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没过一会儿门铃便响了,等他打开门,曲弋北走了进来。
慕临舟恢复了正常,此时见到他,嫌弃的说道,“我说你有这么想我吗?不是今早上才分手的吗?”
“今早上差点撞死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曲弋北是看见今天那一幕的,他车子在前面,慕临舟飙车过来时,擦着他的车子就过去了。
慕临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曲弋北坐在他旁边看了他摊在沙发上的样子,踢了他一脚故意道,“看来最近慕爷爷给你介绍的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啊,把你折腾的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滚!”慕临舟不客气的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曲弋北笑了下,起身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慕临舟先受不了吆喝了起来,“我说你来我这干嘛来了,你自己家没有电视啊!”
“这不是知道某些人今天心绪难平,特来看望。”曲弋北瞅了他一眼,调侃道。
“别跟爷在这胡说八道,滚出去。”慕临舟一下子就像是被踩着尾巴了一样,吼了起来。
曲弋北嘿了一声,站起身就开始活动手腕,“反了你了,哥哥今天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慕临舟是个耍横的,曲弋北拳头过来,他也跟着招呼了上去,气急的他忘了曲弋北可是从小被扔在部队长大的,两三下就落了下风。
被揍了一会,慕临舟彻底讨饶,两个人瘫坐在地毯上,曲弋北挑眉问道,“舒坦了?”
“你到底来干嘛?”慕临舟头发乱糟糟的搭在额前,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曲弋北神色严肃道,“慕临舟,你别犯浑!”
慕临舟瞳孔猛缩,浑身的戾气一下子涌了出来,想找一个发泄口,却又无可奈何的靠在沙发上。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老四,鱼儿也不容易,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她。”不再是面对姜卿鱼时的话里带刺,曲弋北声线低沉的说道。
“那怪谁,怪我吗?”慕临舟的声音带着嘶哑和愤怒。
当年的事放在他们这群人身上都十分的沉重,曲弋北眯了眯眼,良久才开口,“也不怪你。”
曲弋北想了想,脸色古怪的说,“怪命吧!”
谁能想到旦夕惊变,一切再也无法回头。
“命!”慕临舟嗤笑了一声,“我慕临舟这辈子就不信命了。”
他当年用命相博,执着了这儿些年,现在告诉他这都是命!
狗屁的命!
他慕临舟还不相信了,别怪他到时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那你想怎么办?”曲弋北从来都是冷静从容的,他的声音低沉不见起伏,字字却砸在慕临舟的心上,“鱼儿现在回来了,你想和她重归于好,那当年的事你过的了么?就算你过的了,鱼儿呢?你别忘了,她爸现在还在监狱里呢!”
慕临舟就像是全身血液一下子被抽空般无力和痛楚,痛感由心口向四肢蔓延开来,一点一点的席卷全身。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曲弋北站起了身,“你好好想想吧,只是有一点,鱼儿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若是你太过分了,我们谁都不会置之不理。”
门响了一下,又阖上,只剩下慕临舟静静的坐了许久。
……
干休所每栋楼之间离的很近,第二日,住在姜家隔壁的沈奶奶就看见姜卿鱼了。
她走了五年,沈奶奶的老了五岁,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见她往里走,叫住了她,“姑娘,你找谁啊?这家没人。”
姜卿鱼笑着走了过去,提高了声音说道,“沈奶奶,我是姜丫头,你还记得我吗?姜丫头。”
以前爷爷不喜欢做饭,她小时候经常去沈奶奶家蹭饭吃,沈奶奶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姜丫头?”沈奶奶的声音里多了些不可思议,将她从上往下的看了一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说道,“你真的姜丫头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奶奶都认不出你了,丫头,你可回来了。”
“走走,到奶奶家去。”沈奶奶拉着她往回走,一进门让她坐下,便向小时候一样给她去端各种好吃的,姜卿鱼四处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那张沈爷爷的黑白照片。
她愣了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小时候,沈爷爷也可疼她了,一见着她就抱着,惹的她爷爷老吃醋,每次都吹胡子瞪眼睛的喊,“你抱我孙女干什么,那是我的孙女又不是你的。”
沈奶奶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前年的事了。老头子走的急,没有糟到罪。”
“好了,丫头,别哭了,被你沈爷爷知道了,该心疼了。”
姜卿鱼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和沈奶奶一起坐回到沙发上,沈奶奶鬓角布满了白发,说话间也多了些沧桑,她望着姜卿鱼,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一走就是五年,这些年都过的还好吗?”
“我挺好的,奶奶。”
“那就好,算一算,你爸还有两年也快出来了,丫头啊,你也别走了,就待在这里等你爸回来。”
“嗯,我不走了。”
“丫头,你去见过你爷爷没有?”
姜卿鱼摇了摇头,声音低了许多,“……我不知道爷爷住在哪里。”
“你啊!”沈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我这里有地址,一会儿拿给你,你去看看你爷爷吧,我知道当年的事你怪爷爷没有救你爸爸,你要理解他,你爷爷一辈子啊,两袖清风,行的正坐得端,就是他们常说的,一辈子都要对得起国家。”
“我知道沈奶奶,我不怪爷爷的。”
当年爸爸因为经济问题入狱,她去找过爷爷,爷爷说一辈子都不会认爸爸那个儿子,她觉得爷爷狠心,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怪过爷爷。
爷爷从小教导她的,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她都记得。
从沈奶奶家出来,姜卿鱼就回家收拾东西,并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去H市,爷爷在那里,她早该去看看爷爷的。
第二日,姜卿鱼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干休所,没要多久,一辆白色车子飞速滑进了干休所内,直奔西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