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宽与伍妙音齐齐露出震惊神色。
邢宽更是说出质疑:“你确定是纽扣?”
那个东西再怎么看,也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海藻。
靳廷森没有解释,伸手将缠在表面的黑乎乎的东西扯下,慢慢的一个银色纽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这才凑近来看,神色由质疑到惊诧,再到欣喜,最后不敢置信。
“你确定这是顾小西的纽扣?”
靳廷森望着这枚纽扣,虽然这段时间顾小西和他一直都处于冷战,谁也不搭理谁,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倍加关注她的一切,以至于这样的细节都被他看在眼里。
伍妙音与邢宽见到他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纽扣,两人都交换了眼色,知道一定是顾小西的!
守在殷家已经好几天的神秘人终于等来了他们的主人,因为对方已经抵达了这里,为首的人这才吩咐两个人继续盯着这里,其他人跟着他去见主人。
来到一处花香四溢,优雅精致的水榭别墅,其他人守在了外面,只留为首的人独自往里走。
那人一路疾行,来至一处僻静的偏厅,这才站在了紧闭的门扉处,低声对里面的请示:“王子。”
里面的人听闻他的声音,立刻出声:“进来吧。”
那人应了一声推门而入,里面暗香沉浮,灯影斑驳,不算明亮,却也不幽暗,只是过于内敛的布置让这里看起来颇为肃穆。
“王子。"
在他屈膝行礼的上方,李迦身着驼色大衣,盘腿坐在了铺有软垫的木椅上,俊朗清逸的五官有着与温润气质相悖的肃重,沉沉望着他:“阿放,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从他的口中听闻顾小西被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后,他心急如焚,一路从自己的国家赶了过来,一刻未停。
被他唤出名字的人跪着,俯首答:“您要我们找的人还是没有消息,倒是靳廷森这些天一直不停歇的在出海,寻找那位顾小姐。”
“他一直在出海?”李迦语气含着一丝尖锐,讽刺着确认。
“是的。”跪着的阿放点头附和:“而且自从那天之后,殷家这边就没有有过动静,就连靳廷森自己也不曾回来。”
“那靳家那边他回去了吗?”
“没有,也回去得很少。”在意着小西,连其他亲人也不顾了。
“将军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李迦问完了顾小西的事,又问起了另一件他在意的事情。
“属下一直在查这件事,发现将军似乎一直与菲彼得王室有关系,有几笔大额转账都是来源隐晦,来得悄无声息。而且他手下的人也似乎得到了某种暗令,一直等在边界处隐而未发。”
阿放的话,让李迦蹙起了温软的眉。这位将军曾在军事上有过杰出贡献,而且一直有着不臣之心,如今跟这边有关系估计是和如今的王室内斗有关。
如果看现下的结果,想来跟他接触的应该是败了的靳慕琰。
“那败了的靳慕琰呢?有查到关于他的下落吗?”
“没有。”阿放还是摇头。
见李迦的脸色随着他的否定而渐渐变沉,他的心头充满了愧疚,他让王子失望了。
虽然李迦心头很忧虑,但是却没有怪罪他:“阿放,你马上去准备船只,我们明天出海。”
“是。”阿放这才起身,退出了房间。
李迦再度面对一室的安静,以前他很喜欢这样的静,仿佛一切烦扰与尘嚣都被隔绝了,他是为自己而活。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讨厌了,因为这份静,太没生气了。
大海无垠,几乎与天并头启行。海面被不停歇的风吹拂着,一直处于臣服的波澜中。
靳慕琰看着站在路边,遥望远方的顾小西,心头暗叹,她又在发呆了。
一连一周,她都会在下午的时候站着看着那边。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视野中除了茫茫的海面,以及那一片不见穷极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在海的那一端,到底有什么人正在被她牵挂呢?
