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萧景芳】此生，最悔

萧景芳躺在地上的时候，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哦，她听信自己内心魔鬼的声音，对一个自己最爱的人，下手了。

对…她想着，只要没有苏柳，只要苏柳不在了，也许，沈焕就会看到她的好了也说不定。便是因为这个荒唐的念头，导致了如今的一切。

然后…所有人，都怪罪她，她的柳儿，这一生再也不会原谅她。

她的哥哥，她的七哥…呵…她辜负了，所有的人？

“公主，您先起来，地上冷。”喜鹊的声音，透露着焦急，萧景芳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冷？哪里还会冷呢？柳儿岂不是更寒心，还有哥哥和母后…

萧景芳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却也不知道，有人可以绝情到这样的地步。

“做什么，还需要本殿教你吗？”哥哥最后的声音，是那么的绝情，七哥不会再原谅她，柳儿不会原谅她。

母后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哥哥，并非是她…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萧景芳对着皇后的人开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过是要她做出牺牲罢了，只是不知道这份牺牲，到底有没有用处。

“柳儿可还好？”萧景芳着急的问道，她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苏柳，她只是…只是被内心的魔鬼吞噬…

“公主，您不要这样，您千万不要这样，苏姑娘，她没什么事情，据说苏宰相已经给苏姑娘许了一门亲事，就是苏姑娘一直喜欢的萧公子。”喜鹊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告诉萧景芳。

她欣慰，却也明了，他们再也没有所谓的以后。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景芳这会儿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被恐惧吞噬。

被一切吞噬…

“柳儿…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萧景芳痛哭流涕，她一直都想告诉苏柳，她设计这一切…不过是…不过是…

母后和哥哥的意思那么明显，萧景芳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就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而她，也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如何，无论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她的心，已经有了背叛。

“柳儿眼里，容不得任何的沙子。”萧景芳登门过几次，均被拒绝，她知道自己酿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吞咽下去。

苏柳和萧逸牧最终喜结连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哥哥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萧景芳却只是想笑，她的柳儿，并不适合帝王家，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公主，您不进去吗？”喜鹊有些不忍的开口。

萧景芳却只是摇头，“她并不想见到我。任何的苦衷，在她看来，都是借口，因为，在和别人的选择之间，我放弃了她。”

“公主，奴婢…”喜鹊为萧景芳不平，萧景芳却只是摆了摆手。

“无碍，我们走吧。”萧景芳淡漠的开口，可是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有多痛苦。

她自己和萧长泽请命，要去北疆和亲，她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同一件事情，也想让自己爱的人明白。

“只要时间够久，她一定会明白的。”萧景芳有这个信心，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一个人苦苦的坚守，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出发去北疆的前一个晚上，她一直都在等苏柳，想知道苏柳最近好不好，夫妻是否和睦，只可惜，这一切在苏柳看来。不过是伪善罢了。

“公主，夜已深，还要等下去吗？”喜鹊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们两人，生死与共，这一次去北疆，也会陪着她一起。

萧景芳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苦苦挣扎的日子里，需要一个陪伴，需要一个寄托。

“喜鹊，苦了你。”萧景芳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她以为，自己不解释，假以时日，苏柳一定会明白这件事情，是为何。

她以为，只要自己的决心够深，苏柳一定会明白，她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

只是，萧景芳不知道，苏柳的前世今生，也不知道，苏柳心中的悲欢痛苦。

两世仇怨，她哪里有那么清晰的，可以忘记？

萧景芳拜别萧长泽和皇后，还有那个洋洋得意的哥哥，在哥哥算计她和苏柳的时候，萧景芳就知道，对于这个兄长，已经毫无情意。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归…

许是没有归期。

出了这座城，她就是别国的人，大齐，她是个外人。

北疆，她是个敌对者。

“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喜鹊心痛难耐，“您就告诉苏姑娘，不好吗？”

“喜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柳儿的性子，你不知道吗？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得好。”萧景芳的心中，其实是有怨气的。若是苏柳连这些都不知道。

