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都是套路(1 / 1)

阮舒十分紧张。

既兴奋又紧张,攥紧手机在膝头,面上虽保持着笑意,但其实整副身体都是僵的。

车窗外,傅令元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旋即掠过的是院子里的风景和每隔一阵笔直站立的守卫。

直至驶出大门口老远一段距离,别墅的影子完全消失无踪,阮舒收回视线,掌心稍稍地松开,不过心跳尚无法迅速地平息。

她没有想到,今天的出行能够如此顺利。傅令元不仅把手机还给她了,而且还因为临时有事无法陪同——他不陪在身边,简直少了大半的障碍啊。

回忆自己这整个月子期间和他的纠缠,从强硬地正面反抗,到被逼无奈假意屈服,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心底不由漫上来无尽的酸楚。

转眸扫见前面的赵十三和二筒,以及身边的九思,阮舒很快捺下情绪,挺直腰板,坐正身体——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虽然目前的情况给她的出逃计划提供了相当有利的形势,但没有到最后,尚不知是否能够成功。

希望陈青洲能够给力一点。

就怕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问题被傅令元察觉重新逮回去,她往后再怎么演戏恐怕都不会有用了。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加戒备森严的囚禁……

握了握手掌,阮舒低头给手机开机,盯着亮起来的屏幕,她愣了一会儿的神。

原本各种尝试地要找通讯设备与外界取得联系,如今手机还回她手里,却好像暂时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塞回手机到包里,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清锐——嗯,目前最要紧的是集中精力,等待一会儿陈青洲的救援。

她可还什么都不清楚。不清楚那位给她传纸条的陈青洲的暗桩究竟是谁,更不清楚那个暗桩是否已成功通知陈青洲关于她今日的出行,而陈青洲是否已策划好救援行动,会是怎样的一个行动?会在哪里动手?她到达医院前,还是医院里又或者离开医院的时候?是否还需要她的其他配合?

前往医院的路上阮舒都十分专注,神经高度绷着,时刻留意端倪,以至于二筒突然紧急刹车时,她扶住九思的手臂稳住因惯性猛地往前掼的身体,脱口便掩饰不住紧张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负责开车的二筒连忙道“抱歉”,副驾驶座上的赵十三指了指挡风玻璃外加以示意,解释道:“阮姐你别吓到,就是有个小屁孩不守交通规则强行横穿马路。”

“噢……”阮舒面上无虞,心里忍不住有点失望,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耐心点,没什么好着急的……

接下来一直很顺畅。抵达医院后,赵十三一把操持着她的复查流程,办手续、找医生,然后由九思贴身陪在她的身边共同进出检查室。

中途,阮舒去了个洗手间。二筒和赵十三居然也不顾脸面地守在女洗手间的门口,吓得其他女病人都不敢进门。而九思则跟她到了里面,就站在隔间的门外等。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此般严密肯定是事先得了傅令元的叮嘱。简直是一丝儿的缝儿都不给她留。看来他也并没有对她完全放下防备。

阮舒坐在马桶盖上,神色十分凝重,心里头亦犹豫不决——都到这份上,还不见陈青洲有动作,难道他是打算在他们回别墅的路上再强行抢人么?

掂了掂手机——又或者,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自己报警,向警察求助?可是……

大概是她在里面呆得太久,门外九思关心着询问:“阮总,你还好么?”

阮舒默默叹息着,捂了捂肚子,先勉强在底裤上垫了几张厚实的纸巾,然后打开个隔间的门出来,交待九思:“帮我去买一包姨妈巾。”

医生预先提醒过,手术结束后大概一个月就能正常迎接大姨妈。她这还推迟了两天。刚刚医生还问过她这个问题。

九思应承着匆匆就去办事,出来门口的时候阮舒看见赵十三和二筒貌似在询问九思,九思估计是老实相告了,因为两个大男人听完后飞快地朝阮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微妙的尴尬。

阮舒心底轻哧,守女洗手间门口怎么就不觉得尴尬了?也难为他们被傅令元派遣这样的任务。

最后一项是B超检查。

九思暂时不在,阮舒一个人进去的B超室。

检查很快,检查结果也挺好的。她从床上起来整理着衣物,一旁的一位护士忽然走到她面前,将一套护士的制服递给她,低声道:“阮小姐,时间不多了,请你动作快点,一会儿出去后直接下停车场,2号门那里,负责接应你的人已等候多时。”

终于等来了?阮舒内心顿时一喜,什么废话也没不多说,按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戴好口罩。

