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不要说了,真是不害臊。”她赶紧打断他的话,道。
他却笑了。
不管他们在一起多少年,她总是会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好像他们还是初次一样,真是爱死她了啊!
“好,那我不说了,回来再收拾你。”霍漱清道。
苏凡捂着脸,默不作声。
良久,耳畔只有彼此的呼吸。
“丫头——”他叫了她一声。
“嗯。”她应声。
“我想你。”他说。
“我也是。”她的心颤抖着。
“我真想辞职了,然后天天和你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叹道。
她却微微笑了。
“等你退休了,我们就那么做。”她说。
“退休啊,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再说,等退休了,我就走不动了。”霍漱清道。
“没事,你走不动有我呢,我还走得动!”苏凡道。
霍漱清笑了,好像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样。
“霍漱清老了,我的丫头还年轻。”他叹道。
苏凡的心头,一阵酸,却说:“谁让你老牛吃嫩草?”
他不禁笑了,苏凡道:“没事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的,是不是?”
“嗯。”他应声,却笑着道,“只要你不再没头脑的和我提什么离婚就没事。”
听到他说离婚,苏凡立刻想起刚才顾希和她说的,赶紧跟霍漱清道:“我嫂子和我哥说要离婚。”
霍漱清愣住了。
“离婚?你听谁说的?”霍漱清问。
“小希,她说已经有阵子了,她和以珩哥在劝,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我哥又说想去西藏云南什么的——”苏凡说着,长长叹息一声。
霍漱清不语。
“你说怎么办呢?要是我哥真的走了,他们两个不离也得离了,我嫂子怎么可能会跟着他去?如果是云南还好办,西藏那样高海拔的地方,我嫂子不可能去的。”苏凡道,“而且,我嫂子现在工作干的那么好,怎么会舍得放弃呢?要是去了云南,可能还能过阵子见个面,要是去了西藏,那就是连面都见不得到的。你也知道我哥那个人工作多认真——”
霍漱清沉默了。
苏凡说的没错,如果曾泉离开了,的确会发生那个情形。可是,现在的情况——
“那你想怎么做?”霍漱清问。
“我想问问我哥怎么回事,劝他尽量不要去,不过,他那个人很固执,要是真的决定了,谁都劝不动。”苏凡道。
“是啊,还真是这样。”霍漱清道。
“你说,他们难道真的就过不下去了吗?为什么呢?他们两个明明是那么般配的,那么合适的两个人,怎么会——”苏凡道。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霍漱清叹道。
苏凡沉默了。
“婚姻就是这样,外人看着好的,不一定真的好,外人看着过不下去的,也许就是感情很好的夫妻。”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
“可是,我不想他们分开,他们——”苏凡道。
“丫头,你听我说,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婚姻是什么现实,他们的感受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如果他们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你是觉得应该用联姻继续把他们捆在一起呢,还是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霍漱清道。
苏凡不语。
“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出了什么事。我们作为旁观者,只能尽力去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解决问题,可是,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或者他们没办法解决问题,那么,你就祝福他们吧!”霍漱清道。
“你是觉得他们应该分开吗?”苏凡问。
“我怎么感觉无所谓,关键是他们自己的感觉。婚姻不能完全靠激情维持,可是没有激情的婚姻,真是跟坐牢一样。每个人都想着从婚姻中得到什么,不管是情感需求还是物质需求,没有任何一桩婚姻是单纯的,你应该理解这一点。如果没有办法得到这些的话,这样的婚姻,很难维持下去,即便是维持,也是痛苦。”霍漱清道。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可是,我哥他是爱我嫂子的,我也感觉的出来。”苏凡道。
爱吗?霍漱清叹了口气。
“所以呢?你要去劝他们不要离婚?”霍漱清问。
“我会和我哥好好谈谈,如果他执意要离婚的话,我不会再劝他。你说的对,如果不能从婚姻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那样的婚姻只是痛苦。”苏凡道。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你去和他谈,只不过不要干涉他的决定,知道吗?”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苏凡应声。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看见曾泉几个人回来了,苏凡挂了电话。
“爱情热线持续了这么久啊!”顾希笑着对苏凡道。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苏凡对顾希笑了下,问道。
“嗯,探望年纪大的病人不能时间太久。”苏以珩道。
“中午大家吃什么?我来安排?”苏凡问。
“我记得镇子上有一家河鲜做的不错,你们要不要去?”曾泉问。
“好啊,我没意见。”苏以珩道,“迦因呢?”