那么，这么多年的情谊，岂不是浪费了？

“可是公主，此去千万里，也许这一生，您都不会见到苏姑娘了。”喜鹊从小陪伴萧景芳，她的悲苦，都看在眼里。

自然是不愿意萧景芳如此。

“那就是，没有缘分吧。”萧景芳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吩咐车马继续前行。

离别的愁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这一次。

她要先行离开。

兄长让她，在自己和苏柳之间做一个选择，要么，设计苏柳身败名裂，要么，他把她送给旁人。

呵…这就是一个公主的待遇。

此去万里，萧景芳自然明白的很，“喜鹊，我也舍不得柳儿，我舍不得…”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

可以分享一切的…

可她却还有别的身份，大齐的公主。

这个可怕的身份。

北疆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比起如今山雨欲来的大齐，更可谓是兵强马壮。

她不知道北疆的皇帝要做什么，却也知晓，那是一位骁勇善战的皇帝。

她和北霖的第一夜，就是最不愉快的回忆，萧景芳日后回忆起过往种种，却也说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到了她的心里。

“大齐的公主，果然是姿色无双。”轻佻的声音，萧景芳此时此刻却十分的平静。

她甚至想问，柳儿，你瞧这般的男子，可能与我般配？

可这一切都是萧景芳的痴心妄想，苏柳不在，这个地方只有北霖，她的皇帝，她的未来。

“大齐长公主萧景芳，参见皇帝陛下。”北霖并没有给她封号，她嫁过来，是妻子还是妾室，只有北霖说了算。

北霖当时为了折辱大齐，封萧景芳为丽妃，萧景芳原本，该是他的皇后。

他当时没有想到，日后这件事情，却成为他一生的痛楚。

那一夜，并不美好，伴随着厮杀和凌虐，北霖用尽所有的手段折辱萧景芳。

萧景芳知道，自己来北疆，那就是一个错误。

“恭送陛下。”她侍寝承欢，无名无分，北霖若是不给她名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北霖怨恨萧景芳这个人，无论怎么折腾，怎么折磨，她永远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让人看了好生厌烦。

那一夜过后，萧景芳成了北霖的丽妃，“柳儿，你说，丽妃这个称呼，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萧景芳总喜欢这般自言自语，她想念苏柳，十分的想念。

只可惜…

那个人却一直都不在。

“娘娘，您离开大齐的那一天，奴婢看到了苏小姐的马车。”喜鹊不忍心，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萧景芳。

萧景芳原本难受的心，得到了慰藉，“喜鹊，你说的是真的？”

喜鹊哪里敢欺瞒，只能轻轻点头。

萧景芳笑了起来，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全然无所谓，她的柳儿，她依旧是把她放在心里头。

在那个地方，不远不近的。

北霖大抵是第一次看到萧景芳笑得如此轻松，看了她半晌，最终被萧景芳发现。

“参见陛下。”萧景芳跪地行礼，身着北疆的宫服，可北霖却想起了初见的时候，萧景芳身上服饰。

果然是大齐的公主吗？所以才会那般的契合。

只是这个模样，也十分的好看。

“起来吧。”北霖难得的和颜悦色，萧景芳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皇帝有些疯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疯了。北霖出乎意料的说要喝茶。

萧景芳因为知道苏柳那天来送行，心中开心打算亲自煮茶。

两人在桃花树下相谈甚欢，北霖看着那个笑容，觉得是那么的好看，好看的他想要独占。

“朕乏了，你是一国宫妃，莫要做这么不上台面的事情。”北霖一摔茶杯，怒气冲冲的离开。

砸的萧景芳措手不及，说风就是雨，这个人莫非是疯了吧？

“柳儿，你看，这个人很可怕。”萧景芳的自言自语，从来都是放在心里。

北霖不知道，萧景芳入宫之后，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可北霖是北疆的皇帝，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下介怀。

萧景芳懒得理会北霖，北霖临幸她的时候，便是用尽手段折磨，每一次，都让她卧床许久，简直可怕至极。

“柳儿…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萧景芳觉得很累，在这个皇宫里，宛如炼狱一般。

逃不出去…也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