一分钟后,阮舒打开门,微微低着脸,推着医用推车走了出来。

赵十三和二筒正坐在斜对着门的塑料椅上,听闻动静下意识地望过来一眼,并未再有其他反应。

阮舒背对着他们,从容地带上B超室的门,淡定地继续自己的步子。

手心直冒汗,心脏如被提到嗓子口一般,噗通噗通地跳得厉害。拐了弯,离开他们视线范围的一瞬间,她随手就将医用推车松开丢在路边,这才迅速飞奔向电梯。

未曾料想,电梯的门打开,从里头出来的人是九思。

猝不及防下,阮舒避无可避,直接和她打了个照面。虽然她的脸上还戴着口罩,但九思盯着她的脸,十分明显地怔了怔。

阮舒僵在原地,蜷起手指,脑袋里一刹那空白,转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掉头跑。

然而不等她行动,却见九思率先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仿佛并没有认出她似的,径直掠过她,掠过她的瞬间,还把手里提着的一只黑色的袋子顺便塞给了她。

阮舒又是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九思往B超室方向而去的背影,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兀自迈进电梯,戳了下楼的键,直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没等她走近2号门,远远地便瞧着了身形魁梧健硕的荣一。

见状,阮舒长松一口气。

荣一本就一直朝这个方向张望,同样第一时间发现她,迅速地迎上来,身边还跟出来了三四个手下。

“大小姐!”

大小姐……?阮舒蹙眉。

荣一并没有觉得他对她的这个新称呼有什么不妥,手臂一抬指向一辆黑色的车:“这边请,我们先离开这里。”

“陈清洲人呢?”阮舒摘下口罩,站着没动——她都还没和陈青洲有谈判,哪里能随随便便就跟着说走就走?这一去,万一是把她带去个僻静无人的小黑屋里威逼利诱可怎么办?

“二爷本来想亲自来接大小姐,但临时有点事耽搁了。”荣一恭恭敬敬的态度就和面对陈青洲时一模一样。

阮舒面露凝色。

荣一笑了笑,道:“二爷要我转告大小姐,大小姐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阮舒的凤眸微眯——这话说得,好像特别清楚她的心思似的。

荣一提醒:“大小姐,快点上车吧,楼上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你不见,有什么问题总得先离开这里安全之后再慢慢商量。”

没得选择。她目前只能暂时依靠陈青洲的力量,保障她不会被傅令元重新抓回去。有了计量,吁一口气,阮舒迈步上车。

自然,一路她都十分警惕,手里攥着手机,只待一有什么猫腻,就直接打电话报警,同时心里不自觉在想,现在赵十三他们三个是什么情况?是否已经把她失踪的消息汇报给傅令元了?傅令元恐怕很快就会猜到她是投奔了陈青洲吧……

路段越来越眼熟,开进的却原来是绿水豪庭。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阮舒打开车门下车,有道身影飞快地小跑而来,笑声爽朗:“丫头,可等得我干着急。青洲那个臭小子偏不让我一起去接你,荣一的办事效率着实太低,我差点就要直接杀去医院了。”

黄金荣的热情让阮舒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黄金荣好像并不需要她有什么回应,拉着她就往里头去,自顾自开始唠叨:“走走走,咱们赶紧先进去。你不用担心。青洲这里特意为了你加强了守卫,我昨晚上也临时调来了好几个我忠义堂里的心腹。就算姓傅的那个小子找来,也进不了门带不走你的。”

提及傅令元,他忿然冷哼,八字眉俨然倒竖:“我早说那个姓傅的不是好东西。竟然还敢软禁你?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吗?如果不是青洲劝服啥子以大局为重非阻拦我,荣叔我早就第一时间带人杀过去接你回来了!”

阮舒:“……”

继而黄金荣看回她,神情间露着些许恨铁不成钢:“那个姓傅的对你目的不纯。我不听说你这丫头很有聪明劲儿又自己经营着一家大公司啥的,咋滴当初就上了她的当被他骗婚?现在真相大白知道吃苦头了吧?”

阮舒:“……”

“罢了罢了,幸好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也顺利把你从姓傅的手里救出来。估计丫头你心里也不好受,咱们也先不说了。”黄金荣叹一口气,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疼惜。

是的,就是疼惜。阮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眉心不禁及其轻微地拧一下,试图探究其中的真假。

说话间,两人已进来别墅。

跟在后面的荣一有些无语地出言道:“荣叔,你光自己讲话做什么?我刚回来的路上你来电话,不是还问说什么快点回来,给大小姐准备的鸡汤要温坏了。”

经提醒,黄金荣才恍然:“对对对!”

