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零板着小脸，看了看厉致谦，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盯着他的厉夜祈，他虽想给妈咪吃独食，这会儿也拉不下脸来，闷不吭声的往厨房走去。

等言零走了，厉夜祈凑到言洛希边上，“我尝尝。”

言洛希舀了一勺粥喂给他，厉夜祈吃了粥，一脸幸福，“果然是我儿子，这第一次下厨的水平比我小时候高多了，那时候我和我大哥糖盐都分不清。”

厉致谦笑道：“你要夸小零，可别把我带上，我还是分得清楚糖盐的，倒是小七小时候糖盐分不清就罢了，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每次吵的醋溜白菜都黑乎乎的咸得要死。”

“大哥，不要揭我的黑历史啊。”厉夜祈不满道。

厉致谦睥睨着他，“先为了讨好儿子，揭我黑历史的是谁？”

厉夜祈连忙作揖，“得罪得罪。”

言洛希瞧他俩兄弟斗嘴，也瞧得挺欢乐的，南宫熙在一旁看得直说羡慕，“要是我小的时候有个哥哥姐姐陪我一起长大该多好，那样我肯定是团宠的小公主了。”

厉夜祈瞥向她，“就算你有哥哥姐姐，你也成不了团宠，性格决定一切。”

南宫熙原本之前为了讨好他，还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怕惹他讨厌，现在不喜欢他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开怼，“性格决定一切这话还真没错，你看小零都不带理你的，也不知道反省反省。”

厉夜祈眉心狠狠跳了跳，黑着脸道：“你欠教训是吧？”

“欠教训也轮不到你教训。”南宫熙冲他扮了个鬼脸，十分嚣张跋扈。

厉夜祈冷哼，“我是你顶头上司，你再顶嘴就给我出去站军姿。”

南宫熙张了张嘴，似乎无法辩驳，厉夜祈确实是她的顶头上司，她瘪了瘪嘴，坐到言洛希身边去，期期艾艾道：“姐，你看姐夫他说不过我，就拿官威来压人，你快说说他。”

言洛希只好当这个和事佬，“厉上校，来者是客，你就不能拿出做主人的风度？”

厉夜祈一秒变乖宝宝，抬手拍开南宫熙挽着言洛希的手，然后往言洛希身边蹭了蹭，“她嘲笑我你怎么也不管管她？”

“你是三岁小娃嘛，还跟她计较这个？”言洛希只觉得好笑，什么样的男人，还跟小孩子似的撒娇，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厉夜祈倒也真不怕人看笑话，他在言洛希面前人设已崩，连假装都不想假装了。

南宫熙继续冲厉夜祈扮鬼脸，“厉三岁！”

厉夜祈：“……”

言零又去盛了三碗鱼肉粥出来，但是他盛粥的碗，却是分了大小的，他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先给厉致谦端了一个最大碗的，又给南宫熙端了一个二大碗，最后给厉夜祈的却是一个吃米饭的小碗。

如此厚此薄彼的区别对待，直让厉夜祈伤怀，他养的孩子，怎么就与他半点不亲？

言洛希见状，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言零，她沉默的将自己那碗粥和厉夜祈换了，她垂眸喝着鱼肉粥，味道依然鲜美，只是她心中却不是滋味起来。

她带着言零回帝都也快三年了，虽然言零和厉夜祈不太亲近，但是她想着时间长了，他们总会产生父子感情。

可这次她中毒，言零气呼呼的责怪厉夜祈，却又让她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了。

思及此，她心中更是惆怅不已。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父子俩和其他寻常父子一样亲密？

厉夜祈倒也不是贪那口吃的，只是心中难免抑郁，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怪不得言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当好表率。

他低头喝粥，不免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刚才还觉得美味的鱼肉粥，这会儿却有点咽不下去了。

厉致谦和南宫熙面面相觑，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埋头喝粥。

四人用鱼肉粥垫了垫肚子，佟姨便也不急着做午饭，言零拉着厉致谦去他房间里，看他最近画的几幅画。

儿童房里，那是言零的私人空间，墙上贴着好几张海报，都是言零小时候走秀演电视的海报，厉致谦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些海报。

第一张是言零三岁的时候，他走在一群模特中间，神情淡漠冷酷，模样却是稚气未脱，仿佛和厉夜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眼神还是泄露着一些惊惶失措，却努力不让自己在镜头面前露怯。

第二张是三岁半左右，看着比上一张大了不少，而且眼神不再惊惶失措，看着镜头十分坚定，显然已经不再畏惧闪光灯。

再到后来，他气场全开，哪怕走在一群成人模特里，他的气场也能镇得住，丝毫不显慌乱，看得让人很是心疼。

言零找出画纸，看到厉致谦打量着墙上的海报，他过去拉着厉致谦的手腕，“大伯，我们去看画吧。”

儿童房外面有一个阳台，言洛希在地上铺了地垫，那里摆着很多东西，有些是言零的玩具，也有画具之类的。

言零拉着厉致谦在阳台的地垫上坐下，然后把画一张张的铺开来。

言零最近在学画画，他对色彩十分敏感，毕竟从小就在走秀，秀场上什么夸张的颜色没见过，所以老师教的色彩搭配，他总是能举一反三。

他的这几幅画笔触还很生硬，但是在同龄孩子中，他画得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尤其是配色相得宜彰，倒是丝毫没有几岁孩童的随心所欲。

厉致谦一幅幅的欣赏着，都说画画会体现作画者的心情，厉致谦看着这些配色极好的画，画面感也十分华丽，但就是缺少了点感情色彩。

比如这幅向日葵，色彩用得非常好，画面也十分精致，但向日葵却缺少一点生气，好几幅画都是一样。

厉致谦欣赏完画，他把画放在矮几上，对上言零的眼睛，他轻声问道：“小零，你告诉大伯，你在这个家里开心吗？”

言零垂下眸，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都发白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