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娘娘,你听见了?小十四不愿意。”楚遥冷眼看过去。
“可是……”明妃对着文皇后又想说什么,却是被楚遥扬声打断:“明妃娘娘,本宫劝你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做的,更不是你能管的,否则到时候跌入万劫不复,可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样的话,太过无情,也太过冷酷,但是坐在一旁的睿武帝却一言不发地扫向自家闺女,这丫头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有楚遥的诡辩,又有帝后暗护的态度,明妃并没有在十四皇子的问题上讨得好处,实在是让她倍感意外。
当年皇长子的事,不论是在文皇后心里还是在睿武帝的心里,都是一根刺,拔不掉也移不开,明妃能得这么多年的平静亦是因为这件事。
说她不恨么?并不是。
她只是太清醒,也太识时务了,儿子已经死了,她暗中调查了一年多都无法推翻文皇后得出的结论,而睿武帝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她就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所以她终于松开了手,任由皇长子溺水事件粉饰太平。
但是这个女人又是极为聪明的,她知道这件事已然成为大家的心结,也知道便是凭借着这件事,只要她不提太过分的要求,帝后终究是会答应她的,但是她没有,她紧紧地拽着这一桩事过了将近二十年,而今她出现,只是要一个皇子,照理说帝后是不该拒绝她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早先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文皇后素来是心软之人,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终究是会答应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无需文皇后出面,她的咄咄逼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打压到了底下,实在是叫她气愤难当。
不过明妃如何生气,楚遥可是半点都没兴趣知道的,对待自己不在意的人她素来都是这样,就像此时,她和小十四坐在除夕宴的殿中,两人嘻嘻哈哈地对着前菜评头论足。
还真是别说,跟着楚遥这个挑剔的吃货,小十四的口味如今也是同样的挑剔了,想想当初那个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皇子殿下,清欢就一阵叹息。
“尘哥哥……”文颖儿难得会出现在宫宴上,因此她出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小丫头也是真的娇憨,进了大殿就直直地跑向小十四,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笑得弯弯的,异常可爱。
“颖儿。”乍看到文颖儿,小十四面露惊喜,连忙往边上坐了坐,让出半个位置给颖儿。
小丫头也不客气,回头朝文国公笑了笑,得到应允,便欢天喜地地坐到了小十四的身边,尘哥哥遥姐姐地唤个不停。
楚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倒是比一年前好了许多,她也松了口气,想着回去就可以派人去给容修送信了,那家伙最近来信挺勤快,每一封信最后总是关心颖儿的身体,如今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会儿放心了?”南谨轩自然知道楚遥在想什么,见她笑颜逐开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嗯。”又看了颖儿一眼,楚遥才偏头对他说道,“小十四可是个抢手货。”
南谨轩挑眉:“怎么,明妃娘娘去要人了?”
“你怎么知道?”楚遥的眼睛猛地睁大,面露狐疑,这人是外臣,怎么会知道后宫的事?
“你不是让我派人盯着五皇子府么?”南谨轩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楚遥的耳际说的。
楚遥疑惑:“和五哥有关系?”
“也没什么,不过是截住了一个出宫送信的宫女罢了。”南谨轩说完,见楚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便又加了一句,“顺利策反了而已。”
嘶……楚遥倒抽一口冷气,南谨轩这人还真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狠招,薛贵嫔为人低调谨慎,她身边的宫女对她亦是十分忠心,纵然是文皇后也无法将眼线安插到她的亲信里头,这南谨轩竟然能策反薛贵嫔身边的侍女。
说是薛贵嫔身边的侍女,也不是随便说的,出宫给五皇子送信这样的事,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做的么?以她小心谨慎的性格,就算不是最心腹的,也定然是身边信任的宫女,这样的人只要足够聪明,绝对会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所以你知道,明妃是薛贵嫔的棋子。”楚遥微微眯眼,低声询问。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是这样怀疑的。”南谨轩不以为然地随口说道,他们这样的人,相较于证据,坐在许多事情上其实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是没想到明妃画地为牢二十年,竟然会被薛贵嫔说动。”楚遥啧啧咂嘴,很是不屑的样子。
“她懂人心,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南谨轩执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过来喝了一口,旋即又道,“不过明妃的事,我也确实很意外。”
“不过,既然她趟了浑水,就不能轻易地抽身了。”楚遥叹了口气,不论朝堂还是后宫都是这样,只要涉足,便别想抽身,置身之外这样的事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打算怎么做?”南谨轩随口问道。
“不用我,母后会处理的。”楚遥低头浅笑,后宫是母后的地盘,想要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母后待宸妃的特别,注定了她不可能将小十四当成一般的皇子,再加上楚遥和小十四的亲昵,她就更不就可能将小十四随意地丢弃了。
而更重要的是,有人竟然在母后的眼皮子底下耍了手段,将明妃搬了出来,这可是生生地打脸了,母后能容忍?
“嘶……”娇气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楚遥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小十四抬起脚就朝着一个宫女踢了过去,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楚遥注意到小十四怒气未消的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小家伙现在可不像从前那样暴躁了,脾气可是好了许多,怎么忽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