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廷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顾小西闭着眼,死死地抓住掌心的那只手,问得泣不成声。
李迦听闻靳廷森三个字,整个人就蒙住了。
他一直知道顾小西的心里,靳廷森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可是却不知经历了这一番生死后,她还将他小心的珍藏着。
“靳廷森,你如果那么希望我死,为什么还要说爱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样对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次次将我放弃,一次次把我扔在一旁置之不理。你对我的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迦没说话,也没有再挣扎,静静的听着她质问。
“靳廷森……靳廷森……”顾小西喃喃的叫着:“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我可以为了你死,可以为你生下今今,可以为你放弃我的一切,可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呢?你有吗?靳廷森!”
李迦屈身坐在了床边,用另一只手去抚摸顾小西的头:“小西,你累了,不要想太多,好好睡吧。”
顾小西却固执:“靳廷森……靳廷森……靳廷森,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小西,你放心,他以后再也不能伤害你了。”李迦安慰着。
顾小西没有再呓语,握着他的手,将脸埋在了被子下。
不知道是不是李迦的安抚起了作用,她没有再动,呼吸由先前的紊乱变为了平稳,像是真正的睡了过去。
李迦这才敢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指尖的那点冰凉从指尖渗透入了他的心。
“小西,既然那么难受,你忘了他好不好?你可以重新开始的,你愿意重新开始吗?”
寂静的夜下,风也变得无声。一束束从窗户倾泻进来的月光默默在地面浮行。
直至万籁俱静,李迦才从顾小西的房间退了出去。
靳廷森忙碌了一天,终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停下了,整个人枯坐在家里的书房内,整个人如同被卸去零件的机器一样,僵硬的坐着。
深邃的眉目,幽暗的眼眸,迟迟没有半丝光亮。
像是堕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悬渊。
这时,电话声突然响起,惊醒了他的沉湎。他漠然的接起电话,等到对方开口。
“是我。”那头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怎么样?”他仿佛没察觉般,冷然问道。
“目前来说,没有顾小西的入境记录,也没有她的下落。”
听闻之后结果,靳廷森的脸色依旧不见起伏,只是眉宇冷酷了些:“继续找。”
“好,我会继续找的。”回应之后,那边的人又问:“那你打算找到什么时候,世界那么大如果她有心要躲着你,是不可能让你找到的。”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扎在了靳廷森的心头,他冷声答:“那也得找。”
电话那头的人重重叹息了一声,最后无奈附和:“是,我会的,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靳廷森嗯了一声,又问:“最近李迦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平时都呆在自己的别宫,那个地方还不是我的势力能渗入的。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异常动静,不过我会注意的。”
“他那边你需要多上心,虽然目前两国还算和平,但是难保不会背地里有小动作,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番信任与厚望。”
“是是是,您说的话我都谨记着呢,我会为你鞠躬尽瘁的!”
