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七夜在身边,处处都麻烦。也不知那张柔如何,若是能够办好,她也有了准备。
今夜,洪武帝还是没来。
听闻是去了贤妃那处。
也对,这后宫虽佳丽不多,但他一人哪能雨露均沾,何况顾清风,从来都是别有居心。
转眼便到了除夕宫宴,宫人们早早的便起来准备宫宴要用的物品,各宫殿沿边也都高悬了大红色灯笼,看起来好不喜庆。
宫宴点设在御花园,被邀参加宫宴的妃嫔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早早的便到了御花园“争相斗艳”。
不仅是妃嫔们提前来了御花园,便连太后也提前来到了御花园,静静观赏着御花园内的一派景象。
各色锦衣华穿在美艳的妃嫔身上,看起来环肥燕瘦,整个场面都显得极致奢华了起来。
冯楚楚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身华服的太后端坐在高座之上,常年肃谨的面上难得的添了一丝淡笑,各色妃嫔也难得的聚集在一起笑谈,便连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的几位良娣,今日也故作轻松温和的微笑相谈。
实属奇景!
可冯楚楚没心思去想这些,因为她迟到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冯楚楚看着突然“刷”的一下齐齐看过来的众人,原本热闹喜庆的气氛也好像突然间因为她的闯入而变得有些僵凝了起来。
冯楚楚抽了抽嘴角,面色有些堪堪,她讪笑了下,然后她便发现,在她身后,柔贵妃也面无表情的走来,显然也是刚刚才到。
两人便一同朝太后行了个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晚到,愿受罚。”
气氛突然一下子就僵住了,原本热闹至极的宫宴,霎时间静得彼此可闻呼吸声。
端坐在高座之上的太后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冯楚楚,原本还蕴了一丝淡笑的面上,此刻一概隐去,换上常年不变的肃穆之色。
又过了一会,太后这才缓缓开口,声色冷漠,“都起来吧,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提罚不罚的。”
两人这才起身,默默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气氛霎时间越发冷凝了起来,可虽然气氛僵凝住,可总有人是耐不住嫉妒的。
原本还静坐在下座的白盈盈此刻一脸冷笑,她冷笑着看着冯楚楚,咬牙道:“琉贵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太后娘娘都到了,你竟然这个时候才来,这架子摆得莫不是比太后娘娘还要大了?这才刚升贵人就敢这样,今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更加了不得的事来呢!”
此话一出,众妃嫔都一脸震惊的看着白盈盈,接着又一脸幸灾乐祸。
这白盈盈果然就是胸大无脑,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不掂量掂量都有谁在场。
白盈盈的话一落,三道冰冷的目光便向她射去,一道是冯楚楚的,一道是太后的,还有一道是柔贵妃的。
柔贵妃满眼冰冷的看着白盈盈,她看着白盈盈,眼底隐隐藏了一丝恶毒,这白盈盈真不知轻重死活,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莫不是也说了她柔贵妃的架子比太后还要大?
柔贵妃咬牙冷笑,白盈盈是么,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她柔贵妃头上,也不怕压死她自己。
相反,那头的太后只是冷冷的看了白盈盈一眼,然后便意味不明的看着柔贵妃和冯楚楚。
而柔贵妃和冯楚楚便低头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了。
这时,外头的太监叫声叫宣:“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时起身行礼。
不远处,皇后与洪武帝相携而来,看起来默契至极,再加上皇后怀孕,两人间的气氛更加亲和了起来。
冯楚楚偷偷抬头,皇后正与洪武帝一同缓缓走来,这个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此时一身华服满脸高贵。
皇后一身金色凤袍华贵迫人,发间的九凤含珠簪高贵至极,旁插红翡滴珠芙蓉簪,饰以冯楚楚嵌宝镶珠镇宝蝶簪,脖戴金镶玉璎珞圈,耳饰红宝石镶珠耳坠,腕带蛟丝手镯,整个人看起来华贵异常,却不失皇后该有的大方从容。
冯楚楚默默低下头,眼中含了一丝复杂。
洪武帝扶着皇后落座后便宣布宴会开始,气氛再次恢复热闹,妃嫔们也都寻了自己的位置依次落座。
席上众妃嫔们一再的夸赞皇后,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羡慕,皇后矜贵的笑着,也不作反应,只淡笑着偶尔点点头,一派国母的作风,一旁的皇帝也满意的握住皇后的手,脸上也难得的满是笑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后突然挣开洪武帝的手,她捂住肚子,满脸苍白的喊疼,身子也不住下滑。
洪武帝大惊,他环抱住皇后,一脸紧张的开口,“皇后,你怎么了?”
