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章宁似受到非常大的刺激,哭着捂住耳朵一再摇头连续否认,像在表示强调,又像在催眠说服自己。
“就算你不信,那也是事实!”章程捋下她的手,“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回心转意吗?你不是一直坚信他当年是真心喜欢你只是因为太年轻所以不懂珍惜吗?”
“那现在他够成熟没有?刚刚他对你的一系列态度和反应,可以说明问题了吗?即使他知道你当年为了他跑来!即使他知道你这些年都在等他为他不嫁人!即使他知道你依然爱他,他还是把你推开了!他宁愿到外面随便找女人一,夜,情,也不愿意和你有牵扯!避你如蛇蝎啊!你看清楚!你看清楚!”
“不是!”章宁双目圆瞪,忽地一巴掌裹到章程脸上。
章程歪着脸顿住。
章宁紧接着抓起饭桌上的一只瓷盆,毫不犹豫地砸到章程头上。
顿时有鲜红的血从章程的脑门上流下来,他晕晕乎乎地站不稳。
傅令元见状瞳仁微缩,眉峰耸起。
章宁则再抡起手边的板凳砸他的身体。
“阿宁……”章程烧伤的半张脸上全是血,嘴里低低叫唤着章宁的名字,朝章宁伸手,要走向章宁。
章宁害怕地尖叫,连连后退,蹲身缩到傅令元身边。
章程摇摇晃晃的身体于下一瞬终于轰然倒地。
章宁的尖叫随之停止,整个人却似被点了穴一般,呆呆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地上的章程,两秒后,噌地一下抓住傅令元的手臂,嗓音发抖:“阿元……我,我……我是不是杀人了?”
“不会的。”傅令元轻轻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然后倾身过去,伸出手指去探章程的鼻息。
很快他轻吁气,收回手,放松地坐回来:“章程没死。”
然后补充:“不过我们该叫救护车。”
他话音刚落,章宁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他都要杀你,你还要给你叫救护车?!不行!趁他现在昏死,我们赶快跑!”
“对对对!阿元!我们赶快跑!”说着章宁就起身,拉傅令元的手臂,“要是他醒来,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报警。”傅令元拉回她,伸手要去捡他之前被章程搜走的手机。
“不行!不能报警!”章宁一脚踢飞手机。
“为什么不能报警?”傅令元疑虑。
章宁跪坐下来,捧住他的脸,不回他的话,兀自问:“阿元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就我们两个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不听章程的,我只听你本人的解释,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傅令元把她的手从他脸上捋下来,折眉:“该解释的,刚刚章程问的时候,我都已经解释过了。”
“不,你还没解释完。”
“什么?”
章宁转而抓住他的手臂,笑着注视他:“你没有骗我。你当年和我在一起,是真心的。”
傅令元薄唇微抿一下:“章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没有意义。”
“怎么过去了?怎么会没有意义?”章宁握住他的手,明眸晶亮,“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啊……”
傅令元沉默两秒,看了一眼地上的章程:“那他算什么?”
章宁的表情细微有异,很快恢复如常:“他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章宁……”傅令元深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刚踏进你们这里我就观察过了。到处都只有你和章程生活过的痕迹。应该是你和章程事先没准备,临时决定邀请我来,所以来不及收拾。”
“而你,不管是去给我的女伴拿拖鞋,去端菜,还是去拿医药箱,都相当熟稔,并且难以掩饰女主人的架势。”
“所以,章宁,”他略略一顿,最后揭穿道,“章宁,你和章程其实已经在一起了。”
“不是!”章宁脸色一白,急切否认,强行镇定,解释道,“不是说了我现在是章程的妹妹?我也住在这里,对这里当然熟悉。”
“嫂子她在屋里哄孩子。现在章程被我们弄成这样,也不好把她叫出来,是不是?”
傅令元没有说话,双眸如幽黑的潭水,似看进她的内心,洞悉她的一切。
章宁无声地与他相对,泪水默默地流淌,数秒后,她终于又开口:“我是真的一直在找你,我想等你的。可是章程他骗我……”
哭声无法再压抑,她捂住嘴呜咽:“他骗我你死了。我想为你守寡。姐姐和姐夫都死了,你也死了,我没其他亲人了,因为要邦忙照顾他的伤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是相互依靠的。”
“他是对我特别好。可我对他并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其他感情。是他强迫我的,后来还强迫我生了孩子。我根本不是自愿的。我不是自愿的。”
“我发现你没死之后,就已经和他翻脸了。他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去找你。”
“一切都是错的。阿元,我和他是错的。”
她边哭边摇头,旋即重新抓住傅令元的袖子:“他骗了我这么久,霸占了我这么久,现在应该把我还给你,我们应该复位。我是属于你的。”
傅令元眉宇间拧出一个川字:“章宁,你不属于我,没有什么应该复位的。”
“你就是在嫌弃我!”章宁打断他,“你因为打从一开始就猜到我和章程的关系,‘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你才对我的暗示一再拒绝,不肯承认我们的过去?”
“不是的章宁,就算没有章程,我也不会接纳你。”傅令元神情沉洌,严肃而认真,“我也没有否认我们的过去。”
稍加一顿,他下意识瞥一眼阮舒晕倒的位置,旋即转回眸来真诚地直面章宁一直纠结的某个问题:“我们曾经短暂交往过是事实。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也是事实。”
听到这,章宁面露喜色,然傅令元的下一句话又令她的喜色荡然无存——
“另外,我也必须跟你坦白,你的身份方便我在琨哥跟前露脸,同样是事实。”
章宁在两秒的沉默之后,笑开:“我就说章程是骗我的,我自己的感觉怎么会出错?你当年对我就是真心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的身份能邦你更快的出人头地,我也相当乐意。”
傅令元唇边抿出坚冷,继续把话讲完:“只是,从我和你提分手的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确确实实就是结束了,并且不可能再复合。”
章宁的笑意再度凝滞住。她安静地注视他,须臾,说:“我以为,你只是需要时间,我也不愿意在你面前表现得胡搅蛮缠,所以我很痛快地就同意了你的分手。连原因都没有问。”
“照你现在这样说,我要追回我的知情权。”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再复合?和我深入相处之后,对我的好感消失了?”
章宁困惑,抓住傅令元的手:“这些年我都是靠着我们俩的回忆活下来的。你第一次牵我的手,你第一次亲我,还有那天晚上,你和我第一次……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全部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笃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把我自己交给你。坚信我们能走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