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在高管局?“赵世豪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是高速公路管理局,不是高速公路建设局啊!“
“我不管,反正我在交通厅不认识别人,就只认识你。“张文定摆出一副不讲道理的架式,耍着赖皮道,”我的要求不高,就是帮县里要一条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没有。”赵世豪道,“不过二级路,可以帮协调一下!”
张文定道:“二级路你肯定要帮我协调,但高速公路你照样得帮忙。我就不相信,交通厅没有个把机动名额!”
赵世豪道:“有没有机动名额我不清楚。这种大事,得厅领导拿主意。“
这个话的意思就表示出来了,机动名额会有,但很难拿到。
其实,这些话,二人都不必说的。但是,此时二人并非只是单独在一起,而是要把话说出来给别人听。
这个别人,主要就是指陈从水了。
赵世豪既然要帮张文定撑面子,当然就会把事情说得困难无比,然后等到张文定把项目跑回县里之后,那才显得张文定的能量强大。
这个困难,要怎么传回县里呢?
自然就是陈从水和甄兆明了。
所以,赵世豪要不停的强调困难,然后又透出点希望,最后,在张文定步步紧逼之下,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不如此,不足以显出要项目的困难,和张文定的能力强悍。
张文定自然知道赵世豪的用意,便摇头道:“我不管你们厅里怎么搞,反正我认准你了。”
“行行行,怕了你了。”赵世豪知道张文定这是想结束了,便苦笑着摇摇头,道,“厅里和处里我到时候帮你协调一下,你们燃翼也要早点做准备,如果条件允许,局里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陈从水不禁打了个寒颤。
擦,这娘们这么大的口气,什么来头?
这时候,他都没有怀疑赵世豪能不能办到了。
张文定听赵世豪答应下来,才郑重其事的说道:“有姐姐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代表全县人民对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赵世豪一摆手,道:“快省省吧,你也别谢我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才是正事。别的地方,争得也相当厉害。”
陈从水瞅准时机,插了一句:“赵局长您放心,燃翼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绝对符合条件。”
他敢插一句,是职责所在,毕竟他是分管副县长,具体工作还是他去落实,当着张文定和赵世豪的面表个态,也是正常现象。
当然了,他这时候插话,也是想在这个成绩上分一杯羹。
万一燃翼真的修了高速公路,这个政绩自然有自己的一份,自己可是跟着张文定一起来的省城,这事可不能少了自己的。
甄兆明虽然也想插一句,但这种场合,他还不够资格插上嘴。
赵世豪点了点头,笑着说:“好,你们有这个态度,机会就又大了几分。”
……
第二天,张文定带着陈从水去了趟交通厅。
由于有赵世豪早早的做了准备,所以张文定这次前去,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便从交通厅要下来了一条二级路的扩建项目。
当然了,这条二级路,还只是初步的意向,并不是马上就可以向燃翼拨款了。
但就算如此,对陈从水来讲,也是极为震憾的。
县里哪次到交通厅跑项目,这么顺利过?
他想到以往陪着吴忠诚跑省里各厅局,费尽了心思,有时候连个人都找不到,真正的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而张文定过来,只是请了一次饭,就轻轻松松地拿下了一条二级路扩建的项目。
这对比,真特么打脸。
二级路扩建的项目好拿,但高速公路的项目,却不容易了。
别看陈从水是分管交通工作的,可燃翼县一直没有高速公路,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连高速公路这种项目,居然都还能够有机动指标!
不过,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省政府已经定了下来,五年内省内各个县都要通高速公路的,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交通厅这边肯定早就已经把测量和地质等基本工作都已经作好了,所缺者,无非是钱而已!
