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已经将她的生活搅的够乱,此后永远消失正是最好结果。
三岁小丫头其实并不了解麻麻口中那句‘他不会再来看你’是什么意思,只是麻麻好严肃好严肃,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她有些怕了,脑袋低低垂下去,很伤心的模样,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余生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瞧见小丫头这个模样何尝不心疼?
可若非如此,小丫头对男人出乎寻常的依赖不会断,分明没有希望,未免更多绝望,她只能就此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她有些头疼的叹一口气,而后伸手将小丫头抱进怀中,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澄澄,麻麻明天带你回我们的小房子好不好?宋奶奶很想你呢,她说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明天你去吃,澄澄好久没有见过宋奶奶了,有没有想她?”
小丫头整张脸埋在她怀中,声音闷闷的,“嗯,宋奶奶很喜欢澄澄的……”
“对啊,宋奶奶很喜欢澄澄,所以澄澄也很喜欢她是不是?”
“可是,可是……”小丫头嗓音渐渐有些梗咽,听得出来的伤心,“麻麻,未来夫君也很喜欢澄澄的……”
“……”余生轻轻抚拍她后背的动作一顿,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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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睡前哭过的原因,夜里小丫头睡得很不安稳,余生这些天夜里本就失眠的厉害,今晚依旧,母女两并肩躺着,她瞧着女儿紧紧皱起的一张小脸,心里一片五味杂陈。
隔天早上还有两瓶点滴挂完,澄澄就可以直接出院。
余生和她一起吃过早饭,去卫生间洗了碗,然后就一直陪在旁边。
这些天太平静了,平静道余生都快忘记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以致白蕙怒气冲冲冲进病房的时候,她紧紧皱了皱眉,竟突兀生出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来。
但很快意识到来者不善,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起身将女儿护在身后,“你来做什么?!”
关于女儿身上那些伤,住院这些天,余生旁敲侧击的问过女儿。
知道结果后,瞧见眼前中年女人才觉更加气愤!
她去C城那天,澄澄因为在幼儿园做游戏时摔了跤弄脏了身上的衣服,晚上保镖将她接回家,白蕙瞧见她身上的脏衣服出口就骂,然后更是动作粗暴的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拎上楼,扯了脏衣服一把丢进浴缸。
可她将女儿丢进浴缸却不是为了给女儿洗干净换身干净衣裳……
这人年过半百的年纪,对待一个三岁的孩子,半点不见手软,也半点不怕糟了报应。
澄澄那一身皮肉伤,全是这个女人丧心病狂一边骂她脏,一边用刷马桶的刷子给刷出来的!
小孩子皮柔嫩,哪里受得了那通虐待?
何况虐待还不止那些……
冷水澡,女儿受了寒,一夜过来高烧昏迷,却没人理……
想也知道是这个女人下了命令,不许人管!
余生心疼的不行,但这些天白蕙没有出现,她也不愿主动找上门去惹事情,本打算息事宁人,她将澄澄带回出租屋,此后两不打扰。
倒没想她还有脸来!
“我来做什么?”白蕙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趾高气昂的看着余生,冷笑,“我孙女今天出院,我自然是过来接她回家!”
孙女?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余生只觉讽刺至极!
天底下有第二个这样对待自己孙女的奶奶?
“白女士,澄澄身上的伤,医院的诊断证明我都拍照留了证据,如果你坚持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不介意将所有证据提交法庭,到时候事情闹大,时老先生眼底还容得下您这样劣迹斑斑声名狼藉的人?”
住在时家这些天,她也晓得了白蕙七寸在哪。
时铭章的不待见,她的冷脸贴冷屁股,无一不表明她对那个男人有多在乎!
“伤?”白蕙眼底闪过一抹恶毒,脸上却是莫名,隔了会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什么,“哦,你说那个!”
余生看着她装傻,懒得揭穿。
“失职的那位佣人我已经开除,你要告去告好了,只不过那位佣人是不是要将牢底坐穿,和我有什么关系?”白蕙双手环胸站在那,三两句编了理由将罪责推到照顾澄澄的佣人身上。
可佣人分明是时谦的人!
这点余生知道,所以才更知道她在撒谎!
