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战狼提到陈酒时,我心里那股疑惑瞬间解开了,我连忙指了指照片上的几个人问他,“这里面的人跟聂小菲的关系如何?就是你上过的那个中国女人。”
聂小菲的姘头在中缅边境那一块儿很多,否则她也不会如鱼得水,当然阿战狼也是其中之一。方才他提到陈酒时,我陡然想起那家伙最近跟聂小菲打得火热。
莫不是
阿战狼瞄了眼照片,指了指其中一个高挑壮硕的猛汉,“就是这混蛋把她介绍给我的,花了我五百美金,功夫还没足浴店的姑娘好。”
我捏了捏眉心,尴尬万分地走开了,让老自己去应付阿战狼。
我离开了酒吧,开车来到了金色大帝外面,回想起当年暗算欢颜的那一幕,我依然心有余悸。如果我不那么愚蠢,今朝又何必忧郁成这样呢?
我给陈酒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我在金色大帝外面的广场等他,而后把枪上膛了,拎着枪站到车头边抽烟。我倒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因为他的价值还没利用完,但给点儿颜色是肯定的。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出来见我的人居然是聂小菲,阔别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头染得猩红的头发披散在脑后,瞧着很艳俗。
她的妆容很浓,但由远及近的时候,我居然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商颖!
她们的个头都很相似,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身材。她的五官看起来也很小,所以尽管她已经年过四十,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很妖冶。
但这不是重点!
很远的时候,她就操着手睨着我,脸颊似笑非笑。我十分不喜欢别人对我这样笑,仿佛装着一种老成的样子在笑看别人。我一向自负得很,所以很反感这种神态。
我冷冷蹙了蹙眉,把握枪的手放在了衣兜里,跟聂小菲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聂夫人,你看起来又漂亮了许多。”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我以为你又回黑三角了呢。”她走过来上下瞄了我一眼,浅笑了下,“三爷,你看起来瘦好多了,不会是拈花惹草没个度吧?”
当年我那段风流史很多人都晓得,包括聂小菲,我也就不置可否了。我故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聂夫人,你现在是能够代表陈酒出来跟我见面了吗?”
“酒哥这会在应酬,让我先出来把三爷你请进去,走吧,这里这么冷,进去找几个姑娘陪陪你。”
我瞥了眼腕表,已经快午夜了,就又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既然聂夫人在这里,正好有件事情问问你。不晓得你把陈酒引荐给阿战狼是几个意思?”
“噢,是这样的。酒哥说他手里缺几个厉害点儿的打手,我这不正好认识阿战狼他们嘛,就提了一下。”
我看她讲得自然而然,想必是不晓得陈酒私底下的一些活动,也就没为难她了,就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的关系匪浅啊。”
“三爷你就别打趣我了,想我们这样靠着男人生活的女人,你是最瞧不上眼的吧?可是这世界总得要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衬托一下,若不然哪能看到那么多美好呢?”
“不,聂夫人的能力很强,能从美国一路风生水起到泰国,我十分佩服。这样吧,回头你跟陈酒讲一下,说阿战狼在我那边,让他有空过来一下,我先走了。”
“三爷不上去坐坐了?”
“有些困,先回家休息了。”
言罢我转身就上车了,也没再理会聂小菲。她看着把车开走了才走回去,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在讲什么。我把车掉了个头后就停在了那里,远远看到陈酒从金色大帝的大门口走了出去,在跟她说着什么。
跟我耍心眼,哼!
我肯定,陈酒从上次在我这里碰壁过后,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这家伙比陈魁城府要深,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人。丛林遇袭一定是他搞的鬼,绝不是阿战狼说的军方那边的消息。
他把阿战狼叫过来对付谁呢,我?还是秦漠飞?亦或者是别的?
