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二爷爷:绝后?有这么大的影响吗?难道这西藏的事,还能影响到东北去?
我东北有两个哥哥,除非西藏这边的事情能够影响到东北,那才算绝后吧?
二爷爷说:你小子懂个屁啊?你那两个哥哥,都当不了招阴人,只有你当得了,如果你死了,招阴人岂不就和绝后一样了吗?
“会这么严重吗?命都得搭上去?”我问二爷爷。
二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无相尊者一眼后,说:知道为什么三十多年都找不到转世灵童吗?
“因为转世灵童难找?”我猜测。
二爷爷摇了摇头,问无相尊者:无相,你们这些年找寻到天信鸟盘旋的转世灵童,大概有多少个了?
“四个。”无相尊者抬起了手,伸出了四根手指。
二爷爷又问无相尊者,那四个转世灵童的命运如何?
无相低头叹了口气,说:都死了。
“都死了?”我有点搞不明白了:难道说转世灵童一旦被鉴定是假的,就得死?
无相尊者摇摇头,说:怎么可能转世灵童一旦被确认是假的,就杀掉他呢?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啊,说出来太可怕。
二爷爷在一边说:转世灵童一旦被确认是真的——西藏密宗的地位,就会迎来大洗牌,有些既得利益者,并不愿意洗牌发生。
“转世灵童会成为西藏的达赖喇嘛,会成为西藏的领袖,群龙有首,这是大好事啊。”我对二爷爷说。
二爷爷抬头望着天空,说:人心,从来是复杂的,就像这天空,你看……天山除了白云,就是蓝天,可真的是这样吗?天空里面,隐藏着整个宇宙,亿万星辰,每一秒都有星辰被吞噬,也有新的光亮在诞生。
他对我说:密宗也是一样,有活佛,有高僧,甚至还牵扯到了很多土司、有钱人、势力团伙的利益,转世灵童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找到,许多利益集团的利益,就会改变,那些人,从来不希望转世灵童出现……所以,每次天信鸟的盘旋,不意味着密宗马上就会有领袖,却会意味着——某个地方,暗潮涌动……新的危机,不断出现,你懂吗?
“那四个转世灵童的候选人,之所以都死了,是暗中有势力加害于他们,他们之中,并非没有真正的转世灵童。”二爷爷说。
我麻木的点点头:懂了,那二爷爷,我应该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二爷爷说:现在,你立马带着人离开日碦则,那个被确定是转世灵童的朋友,你让那朋友卖傻,一定不要通过转世灵童的第一次考试……只要不通过,或者失去转世灵童的认定资格,你们就相安无事,如果你朋友过了第一关考试……那完了……你们将会陷入到迷局之内,腥风血雨,会把你们卷成碎片。
我听二爷爷这么说,心里真是着急啊,我现在带着人,离开日碦则,真的好吗?千叶明王马上就要出现……我揪出那祸害了狐仙一家的凶手,唾手可得,难道真的要放弃?
我心里起了一百个计策,不停的算着这笔账。
二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孙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在,一切都在,人不在,一切都不在。
“如果我打算跟那群想害我们的人,硬刚一把呢?”我有些坚决的对二爷爷说。
二爷爷背着手,说:唉!五大活佛齐聚,西域高僧全到,暗中也有不少江湖高手,你硬刚一把?那我就问问你……你……刚得动吗?
“刚……不动。”我也不是傻子,就我短时间里,召集到一拨人——跟这么庞大的体系抵抗,那也是以卵击石。
“刚则易弯,别做傻事。”二爷爷拍了我的肩膀一巴掌后,说:我从心魔铜钱里出来得太久了,我得回去了,孙儿,一句话——走为上策。
我对二爷爷点点头,说:我现在就回天通海,带上我的阴人兄弟离开。
我的想法是……带上我的兄弟们走,等他们都走了,我再偷偷一个人回来,我自己去找千叶明王——不管我斗不斗得过千叶明王——我都要找一个“理”。
“快走。”二爷爷说完,身形消失了。
同时,他还留下了一句话:无相——你当年欠我一个情,这一次,你帮我孙儿一次,这个情,咱们两不相欠。
“无量寿佛。”无相尊者对着我的铜钱,拜了一拜后,说:李兄放心,我无相,拼死护李施主一个周全。
他说完这些后,按住我的肩膀:现在开始,你就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带上铃铛走,天信鸟飞行速度有限,日后,你每个月带铃铛换一个地方居住,只要天信鸟找不到你们……那谁也找不到你们。
“西藏密宗会派人寻找我们吧?”我问无相尊者。
无相尊者双手合十:这个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就找不到你,去吧,离开日碦则,走得越远越好。
“谢谢大师,我现在就回去。”
我发狂的跑回了天通海庄园,我要带着我的兄弟们离开。
可是我回到天通海庄园的时候,却发现……时机已逝,我……走不了了,我和我的阴人兄弟们,都走不了了。
天通海庄园的门口,围满了穿着红色僧侣服的喇嘛。
各种转经筒,风马轮,全部立了起来,那些喇嘛,一个个气势汹汹的。
尤其是密十三,竟然被倒吊在天通海的门梁上面。
“怎么了这是?”
