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的异常,杜子腾浑然不觉,他本来只是挂心于一众横霄剑派弟子们的修行,但在握着萧辰塞来的“逐渊”之时,竟似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传遍全身,这种亲切……就好像握着小木棍时的感觉。
这并不是说它们给杜子腾的感觉一样,而是杜子腾感觉到它们的方式一模一样。杜子腾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古怪了,小木棍是他的本命法器,他能感知到小木棍的喜好情绪天经地义,可手中这把逐渊却是萧辰的本命法器,为什么他也能这么清晰地感知到它呢?
握着小木棍时,杜子腾可以清楚地知道那家伙的尿性:贪吃、惫懒、无赖……
而手中这把剑,在握住的一刹那,杜子腾亦是对它知道得明明白白:骄傲。
这把飞剑,看起来只是金光柔和、雍容端雅,可内里却是光明堂皇铮铮不屈,杜子腾几乎一眼可以看清自己握着的是一把怎样骄傲的飞剑,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萧辰,越是清楚地感知到这把飞剑,越是更清晰地了解它到底有一个怎样的主人。
思及自己方才那番失态,杜子腾罕见地觉得有些羞愧,他虽为横霄剑派弟子,甚至也闯过两轮仙凡之堑,可对于剑修的骄傲终究是了解太少。
一心修剑不倚外物,这也是剑修的骄傲。
方才他确是没有想明白,随即杜子腾又了然起来,纵然剑修们都有些“外物皆枉然”的意味,但是,可以创造的条件必须要创造,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发自肺腑,纵然没有庚金之气,但是,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令他们更好地突破瓶颈?
杜子腾握着手中逐渊,只暗暗下定决心,萧辰等一众剑修不在意外物之助是一回事,他杜子腾能不能提供外物之助又是另一回事。
掌中“逐渊”似是感觉到了他的豁然开朗,竟也传来一阵欢悦之意,令杜子腾忍不住展颜一笑。
随即,他又狐疑起来,如果说他感知到逐渊只是单向的,与本命法器不一样的话,可方才逐渊反馈回来的情绪,竟是与小木棒反馈情绪时一模一样,这样双向的情绪交流,分明就是主人与本命法器间的沟通,对,是沟通。是有来有往,彼此对等的沟通。
杜子腾只低头仔细打量着逐渊,依旧是他细细用笔墨描摹过的形制,半点不曾更改,一如既往的熟悉,现在又添了那种亲切之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当日他们被血奴追杀时,萧辰一动剑他就丹田剧痛的事来,还有原来在那小村子里,他们寄居张家、他还不知萧辰身份、萧辰探看他丹田时发生的种种古怪,甚至不久前在云横峰下,萧辰浑身冰凉,他一触之下便也觉奇寒入骨,连小木棒都结了冰……
人人皆告诉他本命法器同主*福相依休戚与共,那这一件件古怪的事……到得现在,他握着萧辰的仙剑甚至都能感觉到这种心血相连的错觉,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杜子腾忍不住看向萧辰,萧辰于修真界一切知识远远比他明白,杜子腾本期盼萧辰可以主动解惑,却见萧辰目光满地流连,竟是半点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困惑。
杜子腾翻了个白眼,他储物袋里的东西他可比谁都清楚,虽是下定决心要提供外物相助,但这“破晓”秘境中本也是谜团重重,如何利用这其中一切来做到,杜子腾尚需时日来了解,难道萧辰还真指望他用储物袋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解决吗?
既然解惑萧辰指望不上……杜子腾毫不犹豫将小木棒唤出,便在这一刹那,小木棒竟是与逐渊同时嗡嗡震鸣,好似是共鸣,又好似是在打招呼,一股微微的暖流似在小木棍与逐渊之间以杜子腾为桥梁交错流过,这一瞬间,杜子腾似是见到了令他恍惚又熟悉的一幕:
只是广袤无涯的大陆尽头,一道黑色寂静、另一道生机勃勃,两条河流交叉涌动,那河流的尽头,一棵上参苍穹的大树虚影静静笼罩,可古怪的是,这棵大树之上,只有一片叶子,而头顶不知何时,竟多了一轮煌煌烈日,那般炽烈耀眼,可若是仔细凝神,又似乎可见里面变幻无端的无尽线条。
良久之后,这一切消逝,杜子腾呆在原地,左手握着逐渊,右手握着小木棒,他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方才那一切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刚刚一切发生之时,萧辰竟也如有所感一般,立在原地,半晌才与杜子腾同时回过神来。
看到萧辰这番情状,杜子腾终于可以肯定这一切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杜子腾再也忍不住了,他跳到萧辰身前急急问道:“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老是看到?还是……你干了什么?为什么小爷竟然还可以感知到你的飞剑?几个意思?”
