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凌瑶瑶每天都在煎熬和挣扎中度过。几乎没有一夜,完整地睡过一个好觉。
她婉言拒绝了韩宇阳和苏扬的一次次邀约,也没有再让苏扬过来接她。只说自己现在工作进入了十分繁忙的时期,实在不能分心,等过段时间闲下来了,再和他们联系。
其实她的心里知道,只要有明皓轩这样反复不断地纠缠,她就永远没有资格,再接受别人的爱了……
明皓轩定的那个最后期限很快就来临了,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说来也巧,就和去年一样。那一天从上午开始,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很快就将天地之间妆扮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
下班之后,凌瑶瑶没有坐车,一个人踩着薄薄的积雪,在外面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她和陶文静租住的屋子。
陶文静可能是又有约会,没有回来,冷冷清清的小屋里此时空无一人。
本来嘛,像今天这样特殊的夜晚,只要有自己朋友圈子的人,谁又会孤单单地窝在家里呢?
包括韩宇阳和苏扬,今天也都一前一后给她打来了电话,约她晚上出去玩。她只能心情复杂地撒了个谎,说自己要和同事一起聚会,再次婉拒了他们。
凌瑶瑶一个人怔怔地在静得让人发慌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心里慢慢地做出了决定。
她先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个脸。然后回到房间,拿出了自己平时很少用的眉笔,眼影,眼线笔,睫毛膏和唇彩……对着镜子,开始细心地化妆。
今晚,应该就是她和明皓轩最后一个夜晚了吧。
无论如何,她都想打扮得漂亮一点。给自己,也给他们这一段千疮百孔的感情,画上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去年的时候,他们是从今天这个日子开始,现在,也就选择这样的日子结束吧……
从此之后,她和他的一切恩怨纠缠,爱恨情仇,就彻底地了结了。
那所有欢乐的,痛苦的,甜蜜的,纠结的往事,都将随着记忆通通埋葬,再无一丝痕迹。
过了今晚,她不会恨他。但是也,绝不会再爱他……
心事重重地弄完了一切,凌瑶瑶掏出电话,缓慢地,一下一下地按下了明皓轩的号码。
“瑶瑶吗?你终于,想通了?”这次,明皓轩接得很快,也没有故意问她是谁,语调慢悠悠的。然而仔细听,就能发觉他那暗沉低哑的嗓音下,似乎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不知道是在外面干嘛?那边听起来很吵闹,一片嘈杂人声,凌瑶瑶轻轻蹙了蹙眉头说:“是的,你在哪里?”
“我在凤凰花苑吃饭,你来不来?”明皓轩很自然地问,好像他们俩又回复成了从前那样如胶似漆的一对:“如果想来,我就让人过来接你。”
“不了。”凌瑶瑶使劲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尽力平淡着语调说:“明总,我们不是还有一场交易吗?你说个地点,今晚就完成了吧。”
“交易?”明皓轩微微愣了愣,旋即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大笑,语气变得很恶劣:“哈!对,是交易,你这个词用的很好,太恰当了!你说吧,你想在哪里做?酒店?还是银都花园?还是我们从前那套房子?我无所谓,都可以满足你!”
凌瑶瑶默默地沉吟了片刻,声音干涩地说:“那就,从前的那套房子吧……”
“好,行。那你一会儿过来吧,最好晚一点,我喝酒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明皓轩重重地说着,“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凌瑶瑶又继续坐在屋里漫无头绪地发呆,无数纷纷繁繁,挤挤挨挨的思绪此时一齐涌进脑海,却抓不住一个有意义的焦点。
就这样如同雕塑一般地坐了好久,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了不知几点的敲钟声?她才霍然惊醒,振了振精神站起身来。
她打开柜子,找出了一件纯白的毛衣穿上。
毛衣是低领的,正好衬托出她欣长如玉的脖颈和漂亮精致的锁骨。
外面,凌瑶瑶套了一件火红色的长羽绒服。
这一身,是她为了参加一位朋友的婚礼当伴娘专门买的,也算是她冬天最抢眼的一套衣服了。
羽绒服红艳艳的色彩映衬着里面雪白的毛衣,显得分外鲜艳夺目,一眼看上去,就像冬夜里跳动着的火焰。
最后,凌瑶瑶又在略显单调和寒冷的脖颈上系了一条丝巾,换上了白色的高筒皮靴,这才背上包包走出门去。
来到曾经她和明皓轩住过的那套房子下面,凌瑶瑶抬起头往上看了看。屋子的玻璃窗上,正透露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这说明,明皓轩已经回来了。
凌瑶瑶用力地抚了抚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的长发,不再让自己有一丝的迟疑犹豫,大步地走进了楼房。
站在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防盗大门前,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伸手按响了门铃。
“钥匙在窗台上,你自己开。”里面,传来明皓轩不高不低的一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凌瑶瑶无语地撇撇嘴,拿了钥匙打开房门。
屋子里灯火辉煌,每一间房间都亮着灯,暖气也开得很足,乍一走进来,就好像进入了春天的世界。
明皓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慵慵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正热热闹闹地播放着一个卫视台的跨年演唱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
反正如果凌瑶瑶没有记错,以前他是最不喜欢看这类综艺节目了的。现在,难道是转了性?
看到凌瑶瑶走进来,明皓轩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花,稍纵即逝。
不可否认,今天的小丫头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穿着这么鲜红艳丽的衣服,让他突然之间,就想起了那种传统婚礼上美丽娇艳的新娘子……
“来了。”他压抑住心内的波涛汹涌,将视线勉强从她身上移开,用最淡漠的语调说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