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浮上的第一个念头:不会出人命吧?
压住我的男人,松开我,跑到黑痣男跟前,“赵哥,赵哥,你没事吧?”
被我打痛躺在地上的男人,也踉踉跄跄跑到黑痣男跟前,晃动他的身体。
他越晃,血流得越多。
那个赵哥的血汇成细细的血流,淌到江小乾跟前。
江小乾却面色麻木,像是对血毫无感觉。
我艰难起身,提醒那两个蠢货,“你们把他送医院啊!”
那两个人报了警后拽着我和江小乾一起去的医院,到医院没多久,警察就把我和江小乾带走。
我一直有点蒙:江风明不是一直在监视她吗?为什么她出事这么久,他都不出现?
或者,她醉后跟我说的话,激怒了江风明?
还是江风明在等江小乾主动求她。
反正我所见的是,江小乾从离开沙滩到警局,都木着脸。她的脸极为稚嫩,脸颊绯红,眼神空洞,像是个木偶娃娃。
临到被询问,我突然想起我可以打给陆时。
在我的潜意识里,陆时是敌人。所以我当遇到那样慌乱的事,我不曾响起打给他。
不过我正在被警察询问,只能出了审讯室后再联系陆时。
我回答警察的问题,“警察同志,我和妹妹遇上了伤心事,在海边喝酒。我妹妹喝醉了,我喝多了,那个姓赵的就带着两个男人拦着我们,想非礼我们。我为了保护我妹妹和他们打斗,那个姓赵的趁我被打倒,就想要对我妹妹……我妹妹喝醉了,但有反抗的本能,她抓了东西反击……我妹妹是正当防卫!警察同志,难道不是吗?我们才是受害者……我可怜的妹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不管姓赵的是死是活,这件事我和江小乾有什么错?
难道有人要强-暴我们,我们乖乖躺着不反抗才可以?
在警察面前,我努力表现出慌张。
警察边听边记,我将胳膊抬到桌面上,“警察同志,你看,这就是我反抗时挨打留下的淤青。我腹部上有很多,我妹妹完全喝醉了,她的行为只是面对危险时做出的本能反应。”
审讯结束,有女警来看了我的伤,才把我放出审讯室。
江小乾还在被审讯,我怕那孩子犟,什么都不说。慌乱中,我总算记得打电话联系陆时。
他冷冷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我哆哆嗦嗦回道,“陆时,我太紧张了……那个人可能真的死了……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怕他生气,我将心中的惶恐放大,演绎到极致。
不知道他信了没信,他还是很冷淡,“我已经在路上了,江风明快到了。”
“好。”我显得激动。
这件事一闹,我浑身的酒气都散了——完全清醒了。
我贴墙站着等江小乾出来,先等来姓赵的死讯。
姓赵的死了?
回忆起那血泊,他死也不是很让意外。
江小乾会因为防卫过当入狱吗?
在我看来,江小乾只反击了一下,应该还是正当防卫的范畴。
如果姓赵的家人是不是有权有势、胡搅蛮缠的,那这件事会更难办。
江小乾的遭遇让我有点同情她,我在意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江小乾没错。
审讯室开门,出来一个警察。他倒了杯茶,同事问起他,他说江小乾不说话,不哭也不闹,像是木偶。
我跑到他跟前,“警察同志,我是她姐姐。你让我进去开导开导她好吗?她还是个孩子,又被这件事吓坏了……”
那个警察很犹豫。
不等他回复我,江风明出现了,“我来。小乾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情理应我来处理。林小姐,今晚多亏你在,真的十分感谢。”
我已经不能直视江风明,我还是挤出笑脸,“那江先生,你去吧。”
虽然我大概知道他们的事情,但我没有什么资格我。何况我自己身上,还有一堆烂摊子。
陆时过了几分钟来的,他直接将我领走。我仅仅是打伤了人,又配合警察。陆时走完流程,警察自然放人。
出了警察局,我还是有些担心,“陆时,江小乾真的会没事吗?那个姓赵的,真的死了……毕竟死了……”
陆时回:“你留下没有任何用处。你觉得,江风明会让江小乾出事?他会让自己声名狼藉?”
继续往外走,我回,“不会。”
陆时沉默,不再多说。
好容易在外面,我趁机问,“陆时,江风明是你的敌人还是朋友,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他让我接近江小乾,我接近了,知道了那样的过去和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我心里是没底的。
“你猜。”
陆时扔给我个很气人的回答。
我心里腾腾烧着怒火,却没有办法。
上了他的车,我倒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确实让我很恼火。我胆战心惊地经历着这一切,他却在旁气定神闲地看着戏,坐收渔利。
到了江家,陶悦站在客厅等我们。她穿得很性感,酥-胸半露。她眉眼喊着春-色,像是刚刚经过一次激情。
江小乾一说,我也不能直视江家的佣人了……
陶悦站姿妖娆,摆弄着细白如葱的手指,“怎么,江小乾死了吗?”
“江夫人,江小姐是正当防卫,应该不会出事。”陆时比我先开口,态度十分温和。
轻哼一声,陶悦扭腰摆臀往里走,“没劲。”
我头疼,敲了几下,回我和陆时的房间洗澡。
洗到一半,陆时进来,将我看了个遍,自然不会错过我全身的淤青。
他目光灼灼地走向我,我身子不由自主发颤,讨饶,“陆时,我全身疼,今晚可不可以……”
一把拽过我,他说,“可以。”
他挨得我这么近,欲-望-气势汹汹,真的可以?
事实证明——真的可以。
陆时在我洗完后将我扔到床上,我下意识挣扎,他喝令我不准动。
我怕他,没敢动。
让我惊讶的是,他折身找到了医药箱。
就着暖黄色的灯光,他替我涂药。我身上的淤青,他一处没落下。
我赤-身-裸-体,他衣冠楚楚。这是第一回,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扔开“淫-靡”这两个字。
有点私-密的伤口,他也没放过。
清凉的感觉让我发颤。
而他的目光,竟具有安抚作用。
或者在变态到极致的江家,同样变态的陆时在对比下显得亲切了一些。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他终于涂完药收拾医药箱。
我火速盖上薄被,在被子里套上薄薄的睡衣。
在我将醒未醒之际,我听到开关门的动静——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江风明带着江小乾回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江小乾没错,警察局怎么认定我不清楚。但以江风明的地位,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判定这些事。
实在是累了,酒劲又有些上来,我昏昏沉沉睡过去。
“啊”,睡梦中,我骤然感到重物压在我身上,低呼出声。
紧随着,我听到“砰”的一声枪声。
是梦?
我猛地睁眼,黑暗中我感觉到陆时的呼吸,热热的,一如既往地洒在我周遭。
阵阵热流,涌到我的胸前……
胸口一阵发烫,我缓过来,竟是丝丝缕缕的疼。
莫非……
想到一种可能,我大脑忽然缺了氧。
陆时竟然会帮我挡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