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纪辰像是看出她眼中的疑问,淡淡道:“她是我母亲。”
“母亲?”慕深深疑惑的看着他。
“是的,”贺纪辰淡淡凝视着她,一步步朝她走进,最后在她面前站定,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目光幽深,“二十年前,我父亲在外面养了小三,还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她一怒之下从楼上跳下,一尸两命。”
慕深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贺纪辰继续淡淡道:“父亲怀疑我也不是他亲生,便去验了DNA,检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我果然非他亲生。”
“怎么可能?”慕深深不敢置信。
贺纪辰微微一笑:“这中间自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父亲甩给我一笔钱便转身离去,再也不肯见我。”
慕深深握紧拳头,心里莫名的替贺纪辰愤愤不平。
“那时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母亲出轨留下的野种……
我守着母亲的墓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我看见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来给妈妈烧纸。
她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奶声奶气,她一边给妈妈烧纸一边喃喃自语……”
贺纪辰看着慕深深,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头发有些黄,却更衬得她皮肤白嫩,软糯的声音像是一道暖阳般传入他的耳朵:
“妈妈,你今天有没有想我?上周小岩发烧了,所以没来,不过不用担心,她已经退烧了,我照顾的很好,我给弟弟喂了水,还给他拉被子,护士姐姐们都夸我棒。”
他微微一震,目光一顺不顺的盯着那抹小小的身影。
“妈妈,昨天幼儿园老师说我表现棒,给我发了小红花,我本来想拿来给你看看的,结果被别的小朋友撕坏了,小岩气得跟他们打了起来,外公知道后罚他面壁思过呢,哦,对了,外公的手术很成功,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国了……”
“妈妈,我很想你,但是我不会哭的,我会努力过的更好,因为我知道你其实很爱我们,如果我和小岩过的不好,你会难过的对不对?”
“妈妈,我很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你一次……”
贺纪辰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意识越来越模糊,绝食三天的他已是极限……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隐隐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喊他,还给他喂了水,拉着他的手让他坚持……
后来他被送到了医院,从此以后他每年都会在那几天去墓地,只为了见那个小女孩一面。
她让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是驱散他心中黑暗的暖阳。
可惜,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并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了美国,住在无菌室,动了好几次手术才捡回来一条命。
他找了她十几年,他以为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后来,他遇见了林菀月,她像极了那个小女孩,他对她很好,也默许了她的表白。
他当时想如果再也见不到她,找个跟她长得相似的女孩子也并不是件坏事。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遇到了她。
她被下药和他在酒店遇到的那晚,他莫名的对她有种好感,从来禁欲自律的他也第一次破了例。
她给他的感觉让他迷恋,隐约感觉她的熟悉,不想放她就这么离开,便立马跟她签订了结婚协议,甚至故意装作假结婚生怕她不同意。
命运或许就是这么神奇,后来他调查到她竟然真的是出现在墓地里的那个小女孩。
慕深深越听越心惊,不敢置信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难道是……”
“是你!”贺纪辰一字一顿道。
慕深深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怎……怎么可能……
贺纪辰握住她的手:“二十年前我就想,如果未来我足够强大,我一定要去她为妻。”
这个秘密他本来打算在婚礼那天告诉她,让他们的婚礼更有意义。
可惜四年前的婚礼却让他们差点生死相隔。
慕深深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她定定的看着他。
这个英俊矜贵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可能说谎,更不屑于说谎。
脑海里她穿着婚纱的样子一闪而过,记忆的碎片像洪水一样想要挤破她的脑袋。
慕深深难受的捂着脑袋。
贺纪辰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焦急,急忙的上前将她扶住,声音里带着关切和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好痛……”
“我送你去医院。”贺纪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车子走去。
……
医院,医生给慕深深做了检查,恭敬道:“慕小姐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不过什么时候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不好说,建议好好休息,放松心态。”
贺纪辰点点头,对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教授淡淡道:“谢谢,辛苦了。”
“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平时牛逼哄哄的医生和专门们连忙客气道。
他们可不敢邀功,他们的前途都捏在这位大总裁手里,就连这家医院都是贺氏投资的。
慕深深觉得贺纪辰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个头疼,说不定只是吹了风而已。
不愿再为难医院这群人,慕深深拉住贺纪辰的手:“走吧,我们回去吧。”
贺纪辰微微一顿,低头看向被她牵着的手。
这是慕深深醒来后,第一次主动牵她。
心湖泛起阵阵涟漪,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慕深深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仅仅抓着他的手,她“啊”得一声就要松开。
贺纪辰却比她更快,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唇角勾起,带着淡淡的邪魅和宠溺:“走,回家。”
慕深深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拉着,犹如招摇过市一般,穿过医院喧闹的大厅,走了出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整个脸都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