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祭祀长老一声令下,所有弓箭手都停止了射击,他凝眉地看着前方,冷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凤女有两个人?”
“证据?”舒可宁眯了眯眼,对着身边一直隐身着的小凤道,“小凤,出来。”
“是,主人!”小凤现身了,停在了舒可宁的肩膀。
“这是凤女的坐骑神兽,应该能足以证明我凤女的身份了吧。”
舒可宁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士兵们就哄堂大笑起来。
这么一只小鸟,他们一只手都能捏死了,竟然会是凤女的坐骑,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而祭祀长老并没说话,只是一脸沉狐疑地看着舒可宁……和她肩膀上的小鸟,显然也是不相信。
小凤着急了,正想开口说话,舒可宁又道:“这只是它的雏鸟形态,这里地方太小,它无法变大。祭祀长老,我可以扔下兵器徒手走过来,你若是相信我,就别让他们射箭,如果不信,就让他们用箭射死我,我绝不还手。”
说完,巨石后的火凤剑“当啷”一声被扔在了地上,舒可宁伸出了双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怎么办?长老,射死她吗?”一个护卫低声问。
祭祀长老站在那里,火把照亮了他的五官,他的发丝花白,脸上也都是岁月的沧桑,虽然仅仅数月的时间,却让他经历了人间地狱。
“射一箭!”他终于开了口,只要这一箭这个女人还手……
舒可宁深深地喘息着,站起来后,她迈步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主人,危险啊……”小凤低声提醒着舒可宁,虽然主人真元强大,可此时的她没凝聚真元就走出去了,只是一副血肉之躯啊。
就在小凤担忧的话语之后,突然“嗖”的一声,一枚利箭射出,直接刺入舒可宁的肩头,她闷哼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血顺着肩头流了出来。
“主人!”
一声尖叫,小凤飞离了她的肩头,这帮子混蛋,主人已经妥协了,他们竟然敢伤害主人!
一股火焰从小凤的身体里迸射而出,然后似一团火球一般朝着那射伤舒可宁的士兵冲下。
士兵看着朝着自己冲下的火球,满目惊恐。
舒可宁捂住了肩头,知道小凤生气了,如果它动手伤了人,会将事情搞得更糟,她的伤就白受了。
于是她大喊了一声:“小凤住手,他们不是敌人。”
半空中的小凤及时调转了方向,火球扎砸在了旁边的石块上,“砰”的一声,偌大的石块瞬间粉碎。
这一下若是落在那士兵身上,必死无疑。
舒可宁的肩头还在流血,箭羽的半截露在外面,她继续向前走着,仍旧没有运行真元。
祭祀长老的脸色变了,她竟然没有还手,就算中了一箭,还这么从容,她说得很对,之前的那个凤女是假的。
“你真的是凤女?”他疾步从士兵的后面走了出来。
“父皇在五个月前派皇兄去舒牧族,是为了调查我娘的事情吗?他怎么如此心急,我本来打算亲自告诉他的。”
一句话之后,让祭祀长老满脸现出惊喜之容,她提及了舒牧族,那不是……无暇细问了,他几句走了过去,扶住了舒可宁。
“凤女殿下,老夫罪该万死,只是现在的状况,哎……”祭祀长老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又万分懊恼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你也是为了大家好。”舒可宁很是理解他,虽然肩膀上的伤很痛,但是并没怪他。
“凤女……”祭祀长老还想说点什么,舒可宁急切地问道:“我父皇和皇兄皇嫂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先过来,我帮你将这箭取出来,再说吧。”祭祀长好似在故意转移话题。
“这点小伤不碍事!”
说完,舒可宁抓了箭羽,牙关一咬,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所有士兵都张大了嘴巴,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女人,那箭会将皮肉撕开,带肉出来的,她竟然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舒可宁看着肩头露出的血洞,忍痛拿出了药粉洒在了上面,很快血止住了,痛也少了许多,只是手臂还不能马上行动自如。
祭祀长老看着舒可宁,两眼都是泪花儿啊,这才是真正的凤女啊,那个假凤女哪里有这样的魄力。
“说吧,父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祭祀长老的犹豫让舒可宁心中发寒,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了?
