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万不敢相信,三叔竟然就是我的生父。
这怎么可能?
此时三叔几乎是哭成来泪人,一直如钢铁一般强韧的这个男人,此刻脆弱的就像是一个易脆的瓷人,看着他伤心欲绝,哭声中的无尽懊悔和愧疚,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朵朵……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对不住你,一直瞒着你。”三叔泪如雨下,不断的摇着头,不断的说着愧疚的话语。
我忙扶起三叔在一旁坐下,万万是受不得他这一跪。
“三叔……”到嘴的话又瞬间改了口,如鲠在喉,那一声父亲,我终是无法说出口,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的生父还在世,忧的是这件事后面背负着的是血海深仇。
比起三叔是我的父亲这件事,我更不能接受我的母亲,会是奸细,会是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母亲虽然天赋秉异,声名远扬,但是自小一直被你外婆武玉芬闭门关在御湘门中修习他们门派的独门绝技,其他四个门派都知道御湘门有个天赋绝佳的少门主,传闻她的长相出众,但实际鲜少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的是什么样子。”
三叔缓缓道来:“你母亲心性善良,本是不愿来做这个奸细的,但是奈何你外婆野心太盛,对于总门之位志在必得,所以她对于我们锦绣十七绝早就虎视眈眈了,你母亲被迫做了奸细。”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人为安排的巧合,我和你母亲相识在一个饭局上,当时我表面上是做一个贩卖烟草糖酒的小老板,你母亲作为供应商来参加这个饭局,和我达成了合作,也就是这么认识的。”
“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三叔语重心长,“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奸细,只知道她许是五行门派的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待我察觉到她的动机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愣住,“母亲得手了?”
三叔摇头,带着无尽的悔恨,“我宁愿她得手了,将锦绣十七绝献给你外婆,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你母亲……最后还是……”
“三叔,最后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意识到这事情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曲折,否则为何三叔话语中满是悔恨?
三叔含泪说:“你母亲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本是她的目标,却和我假戏真做,真的成了一对夫妻,她本来有机会拿着功夫就逃之夭夭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当时……她怀了你。”
“若是她怀着孩子回去,你外婆势必不会让她生下你,所以她毅然向我坦白了她的身份,和我们站在了一边。”三叔缓缓道:“但天不遂人愿,你外婆知道了她的想法,恨你母亲的背叛,强行灌了你母亲一碗药,当时……腹中的你本是不足六月,是不能够活下来……”
我浑身一震,忽然想到了一直贴身穿在身上的透明马甲,“难道说,这件马甲是母亲她……”
三叔点点头,“六月的孩儿要活下来根本不可能,且你外婆在药中动了手脚,哪怕是活下来的孩子魂魄也是不全的,迟早会夭折。”
我紧盯着三叔,“然后呢?我母亲难道是被我外婆害死的?”
“不,你母亲是为了你而死的。”三叔颤着声音,“你身上的马甲,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亦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三叔说话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打着颤,神情异常的痛苦,“她觉得是她拖累我们,连累的我们苏锦门和御湘门敌对上,且连腹中孩子都没法保住,她为了赎罪,背着我们,用御湘门独特的秘法,扒下自己的皮,缝制了一件人皮马甲……这个马甲,可以保住这个孩子,滋润孩子的魂魄,让她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一般,平安长大成人,但缺陷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将马甲脱下来了,否则,你会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三叔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自觉,我的双眼渐渐湿润,视线模糊。
摸着身上的“尸衣”,肝胆欲裂,我乍然间就哭了出来。
“母亲……”
正这时,阿玲才进来,叹息一声,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后背,“你母亲奄奄一息之际,便提醒三叔,让三叔快点逃,御湘门已经联合了其他门派,以及和鬼界的神秘势力红月阁勾结在一起,欲要强抢锦绣十七绝……”
“但是那时候想要走,为时已晚,你爷爷也是逝世在当时,整个苏锦门被血洗,门徒四散逃开,但是死伤多数,只有三叔和你奶奶逃出,苏锦门名存实亡。”阿玲安抚着我,“但是御湘门在没得到锦绣十七绝之前,是不会放手的,直到今天,他们也还觊觎着锦绣针法。”
三叔开口道:“为了避免针法落入他们手中,我便将针法一分为二,一半我自己留着,藏在我办公室的那件寿衣中,一半交与你奶奶保管,她将之刺在一张人皮上。”
这么说来,奶奶也是我的亲生奶奶,并非是收养我的?只是为了躲避御湘门的追杀,所以才故意称我是收养的,就连三叔也只能逃到东南亚,不敢和我相认。
阿玲道:“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派司然来,依旧是用奸细的这个套路,偏偏我们毫无防备,引狼入室,让司然拜入了三叔门下,前前后后摸清楚了我们苏锦门残余势力的情况,并且暗中对我们迫害,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才知道他一直在接近你,想要对你意图不轨……”
我听着,只觉得悔恨。
好一个御湘门,先是要害我,又害死了母亲,对着我们步步紧逼。
既如此,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刹那间,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地面上不停的有藤蔓一类的东西冒出来,将整间屋子掀的七零八落。
“朵朵!朵朵!别冲动!你快冷静下来!”三叔赶忙拉住我。
看着这一幕我也是愣住,但是心中的恨意滔天,无法抑制,地面上的藤蔓随着我的怒意不停地生长,一直将屋顶捅穿了,所有的藤蔓疯了一般的从窟窿上钻了出去,疯狂的生长。
下一刻,所有藤蔓都不停地冒出的花骨朵,一个接着一个盛放。
阿玲大叫:“朵朵,快控制住你体内的力量!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