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我,当着我的面,扯下了浴巾。
我被他折磨怕了。
现在我全身都在痛,是那种无休无止的痛。
而且我很饿。
尊严已经没有了,我不想连命都没有。
蒋元一死了,我还有小枣。
就算我这一生都不能再见到蒋元一,小枣仍然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他嗤笑一声,抓起叠好在床头的衣裤,一件件穿上。
直到他穿得严严实实,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我饿了。”
我肚子饿到绞痛。
他扫我一眼,“起来,去做饭。”
“这里是出差的地方?”
他“嗯”了一声,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我耸肩,趿上拖鞋,走出卧室。出门是过道,我下了楼,才找到厨房。陆时还真是大手笔,随便到哪里出差,都有那么大一幢房子住。
进了厨房,我在冰箱里翻找。
蔬菜肉类水果都有,而且都被码得整整齐齐。
我实在是饿,先折了根香蕉吃了填肚子。
拎出小排,我想做菠萝排骨;又选了两个哄哄的番茄和两颗圆圆的鸡蛋,做番茄炒蛋;看到有鲫鱼,我还想熬个鱼汤。
其实就我们两个,我做这些是嫌多的,又是凌晨三点这样尴尬的时间。
但我实在太饿,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烤猪。
淘米,放水,煮面。
才插好电饭煲,我突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我再次引来,是被一阵肉香勾得。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记忆回笼,我在厨房晕倒了。
这里只有我和陆时,那肯定是陆时或抱或被或扛或拎地把我放在床上的。
肚子空空,我起身,想要去冰箱里再吃点什么。
我走进去时,番茄炒蛋和菠萝排骨已经出锅,如果没错的话陆时正在熬鱼汤。就算我不服,这两道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
难以想象,陆时居然会做饭。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呆。
很快,肚子的饥饿唤醒我。我回神,打开冰箱,找了颗红润的苹果。
“别吃。”正当我要拿出来时,陆时突然说话。
我回头,“为什么?”
“如果你想再晕倒,你就吃吧。”他冷声道。
我讪讪放回苹果,关上冰箱,“可是,我饿了呀。”
“把两样菜端出去,鱼汤过两分钟就好了。”
我“噢”了声,找出托盘,一次性将两道菜放到餐厅的餐桌上。
折回厨房,我翻出碗筷,绕到电饭煲前盛饭。
我捧着热腾腾的两碗饭走过他,看见他正在盛汤。
坐在餐桌前,我忍住拿筷子大快朵颐的冲动,坐得笔直等他一起开饭。
倒不是他下了次厨就将我收服,还是我怕他又找我茬。他一怒,我可能这顿又没得吃。
他出来,一副看穿我的倨傲姿态。
“吃吧。”
他一声令下,我立马抱起碗,拼命用筷子扒拉饭。
吃饱喝足,我忍不住感慨,这个人的厨艺真的很好。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陆时除了人品不好,其余什么都好。
我没忘记我和他悬殊的地位,我稍微摸了摸肚子,就主动收拾碗筷。他什么都没说,走到露台前,看架势可能会抽烟。
我没管,跑进厨房洗我的碗筷。
等我折腾完,竟然已经五点。
累到极致,我竟然睡不着了。我瘫在沙发上,全身还是火辣辣的痛,却没有丝毫睡意。
陆戎没有抽烟,在露台接电话。
我隔着玻璃门,看得见他绷着个脸接电话。
恨他,我真的恨他。
可我还能怎么办?
昨天动手失败被整到现在这番模样还成了阶下囚,短期内我还能怎么样?
我一直想逃离,可我不甘心。
只能忍着。
还有一条命,就忍着吧。
我如此安慰自己。
“哗啦”,他拉开移动门,向我走来。
我赶忙坐起,“陆总,不是出差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他凑近我,两腿夹住我的。
他的鼻端贴近我,他的眼睛对准我的。
陆时应该是笑了的,“除了服侍我,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
所以,他的惩罚是让我做他的禁-脔吗?
我生怕是一辈子,犹记得他让我告诉林豫正出差三天。那应该,真的是出差三天。
可想着被他折磨三天,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这残破的身体,要被他折磨到骨头都不剩吗?
等他离开一寸,我仍然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吗?”
