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任皓轩不由得紧紧抓住座椅的一角,这个意外是发生在他身上,还是发生在唐一一身上?
他了解任一品的为人作风,做事果断,绝对不会心软,对于唐一一,他肯定不会因为他和任安康的关系而手下留情。
任皓轩微微颔首,将他所有的表情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压低了声音,沉沉问道:“这关乎一条人命,难道他都在意吗?”
“啧啧啧。”任安康一边咋舌,一边摇了摇头,落在任皓轩身上的目光霎时间多了几分同情,“一条人命也要看是谁手里的,如果没有用处,那对他来说就是蝼蚁。”
说到这,任安康唇角的笑意愈发意味不明了:“人就是要聪明一点,才不会落到可怜的地步。”
陆梦之所以会死全都败在她太过自以为是,怨不得别人。
任皓轩拼命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可是所有纷繁复杂的滋味混淆在一起,在他的胸腔里化作大火开始熊熊燃烧,这样灼烫的感觉传遍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给卷走,再尽数香噬掉。
任安康看着微微颤抖的任皓轩,故意顿了好一会儿,端起杯子,将其中的黑咖啡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这才缓缓说道:“你到现在才刚刚发现吗?”
任安康起了卖关子的心思,并不打算轻而易举地就交出最后的筹码,即便他看得出任皓轩有多着急,情绪又是有多么激动。
“知道什么?”任皓轩咬紧下唇,想要抑制住颤抖的冲动,却到底还是作罢,抿唇了好半天,他才沉声顺着任安康的思路问出这样一句话。
只是四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却被任皓轩说得十分沉重,好像他说出的话语都是颤巍巍的,都还沾染着激动和不可置信的复杂心绪。
“从一开始,我和你的行踪就在老头子的眼皮底下,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唐一一吗?”
任安康的语调依然轻松,甚至还带着一点跳跃的味道,相比起任皓轩的激烈反应,他更像是个无关的局外人,再淡定自若不过。
“一开始?”任皓轩浑身都开始绷紧,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祟,快要把他整个人给撕裂。
“对,一开始是,现在也是。”任安康耸耸肩,唇角边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面对任皓轩的反应,他并不意外,在他今天前来赴约之前,他料到了现在的模样。
任皓轩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约任安康出来见面,他想不去相信任安康所说的话,可事实就清清楚楚地刻在他的眼前,他想要擦掉,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去。
一个是他从小到大都如此敬爱的父亲,一个是他生命之中最为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
任皓轩的用尽浑身上下的力气在隐忍,他的双手用力地握成拳头,短指甲因为用力都陷入了肉里,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任安康看着任皓轩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终究有些看不下去了:“太软弱的后果只能是让老头子失去耐心,你好好想想吧。”
任皓轩苦笑了一下,太软弱……
他一直待人和善,却落得被亲生父亲嫌弃的结果,他真的是错了吗?
一时间他的确有点难以接受!
任皓轩死死地咬住下唇,猛然间站起身子,并没有去看任安康,只是匆匆忙忙地扔下一句:“我先走了。”
话音还未完完全全的落下,他便逃命似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出了咖啡馆,任皓轩的激动情绪还是没有被浇灭,脑海里纷飞的思绪开始绞成一团,织成一张大大的网笼罩在他头顶,弄得他好难受,他都快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任皓轩快步地在街上走着,撞到了行人也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随后便又继续往前迅步行走。
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做,又要去哪里。
耳畔传来车水马龙之中的一片汽笛声,任皓轩只觉得自己世界里的支柱轰然倒塌了一片,把他掩埋在废墟里,砸得他遍体鳞伤。
黑夜悄然降临,天空霎时间像是被泼了浓重的墨水,黑得快要滴下来。
繁华的城市被霓虹灯的绚烂光彩贯穿,远远望去,宛若置身于时光的河流……
英国某古堡,书房内。
任一品坐在窗前,紧蹙的眉宇间划过一丝狠戾,即便在英国休养,任一品对任氏的掌控也没放松一分。
书房内的装修简洁,从各种物品摆放以及个别饰品来看,不难看出这书房主人的Xing子果决,做事不拖泥带水。
与之前那座古堡装修些许不同的是,这间古堡是任一品平日里工作时,经常住的地方。
所以他整个人比之前紧绷了不少。
“老爷,二少爷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管家站在任一品身后,手上拿着任一品平时最爱的红茶,一如既往的帮任一品泡红茶。
平淡无奇的脸上似乎不带一丝情感,一双眼虽不似任一品那么毒辣却也精明无比。
任一品听闻微微划开抿着的嘴角,一丝狠厉萦绕其中。
低沉的嗓音响起:“哦?是吗。”
虽是疑问词,但任一品却道出了一直了然于心的意思。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再道:“他的反应如何?”
“二少爷不是很高兴。”管家觉得这个形容词貌似不太合适,顿了顿旋即换了个说法:“二少爷似乎有点暴跳如雷。”
任一品眼底兀然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深沉的眸子暗了暗,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美好的风景又稍稍缓和了起来,语气依旧也不是特别的好:“他这是在发跟谁脾气?作为任家的少爷脸一点隐忍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壮大家业。”
任一品对任皓轩的反应有些嗤之以鼻,对任氏集团将来没有用的人就等同于个废物!
他开口说起这些时,好似这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亲情在任一品这里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