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尚未意识到秦大王奇异的目光,她拿起冠服,折叠好,用一个包袱布包了,沉声说:“秦尚城,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他木木地问:“甚么?”
她将包袱递给秦大王,很是郑重其事,:“以防不测,这件衣裳,烦请你代我保管。”
他下意识地拿在手里,忽然问出一句很奇怪的话:“丫头,你冷么?”
因为他的手接触她的手时,那么短暂地一瞬,觉得很冰凉。忽然很想抱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样,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花溶也觉得有点冷,就拿了外面的宽大外袍披在身上,点点头:“是有点冷。”
那样的外袍罩住了那么美妙的身段,秦大王口干舌燥又语无伦次,只问:“什么衣裳这么珍贵?”
“衣领里藏有太后的密令。你替我拿着出城,交给岳鹏举。”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密令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所以,没法告诉你。”
“啊?”
“我们知道了没有好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最好勤王成功立刻焚毁。我怕明日苗刘二人万一搜查起来。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没了衣服,我就更容易脱身一些……”
她耐心解释,面带微笑,红唇一张一合,如玫瑰的花瓣无声地舒展,柔软而甜蜜。
秦大王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死死地盯着她的红唇,看那细细的若隐若现的贝齿,脑袋里嗡嗡作响,胸膛里,一把熊熊的火焰立刻就要燃烧起来,焚烧一切。
自己亲过许多次这美好的红唇,甚至在洞房夜,和她深深唇齿交缠,那么美妙的滋味!他忽然咬住唇,重重地,恨不得咬出血来。
自折箭立誓后,他再也不曾亲近过任何一个女子。可是,他正当盛年,又是个需求旺盛的男人,浑身精力得不到发泄,夜夜空床,想念着她的样子,画饼充饥,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折磨相思入骨,真真令人生不如死。
老海盗杨三叔多次责备他,说他堕入了魔障,曾经暗地里责问他,要是自己死了,无人替他看着海岛事宜,他岂不毁在那个女人手里?
马苏和刘武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生生死死,非要留在这里,因为别的男人的妻子,无边无际地耗着,虚度生命。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明知是绝望,明知她已为人妻。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如今才明白,自己是害怕回到海岛,害怕回到夜夜煎熬,对男人的那种极大的酷刑一般折磨的欲望煎熬。
不知滋味尚能忍受。明知销魂,又怎能克制?
所以,下意识地留在这里,哪怕远远地看着她。
可是,望梅止渴之后却是更大的饥渴,如人在沙漠里长期行走,只能想象着海市蜃楼,直到渴死。像走投无路的猛兽,悄然在林间徘徊,寻求着万一的生机和侥幸的猎物。
她伤重垂危时,这种欲望还能强行压制。
可是,她好了,如此语笑嫣然地站在自己面前,窈窕身姿,如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等着自己摘下来好好品尝。
她青涩的时候是自己的,她绽放的时候,也该是自己的。
垂涎欲滴!
一个男人所有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也只能在她身上爆发。尤其是洞房夜的那种销魂,在她身上得到的那种欢乐,死灰复燃,如一头猛兽,瞬间苏醒。
只见得她口开口合,只见得她胸脯微微耸起,只见得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他血红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那身夜行衣,自行搜索曾经带给自己那样深刻欢愉的记忆中的肉体。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曾在她身上获得过最欢乐的享受。
那是第一次明白灵肉合一的至高境界。
他吞了吞口水,咕噜一声。
花溶这才发现他异样的目光,心里一惊,忽然后退一步。
此时的秦大王,双眼闪耀出一种猛兽般的火焰,呼吸急促,忽然上前一步。
她立刻再退后几步,身子几乎挨着墙壁。她已经是成熟的女人,有过两年的婚姻生活,同丈夫琴瑟和谐,享受过不知多少恩爱的鱼水之欢,一见秦大王这种眼神,怎不知他意欲何为?