身后女儿用力攥紧了她的衣摆,小小身子正瑟瑟发抖,骨子里透着对白蕙的恐惧,差点没直接哭出声来。
余生心疼的厉害,晓得白蕙在这病房就会对女儿形成影响,也不急着和她撕破脸,“白女士,澄澄的点滴还没打完,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有什么话在这不能说?”白蕙没有出去和余生说话的意思,“瞧着这病也好了,还挂什么点滴?去叫个护士进来替她把枕头拔了,也好早点跟我回家!”
后半句是在吩咐她身后的保镖。
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听见她的命令,应一声,转身就走。
硬碰硬,余生晓得澄澄会再一次的被她给抢走,“白蕙,你别太过分!你已经将她弄成这样,你觉得澄澄会愿意跟你走?”
余生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坚持拽着澄澄不放,明明她对澄澄没有多少喜欢!
“余生,你当真觉得自己女儿如今在这,是别人的错?”白蕙冷哼一声,眼底轻蔑更重,“我这么和你说,你女儿遭受的那些全是你一手造成!”
“你胡说什么?”恶人先告状,余生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
“我胡说?余生,你当真以为我不晓得你去了C城?”
她晓得?
余生以为自己行动足够隐蔽,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算我去了C城又怎样?”余生不懂她是什么逻辑,“这也不能成为你虐待儿童的理由!”
“谁说不能?”白蕙不屑,“余生,你一边嘴上说着对佑洺半点感情没有,一边有心心念念跑去C城试图勾引,你想做什么?让有名站到你那边,然后和你一起来对付我这个妈?”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余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就以为我去了一趟C城,你就断定我是去勾引顾佑洺,就因为你无凭无据的猜想你虐待我女儿?”
“不是虐待而是警告!”白蕙猛地逼近一步,“余生,四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你和佑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你却还是执意嫁了他!四年前你不听话,四年过去,佑洺对你不闻不问,我以为你该死心了,可你不但没有死心,你还死性不改!”
“……”余生一度无语,“我也挺后悔四年前没听你的话。”
如果那时候听话点,被反对就退缩,也许四年后的悲剧就不会造成,也许这四年她能找到那个和她共度一生的良人,有一个小家庭,幸福快乐……
然而如今这些全成幻想!
“光后悔?”白蕙对她这话很是不满,“余生,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闻言,余生心头一股不详预感愈发强烈,“你还想做什么?”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白蕙再无耐心和她纠缠,直接冷声吩咐身后保镖,“把孩子带走!”
她又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次余生死也不会将澄澄交给她!
这么想着,她转身一把将澄澄抱进怀里,在那几个保镖冲过来时尖声朝白蕙吼,“你不是觉得澄澄是个女孩不能帮你争夺时铭章的注意力?如果我告诉你你有了一个孙子,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和澄澄?”
孙子……
这两个字对白蕙的诱惑真的很大!
“住手!”白蕙叫住那边预备抢孩子的几个保镖,然后上前,双眼精明的眯起来,一字一句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余生知道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没有重复,而是直接提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你孙子在什么地方,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从此之后不再来打扰我和澄澄的生活!”
“余生,你威胁我?”白蕙心生不悦,并未应下她的条件。
“如果你不咄咄逼人,我怎么会威胁你?”余生抱紧了澄澄,手上力道一秒钟也不敢松懈,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和她分析,“你看时谦膝下无子,若是顾佑洺有一个儿子,那他在时老先生心中的地位一定立马变得不同,换句话说,退一万步,就算时老先生不在乎这个孙子,那就为出山的时家大长辈,时老先生的父亲,能不在乎这个曾孙?”
余生对时家家庭成员有几分了解,投其所好,正是这几句话‘点醒’了白蕙。
“有句话叫母凭子贵,如今您一样能凭着一个小曾孙拉拢时家大长辈的心,我认为这要比您热脸贴着时老先生的屁股管用许多,不是么?”
白蕙很快回过神来,“如果你嘴里我这个孙子真的存在,那么余生我保证从此之后不去打扰你和你女儿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和佑洺离婚!”
离婚……
余生向来求之不得!
“我答应你,也希望你说话算话!”余生小小松一口气,这一秒突然觉得自己去了一趟C城还是有了一些收获,“你去C城找林念念,她肚子里的孩子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