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微弱,皮肤也泛起了一层漂亮的光泽。
她抿了唇,脸颊微红,裹紧了些。
陆衍瞥了下她红润的脸颊,喉结微微滚动,看她:“哭过?”
言喻的眼睛,撒不了谎。
她也没打算否认,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又一点点地松开,她轻声地“嗯……”了句。
陆衍沉了沉眸,说:“言喻,这么说吧,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娶了你,也扯平了,我会给你和你的孩子提供必要的物质保障,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各过各的。”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地传来,加重了语气:“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否则,你会后悔的。”
陆衍常年久居高位,单单站着,身上就散发着浓郁的压迫感。
“你想做好媳妇,就去讨好我妈妈,别再让我发现,你去找我,或者出现在那一圈子里,我们这样的交易婚姻,最好的办法就是互不相干。”
言喻静静地看着他,只是问道:“那你会回这个公寓么?小星星需要爸爸……我也需要你,陆衍。”
她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陆衍忽然伸出手,捏住了言喻的下巴,眼底浮动着冰冷的嘲讽。
出乎他意料的是--言喻踮起了脚尖,睫毛翕动,眼圈微红,勾住了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陆衍的唇冰凉,他漆黑的瞳孔轻缩。
言喻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羞涩,她探出了舌头,似有若无地勾了勾陆衍的薄唇,瞳眸直直地对着陆衍漆黑似是深海的眼睛。
一眨不眨。
陆衍觉得,像是有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挠过他的心尖,酥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里迅速地流窜着,血液隐隐沸腾。
他是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欲求,被女人这样勾引,也会动情。
陆衍骨节分明的手,往下扣住了言喻的腰,将她抵在了桌子上。
他的另一只手往下,狠狠地捏了把言喻的腰。
男人的吻凶狠,带着掠夺,和他平日的冷淡一点都不相符,漆黑如夜幕的瞳眸闪过了一丝暗光,眼底深邃,深不见底,随时都能吞没掉所有觊觎他的人。
让人沉溺。
也让人窒息。
言喻被他的动作吓到,微微一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呼吸就被攫获,只能软软地依附着他,攀附着他。
陆衍顺应着身体的本能,甚至有些恶意地想,这个女人主动贴了上来,甚至成为了他的妻子,现在还这样地勾引他,他就算睡了她,又能怎么样?
他让她滚远点,她却不肯,他又何必给她脸。
他大掌缓缓收紧,用力着,在她琥珀色的湖水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孔,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却忽然一悸动,脑子一疼。
脑海里闪过了许颖夏的脸,混乱的现场,漫天的白。
是夏夏救了他。
夏夏微微弯着的眼睛,弯着的唇,白皙的肌肤,夏夏毫无心机的性格,能够让他产生安定心的夏夏。
陆衍微微恢复了神思,垂着眼睫毛,眼底是浅浅的阴翳,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处心积虑嫁给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甚至是他厌弃的类型。
莫名地浮现出厌恶的情绪。
他眉宇间流露不耐烦,猛地推开了言喻。
陆衍平息了下紊乱的呼吸,再垂眸的时候,眼睛里一片平静,冰冷,毫无感情,他抿起的薄唇,是凌厉的刀锋:“言喻,做人要自爱。”
语言可以是蜜糖,也可以是刀子。
言喻的后腰被他推得撞在了桌角,有些疼,她皮肤本来就白嫩,容易磕磕碰碰,现在肯定淤青了。
他说她要自爱。
陆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明知道她腰撞到了,却没有半分想去扶起她的心情和举止。
他懒淡地道:“我会跟妈说清楚的,之后你和你女儿在这里生活,我搬到另一处住所,妈妈不会找你麻烦了。”
他的语气没带几分情绪,却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扔掉了一个垃圾一般。
“你工作或者不工作,都可以。”他顿了顿,随口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离婚,那再好不过了,言喻。”
言喻抬眸,想说什么。
陆衍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眉宇间凝结了寒气,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有,我听慕阳说,你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女儿?”
他没等她的回答,就转过身,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袖扣,轻轻解开,边往卧室里走,边冷淡道:“言喻,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么……反胃的话了。”
言喻的心揪了下,脑子也疼涨得厉害。
她没说话,嗓子干哑,动了动嗓,什么也没说出口。
陆衍说要搬走,就真的要搬走。
第二天的时候,他人不在,但是他的助理来了。
助理穿着笔挺的西装,其貌不扬,但气度非凡,笑容礼貌又克制,按了门铃之后,言喻开门。
他笑:“您好,陆总让我来拿他的东西。”
言喻抿了抿,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然后牵起了唇角,笑了笑:“好的,您进来吧。”
助理微微弯腰:“您可以叫我,李助理。”
他全程没有对言喻进行称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不礼貌,至于他不想称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服务的对象是陆衍,陆衍不把她当做太太,所以助理就不会叫她陆太太,但如果叫她言小姐,又会让人觉得不尊重。
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叫。
言喻抱着小星星,逗了逗她。
工人们来来往往地搬着东西。
小星星什么也不知道,玩着自己的小手指,漆黑的眼睛弯弯地看着妈妈,然后笑嘻嘻的。
言喻却有些走神。
小星星笑起来,真的很像陆衍,特别是眼睛,但和陆衍不一样的是,陆衍的眼里全然是浮冰,而小星星的眼睛里,真的落满了星辉,熠熠生光。
忙碌了一早上,陆衍的房间终于空了,工人们也将整个房子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