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彭青打过来的,看名字他就不想接,虽然他不太清楚昨天到底是谁导演的这出戏,但直觉少不了彭青,她应该也是主谋或者事件策划之一,他现在不想搭理她们中间任何一个。
任她如何打他的不准备接听,看着手机响,有些不耐烦的他将电话放一旁。
电话终于安静了,他正庆幸的时候,手机短信又来了,怕不是母亲有什么事情吧!他这样想的时候不得不拿起电话。
“正冬,你要干什么?遇事就跑,大妈昏过去了,你赶快掉头,现在救护车正往你家赶,你是不是要诚心气死你妈?”
彭青一副责怪他的口吻,彭正冬的心一沉,自己猜的还没错,他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一场感冒半年都好不了,她免疫能力特差,本以为今天可以逃脱,没想到她还真昏过去了。
他正看得短信出神的时候,彭青电话再次打过来,他只好按接听键:“说。”
他语气冷淡得如同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彭青电话那边有些着急:“正冬,快掉头回去。”
彭正冬闷闷的,不咸不淡道:“不会又是你们的主意?你怎么知道她晕倒的事情?”
彭青有些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好了,你还开玩笑,当然是小双给我说了,她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你知道你妈妈的身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你别废话赶紧回去,这时候别管什么儿女情长,百事孝为先。”
彭正冬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哪怕是她们三个导演的一场戏,他也只有接着演,他不能拿母亲的性命来赌,即便他有多清醒,可是母亲的身体他不敢去赌,他像一只困兽有些难过:“姐,你们别这样害我,你们这是在害我知道吗?”
彭青安慰他道:“正冬,现在什么都不说,先去看看你妈,我在医院等你们,伯母的身体最重要,现在不说其他。”
他的软肋除了赵念心,母亲也不例外,谁叫她是生自己的母亲呢!能说出来能哭出来的痛不是最痛的痛,说不出来的痛才是最致命的。
此刻彭正冬便是这种感觉,痛到无话可说,痛得无处发泄,痛到只能忍着,拼命忍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忍着。
看来今天只有先去医院,他痛苦回答道:“姐,我这就回去,希望你们都别逼我,她们不懂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爱的人不是她。”
他真心希望彭青能体谅自己,希望她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到来,他输不起未来。
彭青有一丝不忍,想着伯母的叮嘱,赵小双诚恳的态度,她原本摇摆不定的态度又变得坚硬起来,她小声道:“正冬,我们不会害你,都希望你过得好,我们是你的家人。”
彭正冬转动着车子,语气淡淡道:“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希望你不要跟她们一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可以对我这样。”
“正冬,这些以后再说,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先回去看看,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彭正冬连声应承:“好,我知道了。”他默默的挂了电话,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
他害怕耽搁母亲的病情,他开得很快,速度快得惊人,有几次还差点闯红灯,他一心祈祷母亲没事。
远远的地方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他看到母亲紧闭着双眼被人扶起,赵小双在一旁手忙脚乱。
情况果然糟糕,原本以为老太太是故意演给他看,此番景象不像是表演,她真的昏过去了。
他下车跟她们打招呼,护士没好气道:“你是病人家属?不要耽搁我们抢救,老太太身体很虚弱,现在必须马上送医院。”
彭正冬一下子急得满头大汗,他连忙点头:“好,好,马上送医院,我会好好配合你们。”
看见母亲被抬上救护车,彭正冬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他不敢马虎必须跟着车子。
赵小双可怜巴巴的盯着他:“正冬,我们跟着车子走吧!”
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是吓坏了,脸白如纸色,她木木站在那儿像失魂落魄的木偶。
何时她会有这样的表情,从来她都是阳光的精灵,她是万千宠爱的赵公主,今日的她如同失去水晶鞋的公主。
他该怎么对待她的柔情万种,他该怎么抗拒这段不该有的情感,母亲怎么不明白儿子的心,母亲一生都将自己的观念强加给他,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要认命。
彭正冬闭上眼睛,弯下腰对她道:“小双拜托你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救人要紧,有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赵小双很点头,很识大体道:“嗯!我知道,咱们赶紧跟着前面的车子,先去医院吧!”
彭正冬不安的看着前面车子,试图跟母亲说两句话,可惜老太婆已经被架上车,他只好悻悻的回到车上。
赵小双忐忑不安,上车后抱歉道:“正冬,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彭妈妈身体向来不好,刚才你离开的时候,她好久都没有进来我出去看见她倒在那棵树下,她撑着自己的胸口昏过去了。”
她丝毫没有早晨的泼辣和耍横,严重怀疑那是母亲教唆,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夸张。
彭正冬虽然这么想,但她这番话还是让他感到高兴,他一边开动着车子一边淡淡道:“她有对你说什么吗?”
赵小双不敢看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才回他:“她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还说你是个忤逆子。”
彭正冬哈哈大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差点出来,这是多么沉重的爱,这一次她用生命在捍卫他的幸福。
可是,这并不是他要的幸福,他要的幸福很简单,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她们有凡俗的生活,有自己的小孩,如此而已。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小双的脸上有一丝落寞滑过,她知道此刻他有多痛苦,她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