直至夕阳西沉,顾小西才麻木的从回忆中抽离。一眼看到血红的阳光在海面铺开,宛若一片片鲜血染红了海面,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哪知踩着的地方刚好有石子,脚往旁边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的跌了下去。
靳慕琰见一直安静的顾小西突然脸色大变的后退,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急忙跑向她。
手忙脚乱的要扶起她,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他的腰伤被触发,刚结痂的伤口再度撕裂,不多时就沁湿了他的白色衬衣。
顾小西只是下意识想要和他保持距离,推开他后立刻就站了起来。也是因为站起来,她才看到靳慕琰腰侧出现了一角鲜红,目光不经意看着他的脸,见他微微蹙眉,却没说话,不由一僵。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所措的垂着。半晌,才逼出一句话:“我告诉了你,不要靠近我的。”
靳慕琰听闻顾小西敌意满布的话,不在意的弯唇。仰起头,那双清湛明朗的眼睛不含一丝责备,温温的看着她:“我没事,你摔得疼吗?”
顾小西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去看那双过于明晰的眼睛,仓皇避开之后,恼怒道:“我疼不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完,便扔下他,径直离开。
靳慕琰的笑容在她恼怒离开时,暗淡了些。清湛明朗的眼睛被落入了波光残辉,碎星点点。
因为腰伤再度撕裂,他在地上坐了好一阵才小心的起身,慢悠悠的走入小木屋。
进去的时候,阿云正在做晚饭,因为他们的生活开支全部来自出海,所以她爸爸回来呆了两天后又出去了。
她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没有埋怨,只是本分且体贴的操持着她的家,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与顾小西。
再见到顾小西一脸愠怒的回来,又见靳慕琰的腰侧又晕染开一团鲜红后,她放下了锅铲,疾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桌边坐。
靳慕琰本想推拒,可是他自己处理不好伤口,便只能顺从她。
阿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受伤,一边重新为他包扎伤口,一边低声提醒:“你就不能等伤口好了,再去找小西吗?”
经过一周的和睦相处,她已经知道了顾小西的名字,却不知靳慕琰的。
而她和靳慕琰一致认为顾小西是认识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他,甚至还很讨厌他。
所以,她才想让他换种办法去打探。
靳慕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想早点知道自己是谁而已。”
阿云理解他的急迫,可是从她对顾小西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看,她觉得顾小西也不是个刁蛮的人,肯定是两人之间出现了大矛盾,才会导致她那么讨厌他的。
可是一男一女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大矛盾呢?
将靳慕琰得腰伤重新包扎好,她叮嘱他坐在这里休息,不要到处走,免得又惹怒顾小西。
靳慕琰乖乖的照做。
直到晚饭做好,顾小西也没从房间出来,阿云只得亲自去请。在她半劝说半强迫的拉拽下,顾小西才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
在经过一周的修养后,靳廷森的病算是基本痊愈。而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将找寻顾小西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而他的数日不归,引起了穆清萧的不满。
抱着今今,就去找他,才知他已经生病住院。急急赶来时,正好听闻靳廷森还在找顾小西,没忍住怒火,一下子推开了门。
当时是邢宽与靳廷森在里面,见房门大力推开,两人齐齐回头,见到是穆清萧后,两人及时止住了谈话。
“母亲,你怎么来了?”靳廷森用眼神示意邢宽先出去。
邢宽含笑点头,出门时还跟穆清萧打了个招呼:“伯母,您和阿森说话吧,我先出去了。”
虽然穆清萧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出于大家闺秀恪守的礼节,她还是朝邢宽稍微宽容的颔了首。
等到他出去之后,穆清萧抱着小小的今今走到靳廷森的床前,声音含着痛心与失望:“小森,你就那么放不下那个女人吗!她如果真的在意你,真的在意你们的孩子,她还会跟靳慕琰联手害你吗!”
在她的印象中,顾小西一直不检点,就算是为靳家剩下了孩子,但是她从心里不喜欢,认定她没有将靳廷森和整个靳家看在眼里。所以,以为她是和靳慕琰联手对付了靳廷森,以至于落败坠海。
“谁告诉你,小西跟外人联手对付我了!”靳廷森本来看到粉嘟嘟的今今很是高兴的,结果一听穆清萧说话就来了气。
穆清萧抱着今今,将他放在靳廷森眼下,怒声质问:“不是吗!如果不是,她在你那边那么久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的孩子!明明今今已经生病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最后一次出现就那么恰好,成为了靳慕琰威胁你的筹码!小森,你清醒点。你如今世菲彼得王室的继承人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的跟顾小西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