“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求之不得呢!”苏凡笑着道。
“不是吧?这里的饭菜我记得很好吃啊!”曾泉道,“难道你想吃麻辣烫什么的了?”
“千万别和我说,一说就馋。”苏凡笑着道,“我现在超级想去重庆吃火锅。”
“火锅?不错啊!说的就想吃了。大冷天的,吃火锅最爽了。”顾希道,她一下子抱住苏以珩的胳膊,道,“要不我们就去重庆?”
苏凡是惊呆了,这个顾希也真是够任性的,说去就去?为了吃个火锅飞一千多公里?
“行啊,我没问题,迦因可以去吗?”苏以珩笑道。
苏凡还没回答,顾希就说:“能去能去,有什么不能去的?是来疗养的又不是坐牢的,干嘛不能去?”
“你得跟值班医生说一下吧?”曾泉对苏凡道。
“嗯,那你们等等我,我去找一下医生。”苏凡道,想了想,“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直没有吭气的方希悠看了他们一眼,依旧没说话。
苏凡对方希悠笑了下,拉着曾泉就走了出去。
于是,苏以珩给机组打了电话准备飞去重庆,苏凡和曾泉去找医生了。
两个人静静在走廊里走着,苏凡看了曾泉一眼,道:“听说你要去西藏?”
曾泉看了她一下,道:“小希这个大嘴巴。”
“你真的要去吗?”苏凡问。
“我还没和爸说,只是有这个打算。”曾泉双手插兜,慢慢走着,道。
“为什么?”苏凡问,“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怎么就远了?”曾泉笑道,“再远也是我们的国土啊!我又没说去永兴岛。”
“谁跟你说这个了?”苏凡道,“你就这么贫。”
曾泉笑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云城的那种感觉。
“我说的真的,你为什么要去?”苏凡问。
“总得有人去啊!那我就去呗!”曾泉道。
“那你和嫂子怎么办?真的就离了?”苏凡问。
“随缘吧,一切,随缘。”曾泉道。
“为什么要离婚?你不爱她吗?”苏凡问。
“和爱不爱没关系,只是觉得,可能分开会更好一点吧!这样牵绊在一起,大家都不开心。而且,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没有给她很多的关爱,如果有另一个人能给她想要的爱的话——”曾泉道。
“既然你都知道你没有给,那么以后给她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苏凡道。
曾泉看着苏凡,苦笑了下,道:“你觉得这东西是随便就能给的吗?如果你可以给,覃逸飞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苏凡的脸一红。
“抱歉,我和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你应该清楚,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买到,只有爱和生命不行。你怎么可以说随随便便就把爱给一个人?又不是去超市买东西,随便放在那里让你称。”曾泉望着她,道。
苏凡沉默了,慢慢走着。
“不用为我担心。”他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苏凡停下脚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曾泉走向她,注视着她,道。
苏凡的眼里,泪花闪闪。
“你胡说什么?难道你的命就是应该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吗?难道你就该孤独吗?”苏凡擦着泪,道。
看着她流泪,曾泉的眼里,也不禁潮湿了。
“你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哭了?”曾泉却还是微微笑了,抬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苏凡流着泪望着他。
“也许就是我的姻缘如此吧!其他的也没什么,而且,我觉得离京远一点也好,少一点纷争,可以认真做点事。”他说道。
苏凡自己擦去泪水,道:“你不去不行吗?就待在京里,或者稍微近点的地方都行,别去那么远的——”
“事情总得有人做是不是?现在边疆缺人,爸经常为这事儿心烦,你说,要是连他儿子不去的话,别人还会愿意去吗?每个人都有理由,各种各样的理由,到头来爸爸那边都是为难。反正我又没有孩子,爸的身体也好,家里又没什么不能离开的原因,所以——”曾泉说道。
兄妹两人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而不远处,出来和苏凡交待什么事情的方希悠,看见曾泉给苏凡擦眼泪,看着他们聊天——
反正又没有孩子!
因为没有孩子,他才这样刻意疏离她吗?他想要的,也是个孩子吗?因为没有孩子,他就这样对她吗?
方希悠的心里,说不出的痛。
她苦笑着,转过身,一步步朝着苏凡的病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