更何况,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
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被撕裂的苦楚,已经深入骨髓。
只是,以前她都不曾注意到。自从自己重伤后,秦大王每天忙于奔波营救,从不曾有过任何让她不满的举动,有的,只是呵护怜惜,百依百顺。久而久之,她几乎忘记了,秦大王原是个危险人物。
最危险的人物。
不知什么时候起,忘了防备,也曾以为不需要防备了。如今,才发现自己错得厉害。她下意识地紧紧身上的大袍,恨不得那是一幅牢固的城墙堡垒。
“丫头!”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饱含情欲。
她一惊,嗫嚅说:“秦尚城……”
秦大王再逼近一步。
此时,她的身子已经贴着墙壁,已经没有任何后路可退。
“丫头……”
他声音浓浊,赤裸裸的欲望,从眼底和声音里流泻出来,再也不加丝毫掩饰,也掩饰不住了。
她忽然想起海岛上那个可怕的夜晚,那样撕裂一般的疼痛。
不是疼痛,而是灵魂里噩梦的复苏。
她声音焦虑:“秦尚城,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离开,否则,苗刘二人不会放过我,我的儿子也在宫里,我更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会危及到儿子……”
她急急忙忙地说,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我会保护你,也保护你的儿子……”
“多谢你,我就先走了。”
她一侧身,要离开,可是,他的大手伸出,抵在墙壁上,整个将她圈住。
“丫头,不许走,回去危险,今晚就在这里……”
他灼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面上,像一团巨大的火球袭来。很是奇异。这一次,他的举动并不疯狂,声音那么轻柔,燃烧的眼神除了欲望,带着那么深刻的情意,绝非昔日那种不管不顾的强暴。
她心慌意乱,无比惊恐,更是要逃。
他的两只手都圈在墙壁上整个笼住她,却没有接触到她的肢体,只是密密地,将她陷在自己温柔的包围圈里,声音粗嘎,欲望在吼间滑动,低头,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丫头,丫头……”
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感觉到那长长的睫毛扫在自己眼睛上,痒痒的,酥酥的,那么舒服。甚至一刹那间,他在那么明媚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多么奇妙的感觉!
她慌忙地避开目光,伸出手推他:“我要走了……”
“丫头!”
她这一推,灼热的手停留在他的胸膛上,因为太过用力,透过厚厚的裘衣,将胸膛里沸腾的情欲的火焰彻底点燃。
他忽然挺前,她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灼热顶住。
她惊吓得几乎跳起来,可是,却,一点也动弹不得。太过强大的欲望热流,如刚硬的铁棒牢牢将自己顶住,一动也动不得。
她呼吸艰难,头晕眼花,整个人,被他的欲望压迫,如一张纸贴在墙上,渐渐要失去呼吸。
他再次低头,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那么专注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不说话,仍旧沉浸在她如小刷子一般的长睫毛和那样柔柔的摩擦和痒酥酥的感觉里。
有一瞬间,他闭了眼睛,静静地体会,仿佛那小扇子一般扇出温柔清风的睫毛是天地间最最催情最最动心的毒药。
甚至,还有她清晰的心跳,一声一声,合着自己心跳的节拍。
这种喜悦的认知令他连迫切的欲望都差点忘了,如果能一辈子这样随着她,一同心跳,或者一同失去心跳,该是怎样令人心醉的事情?
爱,这就是爱?
自己为何要如此爱这个女人?
就是爱她的心跳?
他忽然笑起来,喜悦地笑起来,又睁开眼睛,从她雾气朦胧的双眼里再次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的眼神表露出一生也不敢想象的那种深刻的温柔,低低开口:“丫头,丫头……”一直这样叫着,唤着,仿佛她就属于自己了,她的心她的人。
那带着热气的声音从耳膜到心灵,震撼得无以复加。
恐惧,越来越深的恐惧。
花溶没法移开眼睛,只能移开眼神,不看他。拼命扭动身子,可是,她的娇小的身子在他的钢铁一般的强大面前,仍旧如十年前一般,动也动不得分毫。
仍是如此。
只要他不放手,随时可以掠夺她的一切。
她一点也反抗不得。
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加深,以前自己孤身一人,受了侮辱还能抱着雪耻的念头忍辱负重活下去。可是,现在自己为人妻为人母,怎能经受得起另一次的摧残?
可是,他是海盗。从来不会理会这些伦理道德,不管不顾。
只要他乐意,他什么也不会考虑。
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那些,从来不在他考虑的范畴内。
只要他想,就要。
他的眼神愈加温柔,动作也愈加温柔,一只手牢牢圈住她,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面庞,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面上,钻进她的嘴里,掠夺着紧张的呼吸,声音有点恍惚:“丫头,我想这一刻,想了十年了……”
十年。
或许已经十多年了。
岁月无声的流失。
牵绊却总是斩不断。
他多次想过斩断,甚至想过杀她毁灭一切。可是,誓言立过了,对她的重手也下过了,生死经历了,人类的欲望,为何偏偏如猛虎,总是压抑不住?
甚至越来越强烈。
一定要得到,再压抑下去,自己就会如一颗火球,就在这个夜晚爆炸。
“丫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宁肯他不喜欢。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唇,她却一扭头避开。他的眼神一黯,可是,丝毫也不曾冲淡这种强烈的欲望,依旧牢牢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