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余姨娘

苏柳被木莲的一句话搞得咳嗽不止。吓得小丫头直接跪了下来。

她简直服了这具病怏怏的身体，咳嗽一直止不住，不住的摆手让木莲起来，就算是倒碗水给她也是好的。

苏柳难受了半晌，木莲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给她倒了杯水。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木莲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怎么了？”苏柳喝了点水，稍微平复了下，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先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小心，这才让余姨娘冲撞了小姐。”木莲一边说一边又要跪下。

她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余姨娘又是什么人？她印象里好像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木莲翻来覆去只会这么一句，惹得苏柳频频皱眉。

“我与那余姨娘，可有什么过节？”苏柳也不管木莲听了会做什么感想，直接问了出来。

木莲小心的答道，“是夫人与余姨娘一直有过节，方才在夫人的院子里，小姐您气不过，说要为夫人出气，这才去找了余姨娘。也不知姨娘今日是怎么了，一反常态的顶撞小姐您，然后就…”

木莲有些担心的望了苏柳一眼，苏柳皱眉。

“然后就怎么了？”她语气平淡的问道。

“然后，小姐您就病发了…”木莲说完瞅了瞅苏柳。

“哦，余姨娘说什么了？”

“这个…”木莲没有说话，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小丫头大概是被吓到了。

“直说便是。”苏柳出声安慰。

“余姨娘说，夫人从不把小姐放在心上，小姐还眼巴巴的为夫人出头，实在是可怜…”说道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木莲虽然和苏柳一起长大，苏柳也十分宠爱她，可这样的话，实在不是一个丫鬟可以说的。

“跪什么。起来。”苏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也太没用了吧？去找人麻烦，然后人家还没什么动作，就是言语上顶撞了几句，就被气得病发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若是萧逸牧的那群妾，自己还不早早的气的归西了。

喝了一口水，敛下了眼里所有的情绪，果然李玉兰对她，从来都是不好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就她还偏偏当做没发生过。

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惹得娘亲不开心了。李玉兰，她算是什么娘亲。

苏柳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愚蠢。

“小姐，方才可吓死莲儿了，谁曾想到，余姨娘竟然敢在您的药里下毒。”木莲有些愤愤然。

苏柳睦光一转，她怎么忘记这档子事情了，下毒啊。

“莲儿，你差人去告诉老爷，我要亲自问余姨娘几件事情，让夫人悠着点，可别把人给弄死了。”苏柳心里虽然十分着急，想自己跑过去。

可无奈这具身体不争气，她还没做什么动作，就又要开始喘气了。

“是。”木莲虽然心里疑惑，却依言照办。

苏柳慢吞吞的坐起身，木莲出门是还让两个小丫鬟来给她梳妆打扮。苏柳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

面容依旧精致，可她的心态，却如上了年纪的老妪一般。

而那一切，都是萧逸牧赐予她的。可悲的是，直到死的那一刻，念念不忘的人，依旧是萧逸牧。

无法改变。

苏柳不受控制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还没有岁月的痕迹，这是全新的自己，可是苍白的脸庞上，却抵挡不住病态的痕迹。

她虽然还活着，拥有的却不是全然鲜活的生命。

“呀…”苏柳看的入迷，想看的更真切一点，不受控制的往铜镜靠近，身后给她梳头的丫鬟一个不注意，扯到了她的头发。

“小姐，请恕罪。”两个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

苏柳觉得莫名其妙，她有这么恐怖么？她这是到底做了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怕她，以前不会啊…

“起来吧，我没事，继续梳头。”她的声音有些淡漠，听不出喜怒哀乐，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就是用这个声音，这个神态，没没刺激的萧逸牧恼羞成怒。

没过多久，苏百里就到了，苏柳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萧逸牧和她，是不一样的。

“闺女啊，怎么了这是？怎么起来了？”苏百里今日恰逢休沐，却不曾想家里出现了这档子事情。

“爹爹，女儿有些事情，想问问余姨娘。”苏柳有些怀念的望着苏百里的面容，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她的眼，满满的疼爱。

苏柳却扎心一般的想起，当初她和萧逸牧离开的时候，苏百里绝情的话语：苏柳，你若敢走，老夫便当从未生过你，从未养过你。

字字锥心。

苏柳有些难受的别开眼去。

“你娘正在审问她呢，怎么了？”苏百里对于苏柳的要求，一向以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几乎是苏柳想要什么。