“正好午饭时间,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就等你一块儿。你也该饿了吧?一上午都在医院做检查的。咱们自己先吃,青洲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八字眉一撇,领着阮舒便往餐厅走:“我和青洲俩都是大老爷们,平时凑在一起吃饭其实都很随意。你女孩子家的,又刚出月子,身体金贵,营养肯定得跟上。我们也不太懂要咋滴做合适,也不是很清楚你平时都爱吃些啥,幸亏家里有佣人,比我们了解的多。你今天当作尝鲜先试试看佣人的手艺,有啥不满意地直接说,这以后也是你的家,你爱咋整咋整。”

阮舒:“……”

而絮絮叨叨间,他已然将她摁着在餐桌前落座。

展现在阮舒面前的是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系种丰富,独独没有一道是辣菜。

黄金荣啪啪地拍手掌示意,很快就有佣人把他嘴里方才提及的一直给她温着的鸡汤端来,搁在她面前。

“丫头,别讲究啊,自己家。”边说着,他似才记起来什么,对她又是一通仔仔细细的打量,最后揪着八字眉道,“长肉了?脸好像比在医院那会儿见着你要圆一些。”

他的表情是勉勉强强的满意,口吻却是轻哧冷笑:“估计那姓傅的也不敢太虐待你,否则他的那两亿梦岂不泡汤了?坏心思都动到你头上来了,以为你们老陈家家里头没有长辈就好欺负么?”

阮舒:“……”

回过头来发现她依旧一动不动,他八字眉又是深深一皱,摸了一下汤碗:“丫头你快趁热喝啊。”

“谢谢。”阮舒终于有机会说出一句话来,脑子却是被他接二连三不停歇的声音搅得有些呆怔,不大晓得这种情况该如何应付才妥当——他太自顾自地热情了,而且他是长辈,还是一个并没有和她有直接龃龉的长辈。

虽然不晓得如何应付,但手上其实已自发礼貌地捏着碗里的调羹,送了口汤进自己的嘴里。

“乍样丫头?合胃口么?”黄金荣问得着儿吧急。

阮舒应声抬眸,正见他盯她盯得紧,眼睛里饱含期待之色,像在等待她的夸奖似的。

整副神色呈现在他这般糙汉子大叔的脸上,因为违和,所以稍微滑稽。

阮舒将汤咽下喉咙,清浅地笑:“好喝。谢谢荣叔。”

“好喝就行,好喝就行。不枉我一大早亲自去早市给你挑老母鸡。锅里还有,一会儿再让佣人给你盛。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明天再给你炖其他的!乌鸡对女人好像也是很好的!我晚上再给你去问问!”黄金荣舒展开来爽朗的笑容,如同合计成功什么大事似的,满满的成就感,旋即挥手示意桌子上的菜,“来,这些也吃,都吃!”

说着就给她夹上了菜。

“谢谢荣叔。”阮舒着实有些扛不住他的热情,心里只盼着陈青洲可以快点回来,她好公事公办地谈完交易直接走人。反手她也给黄金荣夹菜,礼貌道:“荣叔别管我,你自己也吃。”

却见黄金荣盯着她夹进他碗里的菜,像是一瞬间定住了似的。

阮舒心里直打鼓,默默地抽回自己的筷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黄金荣轻轻拨动那一筷子的菜,看着她感叹:“好丫头。”

阮舒:“……”这就好丫头了?那当好人会不会太简单了……?

黄金荣动了动嘴唇,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只是道:“吃饭吃饭,先吃饭要紧。”

接着他说沉默就沉默了。

阮舒为他的暂时歇话而在心里暗暗地松一口气——讲真,她没料到,曾经青帮的三大巨头之一的黄金荣,私底下会是个对晚辈絮叨不停的男人。当然,他的絮叨听起来都是些关心之语,可对于她来讲,避之不及。

都是套路。

傅令元打的是爱情牌。

他们这边打的是亲情牌。

低垂眼帘,阮舒挑着碗里的东西,随意地吃了些,无意间抬眸,发现黄金荣不知什么时候起,又在盯着她看。

他原本貌似只打算悄着瞅,所以被她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赧然,干干地咳了两咳,指着她碗里挑剩下的菜,道:“你吃东西的口味,和你爸很像。”

阮舒微微一愣,花了两三秒的时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你爸”指的是陈玺,她眉头拧起,不怎么再能绷住表情了,微沉,道:“荣叔,不要再把我当陈家的女儿看待。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和你们认亲的。等陈青洲回来,我会和他谈清楚。”

顺便她就转头看向荣一,纠正道:“还有你,别叫我‘大小姐’,我不是你的什么‘大小姐’。”

那边黄金荣的脸也是一拉,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重重扣在碗上:“我算是听出来,你这丫头,敢情是以为我和姓傅的那家伙一样,为了两亿才对你这么好?”