看到杜子腾还要接着抛出不知多少令人头疼的问题,萧辰却是直接了当:“在血戮门,你的本命法器吞了我的剑灵。”
杜子腾:(⊙o⊙)?
毫无疑问,杜小爷第一反应是直接懵逼了。
待大脑中的空白过后,杜子腾第二反应是萧辰讲了个冷笑话。
再小白再无知,剑灵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他是听过的,剑上生灵,那可是极其厉害的剑道之境,这意味着,你的飞剑自此之后自生灵智,甚至不再需要你刻意驱使,它自能明白你的意思,这甚至意味着,在这漫漫剑途中,你不再是孤寂一人,而是有了一个并肩战斗一同前行的同伴,你所悟之道便是它成长之道,其意义何其重大!
杜子腾捏紧了手中的吃货小木棍,拼命跟自己讲,自己这根破木棍是贪吃了一点,但怎么可能吃得掉听起来都这么*炸天的剑灵呢!
然而,萧辰的神色平静如一,竟没有像杜子腾想的那样露个笑容说“我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之类的话。以杜子腾对萧辰的一贯了解,在这种态度说事……几乎可以肯定绝不会说谎……而且,血戮门之后,小木棍沉寂过相当一段时日……后来,就直接进了阶,还仿佛多了一些灵性一般……
想到这里,杜子腾……杜子腾就崩溃了。
他抬起右手,看着那根散发着幽幽紫光的小木棍,再看看左手,那不知为什么原来没觉得、现在却莫名觉得有些黯淡可怜的逐渊,杜子腾咬牙切齿地对着小木棍恶狠狠地道:“给、我、吐、出、来!”
小木棍直挺挺在那儿,完全没有一眯眯反应,任杜子腾如何驱使,说装死就装死,绝不会扭动一下。
绝望之下,杜小爷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问题:一只剑灵……值多少灵石?
这一刹那,他再次兴起把右手狠狠往地面一杵的冲动,杵断了一了百了啊啊啊啊妈蛋!
这特么怎么赔?怎么赔?怎么赔?!
那是一个剑修的本命剑灵!
杜子腾觉得心好累。
这种感觉,就像自家熊孩子在外面打架给别人家的孩子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终身伤害,而身为家长的自己在很久之后才得知事情真相一样,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难道要把自家熊孩子打成一样的伤害吗?
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下不去手啊otz
再看着萧辰,杜子腾就有些心里发虚,想到血戮门里萧辰不得乔装易容相救的苦逼……如果不是这根破柴禾,估计萧辰应该是以大杀四方的一贯英姿从天而降,这才符合横霄剑派真传首席的光辉形象……还那之后无数次的狼狈,他还暗中吐槽过萧辰是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搞半天……这乌龙全是自己作出来的……
如果要计算损失,这连带许多事件的直接修为损失,间接经济损失,间接精神损失,间接名誉损失……估计把满地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抵上都赔不了吧……
什么?你说赔这根破柴禾,这种丧心病狂的吃货,赔给别人也要人肯收啊……
杜子腾只得极其底气不足地心虚询问:“那个,你还能再修炼出剑灵来吗?”他小心翼翼觑着萧辰的脸色道:“如果可以的话,还需要什么灵物?我一定替你寻来……”
这种情况下……只能竭尽全力给别人家的小孩治疗,砸锅卖铁也要让人家尽量复原了吧(┳_┳)...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复原,还有,别人接不接受……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好像犯了大错一样软趴趴的杜子腾,萧辰神情有些奇特,面上表情不动,眼中却是隐有笑意:“我也不知道。”
杜子腾彻底蔫了,之前萧辰还碎过一次金丹,如今伤势也没有彻底复原,要再生出剑灵……恐怕真得看天道赏不赏脸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杜子腾已经全然顾不上追究那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了,杜小爷生平从不喜欢欠人……结果他欠萧辰几次命还没算清楚,竟然又欠了一只剑灵……
杜子腾最后只能沮丧地道:“好吧……你如果修行还需要什么都告诉我一声吧……”
萧辰却是怀疑地一挑眉:“当真?”
杜子腾抬头挺胸道:“当然!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的本命法器吃掉了剑灵是事实,如果能弥补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地弥补!”