苏百里就会满足什么。

“我也要去。”苏柳有些任性的说道，苏百里一向疼她，现在看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爹爹陪你一起去。”他其实对于后宅的事情，十分的厌烦。李玉兰愿意去折腾，他也不管，可他的宝贝女儿也要去折腾。

“谢谢爹爹。”苏柳天天的道谢。

“哎，哎。爹爹陪你一起。”苏百里简直是二十四孝的老爹。

父女两人来到了李玉兰院子里，余姨娘正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李玉兰在教训她。苏柳看不清楚，她不晓得这号人物是什么地方出来的。

“老爷。”看到父女两人的到来，李玉兰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语气温柔的迎了上来。

“行了，问的怎么样了。”苏百里避开李玉兰的热情，有些冷淡的问道。

苏柳看的新奇，怎么以前没发现，原来爹爹是不待见李玉兰的？

“余氏，你老实交代，为何在二小姐的药里下毒。”李玉兰见苏百里不搭理他，转而去教训余姨娘。

苏柳绕了一圈，终于看清楚余姨娘的容貌。很平凡的一张脸，不算是什么美人。比不得萧逸牧后院里的莺莺燕燕。

她爹挑姨娘的本事，可比她夫君的差远了。

苏柳对自己的想法有点无奈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啊。

“老爷，夫人，小姐，冤枉啊，奴婢怎么敢在小姐的药里下毒，奴婢是被陷害的。”余氏说罢又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苏柳冷眼旁观着一些。她终于想起，余姨娘是什么人物了。这不是李玉兰的爪牙之一吗？

这会儿是怎么了，窝里横了？

李玉兰看起来挺生气的，莫非是余姨娘触犯到她了？

苏柳心里还挺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这是一种病态，只要李玉兰不舒服，她就开心。

“娘，您说那碗药是姨娘给女儿熬的？”苏柳低低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里。李玉兰有埋怨的看着苏柳。

她怎么来了？

“是啊，柳儿啊，你怎么出来了？”李玉兰笑的温柔。苏柳回以同样的笑容，俨然一副母女和谐的模样。

只有苏柳知道，她的娘亲到底有多恨她。

“姨娘也不是个傻子，真要是姨娘做的，她哪里还能有活路呢。再说了，那碗药，可是娘亲端给我的呢。”苏柳轻轻的说道，转身看着苏百里。

苏百里无辜极了，不懂他闺女这般看着他是何故，“柳柳是觉得这事情不是姨娘做的？”

苏柳点了点头，她原本还想之后离李玉兰远一些即可，不交集，大概也就不会有纠纷。

李玉兰是她的亲娘，这一点，她不管怎么否认，都否认不了的。她的心中有无数的积怨，一直积攒在心里。

那碗药，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她心里所有的仇怨都勾了出来。

“姨娘除非是个傻子。”余姨娘除非真的不想活了，才会在她的药里下毒，人人都知道那碗药是余姨娘为了赔罪亲手熬得。

在那碗药里下毒，她疯了不成？

要是余姨娘不想活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还不如老实承认的好。

“来人啊，下令彻查，从厨房查起，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接触过药才。”苏百里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转性要为一个姨娘出头。

可他要配合不是，“顺道去查查，余氏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苏百里吩咐了一番，什么事情似乎都得到了顺理成章的解决，一时之间，没有李玉兰什么事情了。

李玉兰楞在当场，有些怨恨的看着苏百里和苏柳。

“老爷，这，这是妾分内的事情，怎可劳烦老爷。”李玉兰跪在了地上，希望苏百里可以听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

李玉兰好歹是夫人，苏百里也不想她太难做，有些事情，给个台阶下也就罢了。

“那…”

“啊…好疼…”苏柳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捂着胸口蹲下，这下可把苏百里吓了一跳。哪里还管什么李玉兰如何。

“来人啊，赶快去把李大夫请来。快去。”苏百里心急如焚的抱起苏柳快步往院子外面走去，在苏百里看不到的地方，苏柳十分得意的微笑。

这个笑容，李玉兰没有看到，却让另一个人捕捉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