阮舒没有直接点头,但抿唇不语的表情俨然默认。

黄金荣一下子就从餐桌前站起,八字眉斜斜地飞起,却并不是冲她发火,而是来来回回地快速踱步,双手负于背后,不停地自个儿念叨:“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

一会儿抬头仰天,一会儿转眸过来瞟她,瞟完之后冷哼一声别开脸,颇为傲娇。

“……”阮舒眨眨眼,有点被他弄晕乎了,偏头看荣一,用眼神询问。

荣一正要说什么,张了张嘴,似察觉什么,立刻就转向另一个方向,唤道:“二爷!”

阮舒顺势望去。

正见陈青洲风火雷电般地从外面进来,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怀里则抱着个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的女人,不是傅清辞还是谁?

闻声陈青洲暂且停了脚步看过来,对阮舒淡淡颔首:“阮小姐,很高兴看到你顺利出来了。抱歉,我没能亲自去接你。请容我先把个人的私事收个尾,很快下来。”

阮舒当然没有意见:“嗯,好,陈先生请自便。”

然而黄金荣却十分不高兴地质问:“你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又和她纠缠在一起了?现在还把她带来这里?你要干什么?”

“荣叔,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情况。”陈青洲丢下这句话,匆匆地便继续他的步子径直上楼。

“欸欸欸!”黄金荣冲着陈青洲的背影嚷了两声。

陈青洲没有止步。

黄金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阮舒:“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和傅家的人不清不楚!”

神色和口吻,活脱脱如为子女操碎心的家长。

阮舒:“……”

黄金荣一甩袖,气咻咻地不知道往哪儿去。

阮舒愣在餐桌前,有些无语地微弯了下唇角。

小腹传来不适感,她倒是才记起自己的大姨妈还没解决,瞥了眼方才被她放在旁边椅子里的那只黑色袋子——唔,就是九思塞给她的,里面装着为她买回来的姨妈巾。

拎起,她抬眸问荣一:“洗手间在哪儿?”

荣一忙不迭找了个佣人领她去。

不多时,阮舒从洗手间出来,拐回来客厅,陈青洲已经从二楼下来了,正在对一个佣人说着话。

她耳朵好使,恰好听出他在交待佣人去买姨妈巾。

这玩意儿他肯定不是自己用的。阮舒微蹙眉,往楼上扫去一记眼风,主动道:“如果着急的话,我这儿有。先拿去用吧。”

她的态度落落大方的,陈青洲同样也不显尴尬,瞟一眼她递过来的黑色袋子,道谢:“谢谢阮小姐。”

他本已伸手接过,忽然的貌似又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一抹的自嘲,转而交给佣人:“你先把这个送上去,然后出门去再多买些回来。”

佣人应承着接过,上楼去办事。

阮舒淡淡一笑,猜测着调侃道:“看来傅警官并不愿意见到陈先生,陈先生强行带她来的吧?”

“阮小姐是在指责我?”陈青洲打了个手势。

“只是觉得自己能和现在的傅警官感同身受罢了。”阮舒随他一起去沙发上落座,轻嘲,“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做些强迫女人的事?”

陈青洲不答,只是道:“抱歉,阮小姐你在令元那儿的情况我挺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帮你。”

“现在也不迟。”阮舒微微一笑,“谢谢你的纸条。来得很及时。否则我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撑下来。”

陈青洲沉默数秒,转口关心地问了一句:“阮小姐上午复检的结果如何?身体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阮舒答得简洁,也不欲再说些有的没的,正准备与他转入正题。

他的手机忽而在这时震响。

陈青洲掏出来,瞥了眼来电显示,略一眯眼,将屏幕递到她的面前。

看见傅令元的名字,阮舒眸光一闪,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从医院离开后,她第一时间关机,怕的就是如果傅令元打电话,她暂时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

虽然料想过他应该很快能够猜到她的帮手是陈青洲,但这样的速度,还是超出了她原本的预计范围,令她不禁生出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