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遥吓了一大跳,可也是这一愣神,薛知遥固执的劲儿也被打断了,脑子也开始正常运转。
薛知遥侧过头,语气越发冷硬:“关你什么事,你过来是想再给我泼一身水,还是来看看我多狼狈?”
陆宴北抿唇不言。
他确实是故意让薛知遥难堪的,因为他为了掩人耳目,无法以正常的方式带薛知遥走,只得以不雅的方式,给薛知遥制造一个离开的借口。
就算刚才霍子声的所作所为,陆宴北也一直看在眼中,若不是薛知遥执意不肯离开,他也不会现身。
陆宴北不说话,薛知遥也不说,只是固执地瞪着他,然而,瞪着瞪着,薛知遥的眼眶就红了,大颗的泪珠含在眼眶里,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来。
陆宴北叹了口气,放软了几分:“不必这么一根筋,回去宴席上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现在离场回去吧。”
宁婷听出陆宴北的好意,又拉了拉薛知遥:“好了,遥遥,你听话,别去故意找虐,快跟我走吧。”
这一次,薛知遥没有再固执己见,很轻松就被宁婷拉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陆宴北站在原地,看着薛知遥一点一点远离自己,心口忽然抽痛,竟然让他不得不抬手捂住,似乎才能减轻一点痛苦。
薛知遥被宁婷拉出了酒店,宁婷一刻未停留,直接叫车回了“赤梦”。
一进咖啡店的大门,宁婷就朗声对整个店铺的员工宣布:“喂喂,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那个霍子声再过来,你们一见到就给我拿扫帚打出去,概不接待!”
店内的妹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老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受刺激,还对人下“封杀令”了。
小戚最灵活,转眼看到薛知遥稍显狼狈的模样,心中就猜到五六分,立即应道:“行,婷姐,我们知道了,以后绝对给那霍子声好看!”
宁婷拍拍小戚的肩,赞许她:“上道,回头多准你半天假。”
“谢谢婷姐。”小戚喜不胜收,目送薛知遥和宁婷去了楼上休息室。
旁边的小姐妹们立即围上来,好奇地问:“小戚,知遥姐不是和陆少是一对么,就算他们分开了,这和霍子声又有什么关系?”
小戚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们三角恋关系是肯定的,我们呀,只要照着婷姐说的做就行,别的不用管。”
小姐妹们深以为然,觉得小戚前辈果然厉害,以后还是跟着她混比较靠谱。
休息室内,薛知遥坐在椅子上,宁婷去找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递给薛知遥:“快换下来吧,你看你一身都湿透了。”
“我没事。”薛知遥无力地摆摆手,根本没有心思去换衣服。
“没事也要换,你这一把骨头的破烂身体,要是再给我折腾出感冒风寒来,还不是得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受累,快去!”宁婷不由分说,将薛知遥拉起来,把衣服往她怀里一塞。
薛知遥默默低下头,是呀,就算不为自己,身边这些朋友也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重,不要再让他们费心了。
薛知遥便抱着衣服去换了下来。
宁婷看她一身干爽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见她又有要发呆的趋势,立刻就说:“遥遥,事已至此,我觉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不如你和我谈谈,以后有什么打算吧。”
薛知遥一阵茫然,看着宁婷愣住了。
她能做什么打算?
薛氏那边已经被免职,陆宴北也离她而去,现在是爱情工作双失业,并且还失去了一个孩子,留下的只是一个残破的身体……
薛知遥的确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有什么样的打算。
知道薛知遥此时定然六神无主,宁婷也没真的指望她能想出什么头绪,停了一停,就继续说道:“你就干脆来我店里帮帮我吧,反正你现在住我家,和我一起上下班互相也有个照应,你说呢?”