挂断电话后,靳廷森将电话放在桌上,起身走到了窗前。
这是顾小西以前最喜欢坐的事情。
窗外的月亮孤独的悬挂着,看遍了这片尘世的浑浊,也见证了风霜的迭起,更赏遍了万种别离。
可是它却依然固我的盘旋着,丝毫不然尘埃。
他将手放在了窗沿上,望着不可触及的月亮,心头久久压抑的沉重终于压不住,从嘴间溢了出来。
只是习惯性的压抑让他无法如从前那般声嘶力竭的喊,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喘息着。
在呼吸紊乱,心跳如鼓间,那一声柔转千回的声音才随着呼吸泄了出来:“小西,小西……”
夜风微凉,顾小西睡在床上本是沉眠,却不想睡梦中听闻一声又一声的轻缓从遥远的方向传来。她猛然惊醒,坐在了床上。房间内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看不见。
她一下子害怕了,手忙脚乱的下床,赤脚踩在毛毯上拉开了面前的窗帘。当满目的冷辉牢牢的伏在地面后,将漆黑的房间照得半明半暗时,她才一步踉跄坐在毛毯上。
先前没有上头的疼痛瞬间也爆裂般的疼了起来,她伸手按住额角,靠着床边,气若游丝的呼吸着。
过于沉寂的夜晚,过于冷滞的空气,过于陌生的环境,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痛苦。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道身影,以及那道身影折身时的孤绝寡义。
想着自己曾经经受的一切,她就感觉阵阵黑暗如同头顶的黑云般压了下来,让她的生活堕入了近乎永恒的黑暗。
所有的脆弱都在心里最脆弱的时候跑了出来,让她失控的哭了出来。
就在她呆在房间哭得压抑,又哭得悲恸的时候,门外靳慕琰的身影在她的泪水中站成了雕塑。
曾经他那么执着的想要知道从前的事情,这一刻他却觉得或许不记得才更好。
听着顾小西的哭泣声,他能预料从前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么乐观的。
既然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好处,那么他宁可永远都不记得,这样他才能有理由让自己守在这里。
守在她身边。
时间一天天流逝,顾小西在这里也呆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她独自承受着白天的平静与夜晚的裂心,反复经手了一个月之后,她终于适应夜晚降临时压来的沉痛。
虽然睡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可是她却已经能够平静面对。
至少不会再像前几日那般痛彻心扉。
而在这一个月里,靳慕琰也因为人格魅力在大学里转了正。虽然大学不如从前的国会那么复杂,可是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三个月的试用期能在一个月转正可见靳慕琰的能力不是一般的优秀。
李迦本来打算想为顾小西找一份工作的,可是考虑到她至今还没有拿到毕业证,考虑再三后他跟她商量是要继续完成学业,还是要上班。
顾小西考虑一天后,决定先完成学业。
李迦如她的意,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在不惊动靳家人的情况下将顾小西的学籍转到了这边。
顾小西便在这边继续上学。
李迦本来是想让她住在他的别宫的,但是顾小西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太扎眼,经过再三的说服,李迦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可是却也叮嘱顾小西,每周回来看一看。顾小西盛情难却,只能答应。
而靳慕琰也搬出去了住学校公寓,正好也是和顾小西一个学校,不同的是他的课是企业管理,顾小西学的却是经济分析,不会有同课堂出现的情形。
顾小西的日子算是在邻国开启了新的篇章,然而靳廷森的生活却被留在了过去。
整整一个月,他找寻不到顾小西的任何痕迹,也打听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加上他白日过度劳累,黑夜又彻夜不眠,他的身体禁不住折腾,经不住再度大病。
伍妙音接到时臻的电话的时候,靳廷森已经被送入了急救室。
穆清萧闻讯赶来,却被挡在了手术室外。在她担忧不已的眼睛中,那盏猩红的手术灯如血般亮着。
她见到时臻,愣了一下。
时臻却碍于礼貌,给她打了一个招呼:“穆女士,您好,我是殷……”欲出口的称谓被遏制,改为了:“靳先生的助理,时臻。”
穆清萧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小伙子,淡淡颔首:“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时臻面有难色:“已经进去了半个小时了,还不知道情况。”
伍妙音没有理会穆清萧,目光一会儿看着手术室,一会儿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穆清萧看着面生的伍妙音,又问时臻:“她又是谁?”
“她……”
时臻在想怎么介绍伍妙音,那头的伍妙音已经自行接话了。
“靳太太,我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
“你?”穆清萧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伍妙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相信,淡淡一笑。清艳的脸上流转着一股不羁的神采:“您不认识我也对,毕竟当初的靳廷森并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而且在脸和身体恢复后才敢回家。”
穆清萧听闻伍妙音不带任何掩饰的话,一张脸气得通红,却又发作不得。
虽然这里是医院,没有让记者进来,可是难保不会有浑水摸鱼的,所以她也只能瞪着眼。
伍妙音显然知道穆清萧在意的重点,靠在墙上,冷笑:“如果不是您,靳廷森如今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知道什么!我们靳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女人来指手画脚了!”穆清萧被她的出言不逊气怒,一下子没忍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