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萧逸牧】我不准

沈焕说的那些话，听在他的耳里，十分的刺耳。

他惊恐的睁大双眼，心中更是烦闷，“我不准。”

沈焕也没搭理他，只是走到棺材边上，就要抱起苏柳离开，他看着沈焕的动作，立马上前阻止。

“你要做什么？”他拦住人，“放下。”

沈焕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往前走去，“滚开。”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在苏柳的灵堂前面，打的不可开交。

沈焕好似要发泄心中所有的怨恨，对着他，他似乎也是一样的。

对沈焕的怨恨，还有心中的悲苦，对苏柳的怨恨，还有对着沈焕的怨恨。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去劝阻，只有木莲还跪在地上，给苏柳烧着纸钱。

仿佛灵堂上开始打架的那两个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小姐你看，这两个人打架了，小姐您放心，莲儿一定会送您回家的。”

木莲低着头烧纸钱，烧的那么旺，那么烈，苏柳如今躺在棺材里面，她的面容看起来很安详，木莲心中觉得无比的快活。

“小姐，您真的快乐吗？”木莲问道，可是不会有人回答她，那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木莲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和沈焕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想让，谁都没有想去打扰苏柳，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

他盯着沈焕，“滚开。”

沈焕也是一样的，看着他漠视的很，“我要带柳柳离开。”

他听到这个让他恍惚的名字，心中一阵阵的疼痛，有些窒息…

他的柳柳，他的柳柳…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滚开。”他还是那么一句话，可是沈焕也同样的，不肯想让，最后两人都没有用内力，开始拳打脚踢。

他发泄心中的悲苦，沈焕也是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了雨，他和沈焕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最后两人双双的倒在地上，仰面躺着，冰冷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脸上，生冷的疼。

沈焕沉默许久，最终开口，“我当年把她交给你，你为什么把她给弄丢了？为什么？”

沈焕的一声声质问，让他心里难受的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到底什么地方，把她给弄丢了…

“就算我把她弄丢了，她也是我的，只是我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的沈焕嗤之以鼻。

也不想去打破他可怜的幻想，“萧逸牧，你觉得…柳柳会开心吗？”

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是强硬的很，“她是我的妻子。”

沈焕离开的时候，天上还下着大雨，他躺在地上，感受到温热的泪水从脸上肆虐，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也不敢进去灵堂看他的柳柳，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不快乐。

他甚至都不敢说，他的柳柳是快乐的。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难受至极，他不知道到底躺了多久，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

苏百里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岳父，除了说抱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百里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他没有阻挡，硬生生的受了，他跪在地上，听着苏百里的话，心中十分的愧疚，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苏百里。

“老夫将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闺女的？”苏百里的质问，听的他无言以对。

“柳柳说，你待她好，待她很好很好，萧逸牧你就是这么对待她好的吗？”苏百里的质问，让他无话可说。

除了跪在地上，已经不知道说了什么。

“岳父，抱歉。”

苏百里内心愤恨不已，还记得离去之前，他和女儿说的那些话。

心中更是难受不已，“我要带柳柳离开。”

他听到苏百里的那句话，却还是阻止，跪在地上求苏百里的原谅，来了“岳父，柳柳是我的妻子。”

他从未忍受过这般的境况，跪在地上许多个时辰，可苏百里还是不谅解。

最终，苏百里还是让了步，他看着苏百里离去，承诺日后会带苏柳回家，回到齐都。

苏百里看了苏柳最后一眼，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一直留在苏百里的心头。

他知道，不能太久。他明白，不会等的太久…

他要送他的柳柳回家。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的精神恍惚，始终不能接受苏柳已经死去，他不愿意让苏柳下葬。

寻了重金保存苏柳的尸身，他再也不愿好好的对待萧裴浩，若非是这个人，若非是他。

他的柳柳怎么会不见？若非是因为这满院子的贱人，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他遣散了所有的人，在院子里种满了柳树，他的柳柳，却再也没有办法归来…

“爷，您就不要那么难受了。”万风劝慰的声音，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除了空虚，还是空虚…

“你不懂。”他笑，以前也不懂，他以前也不清楚…只是没有了苏柳，他却觉得，人生都没有了任何的乐趣。

萧长泽派人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对于萧长泽的打算，他也是默认的。

没有任何事情，比打击萧裴浩来的更快乐。

诱惑力太大，他不想拒绝，离开双虹城的时候，他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这个地方没有二他最爱的那个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留恋。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比如他的娘亲，比如他的妻子。

当萧瑶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唯一想做的就收复活苏柳。

萧长泽把帝位传给他，他没有任何的推辞，萧裴浩愤怒的不甘，他同样看在眼里。

他从未觉得权利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尤其是看到萧裴浩破败的脸。

他只觉得畅快…

可之后，只觉得空虚。

萧遥子告诉他，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却仿佛等到生机一般，代价又有什么关系。

他爱的人已经离开，至于是什么代价，他从不觉得有问题。

萧遥子告诉他的代价，是会让他成为千古罪人的，他如今是大齐的皇帝，所作所为皆关乎大齐的国运，萧遥子让他考虑清楚。

可是，他要怎么考虑清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已经有了许多年，因为那个人离开的关系和缘故。

他再一次请求萧遥子，萧遥子看着他，最终答应下来。

苏柳的尸身被保存的很好，逆天改命的事情，做了有违天道，他要付出的代价，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后宫如同虚设，什么人都没有。

萧遥子笑他是个痴儿，他心中明白的很，却没有开口，痴儿便是痴儿吧。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活的如同行尸走肉。

苏柳给他的，那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点感情，纯粹的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

“舅父，还请您多多的费心。”他的话说的漂亮，萧遥子又何尝不知呢？

知道了又能如何，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心思。

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他等着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他会成为一个千古罪人，他会给大齐带来连绵的灾祸。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可是…

他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萧遥子告诉他，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包括苏柳。

“我可以为她牺牲。”这是他的回答，无比的坚定，可是却只换来萧遥子的摇头。

萧遥子告诉他，这是苏柳的事情，这是苏柳的代价。更何况，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牺牲了。

帝王的气运，和寿命。

换回苏柳和他的重生，再续前缘，这是他一早的打算，他要早一点找到苏柳，告诉她自己爱她。他要早一点，告诉她…

再也不会让她那么难受，那么痛苦了…

萧遥子说的没错，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牺牲了，他要留着生命，和苏柳长相厮守。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苏柳就躺在他的边上，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体验。

苏柳躺在他身边的时候，萧逸牧感到无比的满足。

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只要再一次。这是最后一次那么难受了。

只要再一次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苏柳，那时候他会好好的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

他很想她，好好的和她说，这么多年来的悲苦离合。

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后悔种种。

他按照预期的日子醒来，在齐都，他看着当年熟悉的一切，等待着和苏柳重逢的日子。

他知道，他的娘子一定是怨恨他的，他知道，她也带着同样的记忆。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把一切都完美的解决。

然后，和她好好的在一起。

时机很快到来，也许是老天的垂怜，苏柳去参加萧景芳的及笄宴，他也在同行。

他看到那棵树下的女子，抬起头看着枯败的枝桠，时机不对，没有开满桃花。那个调皮的姑娘没有爬到书上去采摘，也自然而然不会摔到他的怀里…

很快了，很快就可以继续在一起。

他压抑住自己的心动，走到苏柳的身边，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已经很久了…

久到他快要忘记时间…

只见苏柳如同看到鬼魅一般的看着他，惊恐的睁大双眼，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