“真的愿意让我来‘赤梦’吗?”薛知遥问。
薛知遥心知肚明,宁婷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拉自己一把,毕竟宁婷这边根本不缺人手,更何况还是自己这种对咖啡店的营生全然空白的小新手。
宁婷点点头,揶揄地笑着,用手肘戳戳她的腰眼:“当然,我这里杂事很多,你要从最基本的学起,到时候我训你,你可不许哭鼻子哦。”
“噗。”薛知遥被宁婷逗笑,郁结的心情也有所好转,对宁婷点点头:“我不哭,只半夜来掀开你的被子,让你生病,看你打喷嚏流眼泪。”
“你这丫头!”宁婷伸手搔痒,两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而霍子声的订婚宴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应邀的客人们渐渐散去,留下的就只有几人。
薛子纤和陈兰酒足饭饱,虽然被薛知遥跑了,没能再奚落她,但两人也是心情大好,在贵妇圈子里一阵瞎聊,直到人们散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姗姗离去。
一直伺机以待的何妃立即起身,看了看正在和霍子声说话的陆宴北,悄悄地退了出去,在门外拐角的地方追上了陈兰母女。
自从上次的枪击事件后,三人也没再正式会面过,这会儿何妃冒险寻来,也是被陆宴北那边怀疑的迹象逼急了。
陈兰对何妃这样异常的举动也有些困惑,往四周看了看,说:“怎么在这里见面,万一被人撞见了,也不太好吧。”
“上次你们失手之后,那个暗杀薛知遥的杀手处理好了吗?”何妃对陈兰的担忧根本不予理会,直奔主题追问于她。
“你说萧南?我早已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跑路了,近三年都不会回来的。”陈兰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说起这事儿她就烦,薛知遥没杀到,反而还得支付一大笔钱,真是得不偿失!
“你确定他离开西城了吗?”
“当然,你在这样显眼的地方拦住我们,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
看着陈兰嫌弃的嘴脸,何妃强行忍耐住怒火,要不是陈兰次次敷衍了事,不将具体情况告知她,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多问!
然而,薛子纤都还不知死活地插一嘴:“我还有一个约会,没什么事我们要走啦。”
何妃双眸一睁,又迅速将那顷刻间迸射出来的精光敛下去,笑了笑,好似风轻云淡:“行,你们先走,我有空再联系你们,反正,你们也并不是很在意陈亦重新回到西城,去调查柳若韵死因的事。”
陈兰的脸色顿时如黑云密布,皱着眉头惊疑不定地问:“谁是陈亦?为何又会牵扯到柳若韵那个女人!”
薛子纤也微微一颤,脸色煞白。虽然当年薛子纤还小,但关于柳若韵的死因,她多少还是明白自己的父母做过什么的。
何妃并不知道陈亦的原名叫做陈昊东,还以为陈兰是故意装傻,不由嗤笑:“陈阿姨,再装就没意思了,我这可是冒险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到时候那个来自美国的陈亦真查出什么来,别说我没提醒你和叔叔要自保!”
听到美国,陈兰顿时更加慌乱了。
说起来,陈兰其实也算是和陈大家族有一定的渊源,当初认识薛凯涛,也是攀了陈昊东的关系,借着陈家远房亲戚的名号才与之相交的。
自从和薛凯涛密谋害死柳若韵,又加害陈昊东后,陈大家族也曾来找过陈兰的麻烦。
不过,那边的根基在美国,而西城的具体情况他们也无从知晓,几次过来,全被陈兰以高超的演技和谎言蒙蔽,陈大家族便也没功夫再花精力过来周旋,之后对陈兰也不了了之了。
此时,陈兰以为是陈大家族又翻旧账,派了新的陈家人过来查案,因而她确实有些不安起来。
薛子纤见陈兰半晌没做声,愈发胆寒,对陈兰说道:“妈,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要查柳姨的死,那我们怎么办呀?”
“闭嘴!”陈兰喝道,直想把薛子纤的脑子敲开,“什么柳姨,那个丧门的女人死了就死了,与我们何干,不要胡说!”
“是是,和我们没关系!”薛子纤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补救要撇清关系。
可作为唯一的看客,何妃却一点不买账:“行了,是不是和你们有关,你们自己回家关上门商量吧,我也不宜久留,先走了,你们想清楚了再来联系我。”
“喂!”
陈兰还想再唤住何妃多问几句,却远远瞧见陆宴北等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何妃更是快步远离了她们,陈兰只好作罢,一拉薛子纤,两人也赶紧回家了。
刚走出门的陆宴北自然也看到了门口的这一幕,陈兰母女已经走远,而何妃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和她们聊天了?”陆宴北开口就问。
何妃一脸懵懂,还故作回头望了一眼,才恍然说:“哦,是啊,刚才送走一个熟人,过来找你的时候正好碰见她们,就打了个招呼。不过,这两母女真是缺点教养,十分不好相处。”
“是么?”陆宴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就少和他们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