我慌忙跑了进去,见到喇嘛就给推开。
但三四个身强体壮的喇嘛,一把将我按住了。
“给我放开!天通侍……无智法王……你们在哪儿?为什么把我的兄弟吊起来了。”我冲门里面嚷嚷。
门里传出了无智法王的声音:是……李施主吗……让他进来。
几个喇嘛喊了一声“是”后,开始把我往门里面推。
吊在门楣上的密十三,冲我嚷嚷:小李爷,这群喇嘛都不讲道理,我上午一大早就去扎什伦布寺里面念经,钻研佛法,好找一个和辛九妹一样的爱好,跟她接近呢,结果这群喇嘛,上去就把我摁倒了,我去他们大爷的。
“十三,别怕!我在呢。”我怒气冲冲的看了密十三一眼。
“怕!我十三怕这?他们有能耐把我放下来,我鬼头刀见一个砍一个。”密十三还在不停的叫骂。
我却被喇嘛押到了天通海庄园的庭院里面。
庭院里,大家伙都在,我的阴人兄弟们,司徒艺琳,司徒土司、无智法王,还有刚才那个可恶得要命的万色天王,还有几个说不上姓名的喇嘛。
无智法王见了我,直接挥了挥手,让押住我的喇嘛,都散了。
我站起身,问无智法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智法王指着他旁边的一位喇嘛说:这位叫昂科泰,是扎什伦布寺的偏寺——那木寺的主持,昂科泰,你把事情跟大家说说吧。
他话音刚落,昂科泰走到了庭院中间,看着我说:李施主是吗?
“是!”我点头说。
“昨天晚上,我们那木寺的看管弟子钦克木,被人用降魔杵,杀死了,不但被杀,尸体还被运到了扎什伦布寺,被降魔杵钉喉,钉在了扎什伦布寺的门口。”昂科泰对我说。
我瞪了昂科泰一眼:你弟子被钉死了,关我毛事?
“我们认为,钉死了钦克木的人,就是你和你的朋友干的。”昂科泰说道。
我一口唾沫喷在了昂科泰的脸上:你特么滚远点行吗?证据呢?有证据吗……谁能证明,是我们东北阴人干的?外地人受欺负是不?
昂科泰用袖袍抹掉了脸上的唾沫,要揍我。
无智法王一扬手:出家人这点脾气都受不了,就别出家了。
昂科泰这才收回了拳头,跟我继续理论:证据……当然有了……铃铛是转世灵童的候选人……我们那木寺里,看管着这一次鉴定转世灵童的工具……你们是铃铛的朋友,无非是想去给那些工具作弊,然后让铃铛顺利当上转世灵童,因为我们那木寺看管森严,你们只能把看管弟子给钉死了,然后再去给那些工具作弊,我说的不对?
“对你妹!你推理一大堆,动机就有问题——你说我们想让铃铛当上转世灵童?我呸你一脸……我们压根就对当转世灵童,不感兴趣。”我对昂科泰说。
昂科泰又招了招手,对他的一个弟子说:再把证据呈上来。
“是!”那个弟子,小心翼翼的递上来一个白色的棉布巾。
棉布巾四方的,昂科泰打开后,抖出了一片带血的红色布片。
他提溜起了带血的布片,对我说:今天早上,给钦克木收尸的僧人,检查了钦克木的僧袍,他的僧袍上,缺了一块布,被人撕扯掉的,这块布片,我们刚才在铃铛的房间里找到了。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刚才昂科泰的推理,和放屁一样臭不可闻的话,这个证据,确实是要命了。
“你现在承认你杀了钦克木吗?”昂科泰问我。
我摇摇头,说:这布片能说明什么?无非是说明……有人,栽赃陷害而已……他们拿着这块红色的布片,塞到了铃铛的房间里面,也不是不可能,有高手能够做到的。
我一边辩驳着,一边心里犯着嘀咕:事情还真如我二爷爷说的——天信鸟的盘旋,从来不意味着密宗领袖诞生,意味着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我没想打,这腥风血雨,竟然如此快的拍打到了我们身上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抵赖。”昂科泰再次拍了拍巴掌。
门外两个喇嘛,一人带着一个老太太来了庭院中间。
昂科泰指着那两位老太条,说:李施主,刚才那是物证,现在我给你带两个人证来,让你心服口服——钦克木,就是被你们这一群恶人……钉死在……扎什伦布寺的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