不,他现在不敢明着跟我翻脸,而我们之间没有明显的恩怨冲突。一定是秦漠飞,他们兄弟俩一直以来都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然而并没有成功过。
这一次用上阿战狼,他难不成有所布局?若真的如此,那我是否暗中推波助澜一把,因为我现在对秦漠飞也是恨之入骨得很。
回到家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老在院子里站着,在灯光的映衬下,他宛如一尊雕塑似得屹立在寒风中,一动都不动。他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都走到他面前了,才发现他盯着院角的一盆寒兰在淌泪,泪流满面。
是睹物伤情了吧?
这一盆寒兰是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我记得是老送给她的,当时的她特别的宝贝这盆寒兰,每天都悉心照顾着。现在花还在,人却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里还是暗暗感动着。妈妈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爱她爱得这么的深。
“你怎么过来这边了?”我长叹了一声才道。
“n,今天是欣茹的生日吧?”老抹了一把脸道。
“嗯,但我从来没有给妈妈过生日,因为她说她生来就不被祝福的。”
我从来不过妈妈的生日,也不过自己的生日,我们两个都是不被家里人接受的。外公外婆当年的凉薄直接导致她走上了那条不归路,而我的出生更悲剧,没有人认可我。
老听罢鼻头一酸,又忍不住老泪纵横。我静静地看着他,亦不知道如何安慰。
许久,他才又道,“n,陪我喝杯酒好吗,我从酒吧带了一瓶好酒过来。想看看欣茹,看看她住过的地方。”
“好!”
若非老那一脸的泪痕让我深受感触,我可能不会那么感性。不那么感性的话,也就不会没察觉他那点小心机。
我跟他喝了第二杯酒的时候就知道糟了,这酒里面有东西。我是学生物的,对气味的敏感度很强烈,这酒里有安眠的成分,并且不少。
在我醉眼朦胧地质问老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淡淡说了一句话,“n,有些事情你不能管,也不应该管。”
而后我就不知道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很漫长的梦,我梦到了欢颜,她满身是血地朝我走来,手里还捧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她面目狰狞地瞪着我,歇斯底里地朝我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我的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把他还给我,秦驰恩,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啊你这个侩子手。”
我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那团血淋淋的东西,想解释点什么,但我讲不出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以为你是我的救世主,每次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为什么这次没有?为什么在我绝望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我的孩子,我的妈妈,通通都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我,欢颜我没有害你。
我张着嘴要反驳,但好像喉咙被什么掐住了,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大喊着“欢颜,欢颜”,然而她好像没有听到似得还在自说自话。
“秦驰恩,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和妈妈,为什么啊?”
欢颜绝望地哭喊到,眼里的泪全是血泪,顺着她苍白无色的脸颊源源不断地淌,滴答到处都是。我明明跟她近在咫尺,可就是触不到她。
她忽然拿了一把刀出来,我以为她要扎我,谁知道她却捅向了自己,一刀又一刀,把她自己捅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人。鲜血顺着那些窟窿喷涌,喷了我一身一脸。
我阻止不了她,我根本都无法动弹,就好像被定在了那里,怎么都走不过去。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扎得奄奄一息,然而她还倔强地站着。
她冲我寒笑着,眸光绝望而无助,“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利用我了,就不会了对不对?三哥,三哥你怎么下得了手来害我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欢颜,欢颜你没有错,是三哥错了!我没有要害你,我一心只想对你好,我爱你,我很爱你你知道吗?欢颜,你别折磨自己了,别捅自己了好吗?
我好恨自己,怎么就无法动弹了呢,是谁在禁锢我?
我挣扎着,蠕动着,想要去抱欢颜,去阻止她用刀把自己一点点剁碎。然而我不能,我的身体仿佛不是我的一样,连控制的能力都没有。
“三哥,我为什么这样命苦呢?我从来没有祸害谁,却被你们祸害成这样。我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而已,我没有强求过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欢颜悲凉地转过了头,又捧着那一块血淋淋的东西走了。一路走,一路淌血,再一路呢喃。“孩子,妈妈,你们等等我,等我跟你们一起走。”
“欢颜,欢颜你别走,欢颜你还有我啊”
当我终于能喊出话的时候,我周遭的一切景物都在支离破碎,我瞬间从噩梦里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三天过后了,老静静地站在阳台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在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