可是她觉得他们肯定没事,而且正在这里。
因为之前站宫墙上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整个皇宫都是魔兽,父皇和哥嫂没有可能留在皇宫里的,看这些士兵都是宫中护卫,他们应该就在这里藏匿着。
“皇上和太子确实在这里,不过太子妃……已经死了。”祭祀长老说完,摇了摇头
“皇嫂死了?”舒可宁双眸一瞪,满目震惊。
“是的,魔兽围攻皇宫的时候,势不可挡,太子率军奋力抵抗,却不想有魔兽进入太子妃的寝宫,将她……将她吃了,她死得很惨。”
舒可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温婉端庄,对她极好的嫂子,竟然被魔兽给吃了!
而且还死的那么凄惨,死无全尸!
哥哥跟嫂子那么恩爱,他怎么受的了这个打击?
她紧握着双拳,心中的愤恨无以复加。
因为她,寒星国的百姓死伤无数;
因为她,哥哥失去了最爱的妻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若说在这之前,她对于魔化后的冥冽并没有起杀意,不管他的灵魂是谁的,身体还是冥冽的,她不想他死。
可是现在,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人,不能再留!
她已经犯了一次错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心慈而害了更多的人。
所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舒可宁暂时从悲伤中敛神,对着祭祀长老道:“带我去见父皇和皇兄。”
“好,跟我来。”祭祀长老几步走到前面,在面前带路。
此时密道的周围都亮了起来,墙壁上挂着宫灯,这里的墙壁竟然过了修饰,要比刚才进来的地方细致许多了。
随着视野的开阔,舒可宁看到了一个类似厅堂的巨大空间,用几根石柱子在其中支撑着。
柱子的下面,一些妇女和孩子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他们的脸色都很差,惨白的,抬头看着舒可宁的时候,好像一具具僵白的死人,毫无生气。
舒可宁也看着他们,晓得这是少见阳光,虚弱无力的表现。
一些士兵在打磨着兵器,一批批魔兽袭来,他们的兵器都卷刃了。
当他们看到舒可宁,眼睛里瞬间一亮,但很快的,又都耷拉下了脑袋,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失去了信心。
继续朝前走,舒可宁发现这样一个空间里,竟然有几万的民众,一天的吃喝下来,也会消耗不少。
魔兽在雪城横行,这里就算粮食富裕,只吃不种,可能一周左右也就耗光了。
“他们……”舒可宁看向了祭祀长老询问着。
“一些是百姓,一些是皇宫里的。”祭祀长老说。
“怎么,我看到雪城有些屋子里还有人,还有皇宫门口还有一些守卫,那些人……”
“那些人背叛了皇朝,他们投降了冥冽,也有的被他控制住了心智,我们这些不肯妥协的就生活在地下了。”祭祀长老叹息了一声。
心痛,内疚,自责!
曾经繁荣昌盛的雪城就这样成了一座半死之城,那些向冥冽妥协的人们,想必也过着敢怒不敢言,每日藏在家里过日子的生活。
很快,祭祀长老带着舒可宁走到了一道石门前。
祭祀长老推开了石门,舒可宁迈脚进去,目光触及的是一个巨大的木床,床边坐着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头盔放在一边,正低着头用刀子削着一块木头,木头被削得尖锐之后,随手立在了一边,他的身边已经有至少几十根这样的木头了。
“太子殿下……”祭祀长老低低地喊了一声。
男人没有抬头,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兵器断的断,损的损,对付不了魔兽了,弓箭也不多了,我们得用这些木头设置陷阱,能坚持一天是一天。”
他的口气很坚定,却也很疲惫。
这不是寒麟飞还能是谁?
舒可宁站在距离寒麟飞只有两米的距离处,鼻子一酸,难以置信。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跟她一起在孟家村救治瘟疫的医生吗?
更加难以相信他是寒星国的太子,现在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战士,随时准备和敌人最后一搏的死士。
“哥哥……”舒可宁梗咽地叫了一声,声音沙哑。
这一声轻唤,寒麟飞削木头的动作立刻停住了,他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让舒可宁吃惊的暗淡五官,黑乎乎的一个下巴,消瘦的面孔,他凹陷的双眸看向了舒可宁,良久地凝视着。
“我是舒可宁,我是……”
这种眼神,让舒可宁很是不安,他不会也将她当成了敌人吧?
就在舒可宁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寒麟飞突然扔下了刀子和木头站了起来,接着迈开大步走上来,一把将舒可宁拥抱在了怀中,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