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岚从里头的房间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陆少骢把一女人压在沙发上。
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玩女人,她怒上心头。
而那女人正在惊慌失措地挣扎推搡:“小爷,你不要这样!你喝醉了!”
声音入耳,辨认出是小雅,余岚恼怒之下更是心惊,迅速过去把陆少骢拉开:“你疯了是不是?!你不会去外面找女人?!小雅你也碰?!”
小雅趁这个时候哭着从沙发逃似的翻落到地上,远远地躲开。
“小雅……”陆少骢凝睛,有些发怔地盯着小雅,然后才清醒过来一般,突然一个激灵。
“要是被阿元知道你动他的女人,他心里会怎么想?!”余岚气得头又开始晕着疼,揉了揉太阳穴,甩手斥道,“幸好还没做什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余岚拉起一旁的小雅:“你跟我来!”
小雅跌跌撞撞地被拽进余岚休息的房间里。
门关上后,小雅马上说:“小爷只是喝醉了,我知道小爷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告诉傅先生的!”
她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余岚却是要往她脸上掴掌。
抬起手后,余岚想到什么,巴掌没落下,改为推倒小雅在地。
小雅重重撞到柜子上,捂住疼痛的手臂不明所以。
余岚居高临下一脸嫌恶:“胆子很大,敢来勾引我儿子?看他可能很快要继承陆家家业,你不甘心只呆在阿元身边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陆夫人!”小雅跪起身体直摇头,委屈的眼泪更是啪嗒啪嗒,“陆夫人你误会了!我没有故意勾引小爷!完全就是误会!我真的没有!”
余岚头疼得厉害,暂且没有理会她,兀自坐到床边歇了口气,重新看回小雅,态度并不比刚刚好:“自己数数呆在阿元身边多久了?养只母猪都能生好几只崽了!送子观音也拜好几次了!你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
小雅低头啜泣着不说话。
余岚盯她片刻,质疑:“你是不是以前在C’Blue里底子不好,现在生不出来了?”
小雅哽咽:“陆夫人,你明明很清楚的,我的初、夜是给傅先生!除了他再没有过其他男人!”
谁能肯定那层膜是不是修补的?余岚最终没将这句话直白地出口,道:“最近正好在医院,你去妇科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才怀不上。”
小雅感到屈辱,默默流眼泪。
余岚瞧得心烦:“再哭下去,是想让一会儿阿元关心你是么?”
小雅连忙擦了擦脸,憋住眼泪。
余岚将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收入眼中,半是叹息半是语重心长:“最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是很关键很要紧的时候,要是因为你,阿元和少骢之间出现嫌隙,你——”
“我知道轻重的陆夫人。”小雅恭恭敬敬地弯腰,“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没有陆夫人,我不可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余岚满意地点点头:“你跟在阿元身边,以后会跟着阿元越来越好的。尤其你如果能抓紧时间和阿元要个孩子,以阿元向来重感情的性格,就算以后你没吸引力了,他也不会亏待你。”
“当然,最好你是有手段,能一直讨他的欢心。截止目前,你已经是留在阿元身边最久的女人了。”
“是。”小雅低垂地脑袋,“我会继续努力的。”
“行了,起来吧。”余岚挥挥手,又指指洗手间,“去洗把脸,过来给我揉揉脑袋,一会儿再出去。”
“谢谢陆夫人。”小雅点头,从地上站起来。
…………
陆少骢吓了一身冷汗,一想到自己差点犯糊涂,摔自己几个耳光的心都有——就算要碰小雅,也该像当初对待阮舒那样,等她和阿元哥分开之后再说!否则他怎么对得起阿元哥?!
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他喝了好几口。
傅令元推门回来的时候,陆少骢下意识地提了一提心,略微紧张:“阿元哥,你接完电话了?”
“嗯。”傅令元阔步走回来,“你酒醒了?”
陆少骢笑笑,晃动杯子加以示意:“这不得感谢小雅嫂子拿来的醒酒汤?”
“小雅呢?”傅令元往四周张望。
“在我妈屋里。”陆少骢努努嘴,“小雅嫂子贤惠,待人又好,裳裳不在,对亏了还有小雅嫂子能陪在她身边说说话。”
傅令元略略颔首:“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说罢,他转回出去接电话之前未完的话题:“你看到的那个什么股权转让书,你从律师那里肯定没问出话来吧?”