萧辰低头,凝视那双诚恳坦荡的明亮眼睛,却是唇边露出一缕微笑:“一言为定。”
杜子腾点头的同时,不知为什么,敏锐的灵觉中,总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跳进了什么大坑里似的……妈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造成伤害在先,当然要尽力弥补,杜子腾努力说服自己压下心中那点惴惴。
而萧辰唇边那缕愉快的微笑始终不曾消退,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二人之前所见那番幻象似短实长,这对答间,除了那些尚在进阶的、伤势沉重的,竟是陆陆续续有人自第一次短闭关中出来了。
杜子腾见状,自是要上前询问一二的。
这个秘境之中,像这样的大片未经开采过的、空间稳固之地其实不多,毕竟修真界数千年以降,一直在这破晓秘境中采获精晶尘光矿,想找到没被挖开过的地方实在难得。
因此,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在有实力彻底探索整个秘境之前,他们得必须要停留在此地,现在所用的这个大阵就显得十分重要,杜子腾需要前去多方询问一下,在那些隔离的空间内修行起来到底感觉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问了一圈下来,倒是也还好,只是修士嘛,特别是那些散修,功法口诀皆是来之不易,对于隐秘性的要求终究还是比较高,恐怕还是不太习惯在这么一大群人前修行,这也是这一次闭关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提前出来的原因,总是有种隐隐不安心之感在作祟。
杜子腾倒是也听明白了,他见不远处有座高峰,略一思索,便向萧辰建议不如开山为穴,将阵法嵌入洞穴之中恐怕比平地上更为合用。
此举所有散修皆是再赞同不过,对于这些修士而言,秘境中不缺灵气,开山一事不过举手之劳,萧辰自是无不应允。
这些散修对此都极其热切,杜子腾自然也不拖延,速速按照阵法将基本范围圈定之后,似何世明、章老四等人倒是积极在一旁协助安排调试,甚至连这些洞穴的规划皆是做得井井有条,杜子腾见他们这般积极,便也干脆放手让他们去折腾了,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他退到一旁去查看大阵之时,就遇到了刚刚出关的铁万里。
这是云横峰之变后,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遇到铁万里,他周遭还有数个刚刚出关的剑修,约摸是因着已经觉察灵气不同修行不顺的缘故,这些迅速出关的剑修比杜子腾想像的要多得多,他们兴致都不甚高,交谈亦是低声中进行,而铁万里却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语,只静静立在角落。
思及当日云横峰上那个豪气干云的直爽汉子,眼前的铁万里沉默得太多,似乎因着瓶颈未能突破之故,明明是刚刚闭关出来,他神情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消沉疲惫,一时间,竟连杜子腾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候。
铁万里见到杜子腾一怔,终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问候了故人,便转身折返阵中,显是要再次闭关。
在他身后,杜子腾终是坚定开口道:“铁师兄,纵然是秘境中没有庚金之气,我也一定会找到能让大家突破瓶颈的法子!”
这句话引来周遭剑修的诸多注目。
铁万里顿住身形,却是回头苦笑:“多谢杜师弟你一片好意,只是,”他神情中有种说不出的坚毅:“纵然没有庚金之气,我等也是云横峰的剑修,若为外物所困,便也不配修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初到秘境,杜师弟想必事务繁杂,大可不必分心于这无关紧要的事……”
杜子腾皱眉正想开口反驳这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乃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却见铁万里露出一个笑容,如大雪初霁叫人心中温暖:“杜师弟,你须相信,这等瓶颈终是困不住我横霄剑派的剑修的!”
杜子腾一怔,却听身旁萧辰的声音道:“说得不错!”
见到萧辰,包括铁万里在内的诸多剑修皆是肃然起身行礼:“见过掌门!”
