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顾浅回到别墅,原本还在担心不好解释脸上的五指印,好在周妈告诉她,墨北尘晚上有应酬,会晚一点回来。
她吃完饭就躲进客房里去了。
周妈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到底还是不放心,拿毛巾包了冰块送到她房间,“太太,你脸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顾浅捧着毛巾冰敷,不想让周妈担心,她说:“周妈,你别叫我太太,叫我不悔吧,否则要是被人听见了,我在这里就会很尴尬。”
周妈还不知道她就是顾浅,是墨北尘让他们这么叫的,顾浅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多,墨夫人知道的机率也越大。
等墨夫人知道她就是顾浅,她在这里就没办法再自处。
周妈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脸,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轻声道:“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少爷对你这么上心,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顾浅疑惑地望着她,周妈却没有替她解惑,“你先冰敷一阵,脸消肿了就好。”
顾浅点了点头,周妈等她冰敷完,才拿着湿透了的毛巾出去,让她早点休息。顾浅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深人静,墨北尘终于从应酬中脱了身,一身酒气的回到别墅,周妈在楼下还没睡,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她说:“大少爷,我煮了醒酒汤,喝一碗再上去睡,以免明天早上起来胃里难受。”
墨北尘脱下风衣递给她,周妈拿去挂好,然后盛了一碗醒酒汤出来,墨北尘一边喝一边问:“她回来了么?”
“嗯,下班就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
墨北尘心里踏实下来,嘴角不由得微勾,他不会再强求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只要她在他眼前,那就是最好的时光。
至于爱情,他相信迟早会来。
喝完醒酒汤,他将碗递回给周妈,周妈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起不悔的叮嘱,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大少爷,你也去休息吧,太太在呢,她不会跑。”
墨北尘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笑完了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笑的,就是心里既满足又踏实,“好,我上去看看她。”
周妈连忙阻止,“她这会儿刚睡着,睡得浅,被你惊醒了,恐怕一晚上都得失眠了,别去吵她,回房安生的歇下吧。”
“失眠正好,我陪她聊天。”墨北尘笑眯眯地上了楼,周妈无奈,总觉得不悔来了这个家,这个家终于有点人气了。
墨北尘说是要去吵醒顾浅,但是当他来到客房外面,却没有敲门进去,他靠在门口,两人仅一门之隔,他心里清楚,他在踌躇什么。
他喜欢的女人就在里面,他今晚又喝了酒,倘若他真的推门进去,只怕这一晚是再难好好睡觉。他站了好一会儿,才举步离开。
翌日,顾浅起了个大早,她抱着包偷偷摸摸下楼,打算趁墨北尘还没醒之前先溜,她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玄关处,悄悄穿上鞋子,开门出去。
然后在一片稀薄的晨光中,她看见院子里穿着运动服正在晨跑的男人,顿时傻在风中。墨北尘没有晨跑的习惯,即便用,也多数是在三楼的健身房。
这会儿看见他朝她跑来,她要再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得僵站在那里,一边稍稍别过脸,尴尬朝他打招呼,“早。”
墨北尘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只要想到顾浅就在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他就无法安睡,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事情,最后反而越想越精神抖擞。
好不容易睡着,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他很尴尬的事,床单湿了好大一块,他觉得再这么憋下去,他迟早要憋出问题。
他精力太旺,就想着下楼跑步,把过多的精力发散出去,免得总想些有的没的。
跑了十几圈,他就看到顾浅偷偷摸摸出来,他小跑过去,周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额头上的细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这人看起来健康又活力四射。
顾浅都快被他闪瞎眼了,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来,那个时候她才六岁,墨北尘十六岁,他每天都会起来晨跑,迎着朝阳一圈一圈。
她有时候起得早,看见他在楼下跑步,就会趴在阳台上偷看,十六岁的少年身上有着介于幼稚与成熟的魅力,青春又活力,像是会发光一样,一直跑进了她心里。
有一次,她偷看被他逮了个正着,少年站在楼下,打趣她,“浅浅,想看就下来光明正大的看,躲在那里你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那个时候她还小,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警惕与防备,她吓得摔了个四脚朝天,跌跌撞撞冲进了房间里。
身后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那笑声竟一点恶意都没有。
额头被拍了一下,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叫你都没有听见。”
顾浅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出来的汗水的味道,她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就见男人脸色大变,她心道不好,下一秒,男人就将她捉了回去,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皱眉盯着她脸上的指印,“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顾浅躲闪不及,被他拽了过去,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正透过衣料传过来,她慌乱道:“我……我和人打架了。”
“打架?”墨北尘眯了眯眼睛,“为什么?”
顾浅躲开他的视线,有些心慌意乱的解释,“一个客人,她先动手的,我把她的脸抓花了,最后她还向我道了歉,已经没事了。”
墨北尘将信将疑,“你脾气这么好,还能和谁起冲突?有这么刁钻的客人,怎么不直接叫保安给撵出去?”
男人声音里裹着满满的心疼,他自己气得再狠都舍不得动一根汗毛的心肝宝贝,怎容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