慎。

“我是大夫,行医也有七八年了。这位是我五哥。我们是去找药的,五哥不放心我的安危,所以才陪我赶路。”这是之前她和白无夜套好的词儿。

上官仲勃点点头,“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孟。”他不问名字她也就不必说了,虽然这日夜保卫边疆的将军未必知道孟揽月的大名,但只需稍稍调查,就能查出来。

“家母病情十分严重,有劳孟大夫了。”上官仲勃说起他母亲,面上也是不免一阵忧愁。

“待我看看,虽说有的病的确无法治,但也未必是绝对,或许可以另辟蹊径。”还不知这上官仲勃的母亲是什么病,孟揽月还是先夸下海口,毕竟得给白无夜创造机会和时间。

在府中行走,绕过了一大片花园,这才进了一个偌大的院落,丫鬟来来回回的行走,各个都很有规矩。

进了房间,向左转,最后在一个缀着珠帘的居室前停下。

上官仲勃对孟揽月点点头要她稍等,然后他便先进去了。

环顾四周,见丫鬟出去了,孟揽月便扭头看向白无夜,无声道:“我给那老夫人看病,你寻个机会和上官将军搭话吧。”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点头,自进了城之后,他便一直收敛身上的气势。那杀阀的气息不在,他给人的感觉的确弱了很多。

“孟大夫,请吧。”就在这时帘子被从内撩开,上官仲勃请孟揽月进去。

迈步走进去,白无夜也跟随,不过他没有上前,而是就站在了门口处。

孟揽月朝着那张半垂着床幔的大床走去,走近了也看见了卧在床上的人,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

尽管她看起来很苍老和虚弱,不过依旧贵气,那雪白的头发挽起来,上面还插着黄金的簪子,衣服也整整齐齐,料子极好。

孟揽月以前也见过一个祖上是贵族的老太太,若是那清朝不灭,人家还是格格呢。

那老太太便是一身贵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而眼前这个老太太也一样,孟揽月敢肯定这老太太出身不凡。

她是醒着的,看着走近的孟揽月,她叹口气,然后便把手递了过来。

孟揽月接住她的手,然后在旁边丫鬟推过来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便开始给老太太诊脉。

旁边,上官仲勃站在那儿看着,神色也几分担忧紧张。

这几日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但,始终都没有什么法子。

搭上了脉门,孟揽月也了然了,这老太太并非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是年纪大了,身体各个机能都开始衰退,吃药是治不好的。

只是,她眼下又不能这么说,否则说完了就得被赶出去。

白无夜还要找机会和这上官将军谈一谈呢,她得拖延才是。

想一想,她放下了老太太的手,随后看向那上官将军,“老夫人的病有法子,不过,需要一味难找至极的药。”

闻言,上官仲勃的眼睛都亮了,“什么药?”

看他那即便上天摘月亮也能办到的架势,孟揽月弯了弯唇角,“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