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初就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想再看细一点儿,却只能够看到那辆跑车的车屁股了。
真的很像啊,那个侧影。
心里头莫名就有些安定下来,温言初忍不住对自己感到无奈,温言初啊温言初,现在你已经到了只是看到一个和陆程柯相似的侧影,都能够感觉到安心的地步了么?
而程柯,从后视镜里头看着那女人站在顾宅门前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直没有转头回去还在直直地看着。
她是认出来了么?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已经被自己否定了,“就那个女人那不灵光的脑子,不太可能……”
果不其然,另一头温言初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
顾扬走在前头见她半天都没跟上来,不悦地转头冷语问了一句,“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么,人都在里头等着你一个人呢,想当初你妈是跪着哭着都想让你进顾家的门,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话明显夹针带刺,听在耳里怎么听都难受得很,言初眉头皱了起来,原本还想忍下去,踌躇片刻总觉得自己冤得很,横竖现在也不是自己有求于人。
于是停顿了片刻就直接说道,“温若素是温若素,我是温言初,如若不是顾总你这么恳切要求,这辈子我恐怕也不会踏入顾家大门一步。”
顾扬表情阴阳怪气的,也没再说什么恶语,只朝着宅子里头走了进去。
这还是温言初第一次进顾家大门,说实话,挺高档的。
宅院里头绿化植被都很不错,房子的大门是双开的防盗门,一走进去地上就是柔软的提花地毯,和壁纸的花色正好遥相呼应,顶上吊着繁复炫目的水晶吊灯,整个宅子的装潢都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哎呦,稀客来了。”
刚走进客厅,顾芷云就这么说了一句,语气阴阳怪气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言初,眸子里头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其实真要说起来,言初对她是有些歉疚的,毕竟就因为自己的出现,她的母亲就因为丈夫的不忠,小三带着私生女上门,而后抑郁成灾自杀身亡。
于是温言初没有做声,嘴唇抿着,眸子也垂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顾奉贤冷哼了一声已经站了起来,“让我们一家一大清早在这里等着,倒真是好家教啊,哼!”
说着,他冷冷地扫了顾扬一眼,“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当年造的好孽,你自己解决吧,既然要认她回来,就让法务部把她那些个烂事儿都处理清楚了,户口迁进来姓改回来,明远莫家那边的事情也就可以开始张罗了,难得两家同喜,就要给人家家一双破鞋,我和老莫也算是这么多年老伙计了……”
就是这样的嘴脸,就和当年冷眼看着她们母女跪在顾家门前时一模一样的眼神,那种嫌恶鄙视和厌弃的眼神和口吻,就像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什么不堪入目的垃圾一般。
他话中的破鞋,自然指的也是温言初,那些个烂事儿指的自然是她和陆程柯结婚的事情。
温言初拳头轻轻攥着,好在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接下来几乎是被顾家这些人的冷言冷语轮番轰炸,她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坐在那里,像是逆来顺受,但却是更让他们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只能自顾自地说着。
温言初轻轻地绞着手指,看着手表上时间慢慢过去,终于是站得有些累了,从始至终他们也没一个人叫她坐下,但她也没有义务站在这里听他们的冷语。
“如果没什么别的说的,我就先走了。”温言初淡淡说出这一句,目光都还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过了片刻才抬起眼睛来,顾奉贤眼睛一圆,目光中有了怒色。
顾扬一直知道父亲原本就对这件事情抵触得很,要不是这一次的确是都已经算计好了那些可以预计的利益,恐怕顾老头子都依旧不会点头。
像是生怕顾老坏了好事,顾扬只能赶紧点头同意了,拿了手中的公文包就站起身来,“我送你出去吧。”
一看就是又有话要说的样子,温言初没拒绝也没做声,没再多看这地方一眼,就直接转身朝外走,只觉得今天来这一趟就像是个闹剧,自己和这些人……身上竟然流了一样的血,光是想想都觉得是个很打击人的事实。
走到门口的走廊时,顾扬就已经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文件来,“这是我让法务部做出来的离婚协议,后面的财产分割你也看过了,只要他点头,那些东西我会先过到你的名下,然后一离婚之后就作为夫妻财产,分割出来到他的名下,你回去和他商量一下吧,这种这么好的事情,一般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顾扬很有信心,他甚至都对自己的慷慨感到慷慨。
温言初也觉得古怪得很,他简直大方得可以啊,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拿了钱不认账么?伸手接过那份文件,温言初古怪地看了顾扬一眼。
注意到她的眼神,这中年男人阴仄仄地弯唇笑了一下,“言初啊,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毕竟,别的不好说,对付你简直太容易了,你的弱点太多了,温若素?陆程柯?如果我记得没错,还有你那几个玩得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温言初眉头一皱,目光微微闪动却是没有做声,只将文件放到了包里头,看了顾扬一眼,“先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她从到了顾家开始,就基本处于一语不发的状态,这是这么一个多小时以来她的第一次开腔……
顾扬唇边笑容的弧度冷冷的,也就懒得再送她,反正自己威胁也威胁了,刚才温言初眼神里那一下明显的瑟缩让他很满意。
也正因为顾扬没有送她出去,所以他不会知道,五个一身黑色西装笔挺胸口别着嘉禾集团总部LOGO胸针的保镖,就站在顾家宅院的门口。
温言初刚一走出去,就直接被‘请’上了车。
只是这个请,并不算很客气,她几乎是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拎上车去的,别说面对顾扬,刚才面对顾家一家都没有多慌乱害怕的她,被塞进车里关上门的时候,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黑衣保镖,一下子就有些慌了,“你们……你们是谁?”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保镖转过身来,温言初看清了他胸针的LOGO……
“您好,我们是嘉禾集团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话语非常公式化的公事公办,“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将您安全接送到指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