被一语戳中,陆少骢咬牙切齿:“一群不识时务的东西,只认老陆不认我,等我正式继承三鑫集团,他们以后全都别想再在律师界混下去!”
“律师有律师的职业准则和Cao守,他是按规矩办事。”傅令元皱眉,又问,“你有没有看到具体转让了多少股权?”
“没,”陆少骢摇头,毫无先前的不耐烦,仔细地告诉傅令元情况,“那一页文件刚好比较靠后,没有要紧内容在上面,就卡在开头几个字,提到转让股权。我让手下去找整份文件的原因也在这里。”
傅令元稍加忖了忖,安抚道:“我还是不太相信舅舅会做出股权转让这种决定。就算舅舅真的转了一小部分股份给少杰,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少杰也是舅舅的儿子,不能你拿走了大头,小头还不分点给少杰吧?你先别太紧张,不要放在心上。”
“而且……”他紧接着补充,“万一是孟欢故意诈你?”
陆少骢眼皮一跳。
“反正你一定要稍安勿躁,我切忌再妄动。”傅令元千叮咛万嘱咐,显得颇为苦口婆心,“那些已经做了的事,我再看看怎么能邦你挽回。”
陆少骢点头:“谢谢阿元哥。”
同时又抱歉:“辛苦阿元哥了,一直为我张罗和筹谋。今天下午也是靠你才安抚住了各个堂口的堂主。”
再一瞬,陆少骢的表情甚为阴鸷:“雷火堂的那个老东西,我老早就和老陆说过他不安分,现在我真想把老陆从病床上抓起来让他看一看,雷堂主在他不管事的时候是怎样煽风点火地搞事情!”
“你私底下对雷堂主有意见没关系,但不能再像之前直接和他起冲突。”傅令元慎重道,“他是老堂主了,又掌握青门的重资,你以后要坐稳位子少不了他的邦助。”
陆少骢脸上鸷色未消,心里对雷堂主另有想法,但咽下在肚子里没说。
傅令元顺便再和他聊了几句“新皇廷”计划的新进展,这让陆少骢感觉有点像傅令元平常向陆振华汇报工作,心情禁不住舒畅。
不多时,小雅陪着余岚从房间里出来,关切:“你们兄弟俩别聊太晚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如今公司全靠你们。”
傅令元起身,闲散勾唇:“说好了我昨晚没留,今晚是一定要陪舅妈的。所以我已经带了换洗衣服,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方便随时过来,否则别墅远了点。”
“好。”余岚没有再拒绝他的孝心,笑,“你和小雅都陪我很久了,差不多去休息吧。”
“嗯嗯阿元哥,你休息去吧,换我陪我妈。”陆少骢揽上余岚的肩,看到小雅在这时从余岚身边走到傅令元身边。
她转身的时候,陆少骢和她有一秒不经意的对视,转瞬便见小雅垂下眼皮,往傅令元身边靠近了些,并有退缩到傅令元身后的迹象。
见状,陆少骢心中对傅令元和小雅均弥漫开愈发浓重的愧歉,和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傅令元和小雅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余岚和陆少骢母子俩。
余岚的表情有点不好看,蓄满对陆少骢的怪责。
陆少骢噌到她身边,卖好:“妈,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余岚瞋他一眼。
…………
阮舒握刀的姿势让人感觉她并非嘴上说说而已。
最先退让的是杨炮:“大小姐!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明天早上就送你下山,把你交给九思。”
九思到这里来了……?阮舒眉尾一挑,心中欢喜,转瞬谨慎,“你的承诺我还能相信么?”
杨炮无奈:“我以我姐姐的名义保证,我不是在敷衍大小姐。”
阮舒闻言不再质疑他,但她还是不放心:“既然九思在山下,不用等明天早上了,我现在就想去和九思汇合。”
杨炮稍微犹豫一下,答应:“好。大小姐先把水果刀放下吧,我现在就去准备。”
阮舒的眸光往李叔和薛叔身、上转一圈,见两人好像也没话说,疑似妥协,她才把刀刃从自己的脖子上松开,但刀子继续抓在手上。
“大小姐稍等。”杨炮长松一口气,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
李叔和薛叔看了阮舒一眼,亦举步往杨炮的方向,只留那两名陈家下属守在阮舒身边。
这边薛叔追上杨炮,叫住他:“杨炮!你真要就这么放大小姐走?”