这一回,我正儿八经看到他笑了。
我承认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和他有关。
可惜他骨子里……
“我要出门,你乖乖待着。”他一顿,“如果你想挑战我的底线,可以尝试出门。”
我如释重负,笑靥如花,“您放心,我绝不会出门。”
陆时绝不空口胡说,他能这么威胁我,不是在这里装了摄像头就是派了人在外面守着。
我路都走不动,胸口就快烂了,还能有什么心思走动?
绕回楼上,我找到了书房。看那藏书的架势,真的不像是出差随便待的地方。这书房总给我一种,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的错觉。
我不敢乱碰,在文学那一列找了本我感兴趣的,窝在躺椅上懒懒看着。
中午他没回来,我喊了外卖。
下午阳光很好,我抱着书到阳台看书。
晚上他终于回来,我洗完澡战战兢兢躺在他身边。他替我换完药就关了灯,我绷直身体等着他的暴虐,结果他仅仅是抱着我睡。
我感觉,我可能在做梦。
******
江城。
陆时开车,我坐在后座。
见往林宅方向去,我惊讶,“不去公司吗?”
这三天,我以为会迎来陆时的狂风暴雨,结果第二、三天都和第一天一样平静无波。如果不是他恶劣反复又暴戾,我真的以为他逼我出去是为了给我时间养伤。
我的身体没怎么痛了,毕竟他折腾我,最多掐紫了、肿-了,没有出血,三四天够了。
胸口还没有好,纱布还在换,血还在流。但是已经好转了。
“今天周日。”陆时简短地回。
我“噢”了声,便没再说话。
陆时反反复复,我完全没有主导权。这让我很无力、很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要联系Richard,但我可以预测到Richard说的话。他一定会说——小舒,要么忍辱偷生、要么回来。
奇怪的是,陆时没有开到林宅,隔了一段距离才停车。
“下车吧。”
我哪敢有异议?
闷不吭声下车后,我头也不回往林宅去。
三天我没出过门,基本就穿两套睡衣、换衣的内衣陆时也准备了。临走前,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让陆时干了后都给扔了。
所以,我回林宅时,一身轻松,什么行李都没有。
林宅的老佣人都知道我是所谓的私生女,并不待见我。新佣人什么都不懂,就会跟着老佣人一个鼻孔出气。
因此,这个林宅只有林豫正会搭理我。
我进去时,林豫正正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听到动静放下报纸,关怀地问我,“小舒,出差怎么样?”
我情绪不高,“还行。”
“是不是感冒没好?”林豫正好像很关心我,“你看起来很憔悴。”
不是感冒,而是差点被人挖心,我能不憔悴吗?
我摇头,“没事。”
实在不想再敷衍他,我往楼梯口走去。
隐隐约约我好像听到他说——小舒,很快吃饭了,记得下来。
我随意应了声,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实在疲累,吃过饭我窝在床上,找到了那本在陆时那边没看完的《名利场》,继续看着后文。
“林舒,你快给我出来!”突然,我听到林念瑶的呼喝,还有她拼命敲门的声音。
我揉了揉眉心,合上书,淡淡回,“等等。”
看了腕间手表,我才知道已经五点多。
林家吃完饭大约在晚上七点,现在不是饭点,她喊我干什么?
存着疑惑,我开了门。
林念瑶嘴上带着一种胜利的笑,“林舒,我男朋友今晚会到家里吃饭,你赶紧下来。就算你不喜欢这里,既然住在这里,你就要扮演好你的角色。”
原来是男朋友。
我冲她一笑,“知道了,姐姐。”
她被我的调子激得恶寒,狠狠瞪我眼离去。
林念瑶的男朋友,我倒要看看是哪路货色,想必和她是一丘之貉。
因为时间还没到,我下楼时,林家的佣人进进出出,忙碌得很。
我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看这架势,林念瑶这男朋友,身份不一般。
至少,林豫正很重视。
过了半个多小时,佣人们都消停了。
又过去十来分钟,万千期盼的林念瑶男朋友来了。
林念瑶、文清和林豫正都涌到玄关处去迎接,我就坐在沙发上不动。
等到他们绕过拐角,我看到那个人在四人中最高的那个男人。
那个让我颤栗的男人陆时。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