省里的机动指标,指的其实不是路,而只是钱。
这个机动指标,不管是对交通厅,还是对张文定来说,都不是一个小事。
燃翼目前只有一条国道,一条省道,如果再来一条高速公路,那燃翼目前的交通状况会得到很大改善。
以前通往几个主要乡镇的道路已经破败不堪,而且跟周围县市交接的公路也烂得不成样子了。
几条跨县公路,在其他县境内可以正常通车,而在燃翼境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原来的柏油马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成了搓板路,车子开上去就像是海里的小船,起伏不定。
这还不算,那些路,有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很多的坑,每逢下雨积水,不熟悉道路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坑的深浅。
时间长了,很多司机宁可多走上几十里的路,也不愿再进入燃翼境内。
这样一来,燃翼的经济发展就受到了严重制约——不说别的,单单交警和路政的罚款单,都要少开出去许多了。
谁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有公路的地方,经济水平往往比较发达,特别是公路两侧,会形成很多第三产业。
不管什么地方,都要能走进来而且能走出去,这样才能活起来,但就是因为路的问题,燃翼落在了其他县市的后面。
这也是为什么吴忠诚、姜富强、张文定三个人三条心,但在向交通厅讨要修整省道的款子时,却都愿意出力的原因了。
谁都希望能够把路搞得好一点。
路修好了,地方经济肯定会上涨,而且老百姓也收益,这可是一大快事。
虽然交通厅并没有答应今年就把望燃望速的修建定下来,但陈从水却觉得,也许,张文定能够在今年就把望燃高速从交通厅磨下来也说不定呢。
事实摆在眼前,吴忠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办不到的事,张文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好了,这让他对张文定的态度有了一些改变。
抛开个人喜好那些因素来讲,走到了陈从水这个位置,对于有能力能干实事的人,多少还是会有一份尊重的。
在这时候,陈从水心中的天平,已经有点偏向张文定了。
他觉得,如果县里的事情,由张文定来做主,应该会比吴忠诚做得更好。
当然,陈从水的这个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为了他自己。
张文定现在已经实打实的拿下了一个项目,而且高速公路似乎也有了希望,这个成绩不小。自己虽然是吴忠诚的人,可面对这么大的成绩,自己如果不能分的一点政绩,恐怕也对不起自己这个副县长的位子。
当然,自己如果好好干,这成绩肯定是有自己一份的。
所以,陈从水在对待张文定上,有个态度的转变也是很正常的。
……
张文定来白漳很多事是必须要陈从水和甄兆明相陪的,有些事情,却是要单独去办的。从交通厅出来,张文定便让陈从水和甄兆明明天一早回去,不要急着回县里,还要去望柏市里再跑一跑。
毕竟,望燃高速的事情,县里是受益方,但市里也是能够出得上力的。
陈从水和甄兆明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都表态说一定尽快回去,在市里多磨一磨。
晚上,赵世豪宴请张文定。
毕竟,张文定来白漳,赵世豪也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虽然她跟张文定关系好,可面子上的事该做的还是要做足的,况且她还有别的想法,她想再介绍几个人给张文定认识认识。
其实人的感情就在于此,别人敬你一尺,你就要敬别人一丈,这样下去关系才能持久。特别是在官场,人与人之间交的不是公事,而是个人感情。
当然,如果在一个地方从政,这种关系很难把握,特别是一个单位的人,很难说谁跟谁是知己,但凡牵涉到一点利益,那么友情就会毫不客气的给利益让路,可如果不在一个部门,甚至不在一个地域,个人感情维持起来相对就容易得多。
赵世豪在省里,张文定在县里,他们之间就很少涉及到利益矛盾,却又有利益共享。所以,两个人才能走的这么近,办事这么顺利。
赵世豪晚上约了张文定,而且还约了省里几个部门的实权人物。
这几个人对张文定还是相当有用的。
张文定自然会赴约,而且其他的事情推一推也要参加晚上这个宴会。
在他看来,赵世豪帮自己的并非只是她有权掌握的那些事,能从她这里跟其他部门的领导牵上头,可要比一条高速公路实惠的多了。
跟上次请交通厅的那帮人的气氛一样,张文定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几个部门的实权人物都哄得眉开眼笑。
他现在是县长了,县里那一摊子事几乎都是他来解决的,上面的关系多,事情办起来自然要顺利,所以就算是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他觉得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