“不然呢?”杨炮驻足,“大小姐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无论我们怎么说,她肯定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我们也能说的已经说了,还能再做什么?再继续扣她在这里,不仅破坏感情,而且对不起二爷。”
“可放她走,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就是被她抛弃!她心里也已经因为我们把她请来,对我们生膈应了。”薛叔几乎要跳脚。
“那就不要让膈应更深。”杨炮说,“及时收手,大小姐会原谅我们的,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至于我们的以后……”
他迟疑一顿:“我现在还没有决定。我需要多点时间再考虑……”
“你……”薛叔瞧出他这分明就是立场不坚定,未再浪费口舌,转向另一边,“老李,你呢?你怎么想?”
他兀自分析:“大小姐和二爷不一样,二爷是从小跟在陈爷身边的,对我们的生活环境相当熟悉。大小姐以前就是普通的小女娃子,二爷回海城后找到她以后才相认的。”
“她已经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对我们邦派存在偏见,所以根本没适应她自己现在当家人的身份,对她该做的事情存在认知上的偏差。我们应该、也有责任去引导她,而不是完全服从她错误的命令!”
杨炮依旧带着犹豫之色,闻言也看向李叔,等着也听一听李叔的态度。
李叔的身体一半隐在暗色中,一半被灯光打着。
安静半晌,他偏头朝安放陈青洲灵位的地方望,说:“二爷不会高兴我们这样对待他的妹妹……”
“老李!”薛叔这下子真跳脚了。
杨炮得到一票支持,心里不如之前摇摆,继续自己的步子。
李叔转眸看薛叔:“老薛,你先别急,我只是觉得现在扣着大小姐在这里也确实不会有结果。不代表我认同大小姐的做法。”
“大小姐她不懂,比起陈家的其他产业,独品生意才真正是陈家的命脉,是二爷十多年来的心血。我们必须要邦二爷守住。不过不是像现在这样和大小姐硬碰硬,搞得双方都不愉快。毕竟以后还是要继续相处的。”
“那你有其他什么办法?”薛叔问。
“没……”李叔叹气,转身走人,“所以我现在要去给二爷上柱香,认认真真地琢磨琢磨。”
薛叔站在原地,觉得另外两个人都靠不住——不行!不能让大小姐离开这里!否则事情更难办!
这边李叔抵达灵位房门口时,双腿交叉着坐在蒲团上李铁牛单只手撑在膝盖上杵着下巴看着他问:“你们几个吵完了?”
“你这个臭小子又跑来这里干什么?”李叔皱眉。
“怕二爷一个人太寂寞,陪他聊聊天。”李铁牛换了只手杵下巴,“顺便也有一些问题请教二爷。”
李叔走到案前,抽了三根香出来,凑到蜡烛上:“什么问题?”
李铁牛表情纠结:“二爷是不是稀里糊涂找错人,认了个假妹妹?”
李叔:“……”手里拿着香也不妨碍他抬脚用另一只手抄起拖鞋丢向李铁牛!
李铁牛有先见之明,早早闪到柱子后面,钻出脑袋笑话:“老爸,都多少年了,你还总用小时候对付我的这一招?”
“不管用了不管用了,”他再钻出半个身体,颇有些嘚瑟地用手指搓了下鼻子,“就算没有二爷护住我,你也打不着我~反正我跑得比你快~能躲~”
李叔没再说什么,默默走过去把鞋子捡起来,重新穿上,再走回案前,恭恭敬敬地给陈青洲上香。
李铁牛也从柱子后走出来了,虽然没拿香,但也站在李叔斜后方一步的距离,跟着李叔一起驾轻就熟地弯腰鞠躬。
待李叔把香插进香炉里,便听李铁牛正儿八经问:“老爸,当着二爷的面,你实话和我说,你真的只想一辈子为陈家服务,还是,其实你也想自立门户,但没有充足的条件?”
…………
傅令元携小雅前往医院边上的酒店,一路都没说话,好似不曾察觉小雅有何不对劲。
进了套房后,见傅令元还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小雅主动唤住他:“傅先生,陆夫人找我,是问我……生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