似这等恭敬,杜子腾见了许多次,也依旧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似乎还不太习惯身边此人已经开始执掌门派一事,他微微闪神间,竟是在这众人态度变化之下猛然觉察:因为从始至终,无论有无执掌门派,萧辰待他始终如一,他便也对萧辰依旧如故,没多半分恭敬,可其他人与萧辰的相处方式却尽皆改变了啊,而萧辰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杜子腾走神之时,萧辰的话已是说了一半:“……能有此不为外物所困之心,剑道精进便也只是时日问题……”
萧辰一番话说完,亦有孔云等金丹剑修说一些自己闭关的体悟,这偶然间的相会竟是变成了剑修间的论道之会,杜子腾托腮在一旁聆听,剑道修行与符箓一道全然不同,若说剑修更重心,那符修恐怕更重悟,明明是与己道全然不同,可杜子腾静静听着,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安然,虽然云横峰和许多同门皆已不在,可是,剩下的同门之间却也因此更亲密团结了。
若放在从前,似这般不论金丹、筑基、炼气,大家杂处一地,坐而论道之事恐怕很难想象吧。
那边开山之事进展飞快,在这漫长的论道结束之前,就已经把上千个洞穴尽皆开好,何世明、章老四等人倒是提出希望能和同伴离得近些有个照料,人之常情,杜子腾亦是允了,趁着现在闭关之人不多,杜子腾便也利落地将大阵的主阵盘迁移了过去,只为那些闭关之人单独设立了一些分阵。
杜子腾回来之时,这论道恰恰结束,这许多剑修同门显是皆有斩获,有皱眉坐于原地苦苦思索的,有神情急迫速速起身前去大阵闭关实践的,还有追着师兄继续追问的……
杜子腾连忙追着那要回大阵的扬声交待清楚新的阵法地点,见他们一个个不知有没有听明白,反正杜子腾话音没落便飞快地踩着飞剑消失了,杜子腾:……
好了,反正就算去错地方,回头见那边没有大阵,两处地方相距不远,应该也能自己摸过去的吧。杜子腾叹了一口气,还是传讯给何世明,让他安排几个弟子守在旧址,万一见着一两个魔怔得回去的剑修好告知清楚。
做完这些,杜子腾才抬腿准备去继续盯着大阵运转,看这番模样,保不准有几个同门突破需要灵气呢,这好不容易来的契机可万万不能砸在他的手上。
萧辰却是过来将他的储物袋递还给了他,杜子腾接过来,却听萧辰说:“我扣下了其中一物……”
杜子腾猛然抬头:“我擦!你不是吧!我才刚答应你提供修行之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扣下了!”然后,杜小爷一脸痛心疾首:“你好歹现在是我横霄剑派的掌门了啊,矜持!矜持!!!”
萧辰:……
杜子腾嘀咕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道:“话说你扣下的是啥?”
在方才碎碎念的同时,杜小爷早就机智地仔细检查了储物袋好么!他老人家关注的值钱东西都还在好么!不然,萧辰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
萧辰却是迈步朝大阵新址走去:“你稍后便知。”
杜子腾有些好奇,难道他自己的储物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萧辰能看得上、他自己却不知道的?
待到了阵盘之旁所在之处,萧辰问道:“你能操控所有剑修居处的灵气否?”
杜子腾点头:“当然,这些山洞都是按人分配的,也基本成片,剑修所居之处基本都在这山峰最上侧,要说操控灵气是绝无问题的。”
“你这阵盘所在之处位于最里侧的洞穴,灵气似乎亦与其他山洞隔绝?”
杜子腾点头,那是自然,他身为主阵之人,也是要修行的,自然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这阵盘所在的洞穴当然也是相对隔离,甚至应该说是安全程度最高之处。
萧辰便不再言语,而是拿出一个储物袋,这个袋子……杜子腾看着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或者说是用过了。
然后萧辰将袋口朝下便那么一倾一倒,无数细细的碎屑便随之倾倒出来。
杜子腾猛然恍悟:“这不是那天我在云横峰下……”
他话未说完,萧辰竟是拔出飞剑,灵气运转之下,生灭剑气浩浩荡荡笼罩整个空间,那碎屑发出清晰的沙沙之声,在杜子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竟是渐渐凝聚成一张看不出是谁、却又分明是一位剑修的模糊面庞。
萧辰沉声问道:“我乃横霄剑派新任掌门萧辰,阁下……?”
那仿佛细碎沙砾摩擦之声低沉有力地回答道:“守冢人。”
当真正听到他预期中的回答之时,萧辰心中十分复杂,当日碧霄师伯于云横峰最终之时以身相护,最终才令执剑长老能救下他们这些人……
而眼前这位守冢人……萧辰心中千回百转,半晌之后才低声道:“……华嶷?”
一侧的杜子腾已然震骇到不知如何言语,眼前这一幕分明就是剑问之堑中那承载着剑冢中无数英魂飞剑残屑的守堑人模样……
萧辰那问话之后许久许久,那模糊的面庞始终沉默,最后才道:“此处只有守冢人。”
这七字明明简短,却字字铿锵坚决,一时间,无数剑意在这处小小的、全然不能与横霄剑派剑问之堑相比的空间内纵横飞扬,其中似乎既有细致绵绵的雨意,亦有纵横不屈的正气,既有柔肠侠骨的悲悯又有嫉恶如仇的杀意……
却偏偏永远不会再有当日飞扬激昂又冰冷沉酷的冰火剑意。
弃绝己道,方能身载横霄剑魂。
这其中的悲凉意味令杜子腾双目一酸,于模糊视线中触及剑冢中那些残存的英魂与剑气,原来云横峰真的一直不曾离开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