而此时,皇后的额上已经开始微微浸出汗水来,娇贵的脸上也满是痛苦之色,她哆嗦着开口,却只能发出单音,轻喊着,“疼……臣妾好疼……”
看到皇后这幅模样,洪武帝是又惊又怕,平日里日理万机的皇帝,此时也是手足无措。
一旁的太后看出了一些端倪来,这皇后恐怕是要见红了,十月怀胎,可皇后十个月还没到啊!莫非是要滑胎?
想到这,太后瞬间紧张了起来,这可是龙子龙孙啊!若是就这般滑了,实在太冤了些。她紧张的看了眼皇后高高鼓起的肚子,立时对身旁的宫女说,“快去叫太医来,快,快去叫太医!”
宫女得到太后的命令,立时行了个礼便急急跑去找太医了。
整个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洪武帝还在不停的同皇后说话,怕她痛晕过去,他紧捏着皇后的虎口,平时严谨的人啊,此时也紧张得如同时间普通的男子一般无二。
坐在台下的白盈盈和柔贵妃看着前面混乱成一团的众人,满眼复杂,按她们所想,自然是希望皇后的这个孩子保不住的,但是,看到洪武帝这么紧张的样子,她们的的心里又忍不住冒出酸意来。
冯楚楚静静的看着场内所有人的面色,不动声色。
一身宫装,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迈着急匆匆的步子来到殿内跪下:“老臣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行了行了,徐太医免礼!”太医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火燎的太后打断。“快来看看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是!”得了令的徐太医这次不敢怠慢,慌忙爬起身子,来到拧着一张脸痛苦万分的皇后面前。
一方丝帕搭上手腕,徐太医的手才缓缓找准了脉搏落下,只是随着指尖传来的脉搏越来越清晰,徐太医的眉头也是皱的越来越深了。
“回皇上,太后。”徐太医手指从皇后娘娘手腕上下来就立刻跪地请罪“皇后娘娘胎象不稳,怕是要小产了!”
小产?!太后听到这两个字身体一个虚晃差点倒下,这胎儿才刚刚成形没多久,她好不容易盼来的龙孙……今日除夕宫宴,这等大喜之日,皇后怎会突然小产!
“我的孩子……”皇后原本就因为痛苦挤在一起的一张脸此刻更是悲怆了,“我,我的,我的孩子......”她与皇上成亲这些年,好不容易怀了龙嗣,她已经十分小心,怎会突然小产?
她大意了!定是被人暗中算计,着了人家的道。
枣红底十样锦妆凤凰缎子袍,逶迤拖地冰蓝底镶银丝万福苏缎锦裙,身披茶绿色银狐轻裘烟纱。盛装出席的那拉景华本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却是面色惨白,再衣物的衬托之下更是显的她极其脆弱。
“可知是什么原因小产的?”冷静下来的太后沉这脸问徐太医。
“皇后娘娘脉象虚弱,滑胎也是因为体虚,至于为何体虚,此事要从吃食着手才可知晓。”
“怎么可能会体虚,自打皇后怀孕哀家一直命御膳房送补品滋养,怎么会因为体虚而滑胎?”太后因为生气,讲话的声音都泛着冰冷。
“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洪武帝面色阴沉,漆黑如墨的双眸冰冷的扫视着底下一群惶恐的妃子们。
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想必是有人动了手脚才是。
冯楚楚安静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细细打量起周围或坐或站姿色万千的宫妃,不言不语,不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皇帝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哀家便从御膳房查起。此事哀家也有关系,若非是哀家心急,这宫中哪有人斗胆如此!”
“全由母后做主。”洪武帝点了点头,低头注视这皇后,轻拍着她的手安抚。
“来人,给孤将坤宁宫好好搜查一番,以及御膳房所有宫女太监通通带上来!孤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谋害我姜国第一位皇子!”
“太后可要为咱们娘娘做主啊!”还没等太后盘问,皇后身边的杨嬷嬷已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诉了:“咱们娘娘是日盼夜盼,烧香拜佛好不容易盼得怀了龙嗣,刚刚得知怀孕消息的时候娘娘开心的还说要去像菩萨还愿,可是......”不知是真的悲还是假的辈,杨嬷嬷已经哭的快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