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他和这些人之间,差了可是有好几千岁。
现代人五岁或十岁都可能有一个代沟,他们之间差了这么多岁,那一条代沟可是有多宽多深?
不过现在他也是明白了,为人处事还是随和一点好,对于这些人,他也不要太过去得罪。
这些人中,有些是能够帮到他的,这些人他应该交好。另外一些人,不愿帮他的,他更不能得罪。不愿帮他不要紧,千万别让这些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
所以为人还是圆滑一点好。有些事纵使自己不愿意去做,狠狠心,也要勉强自己一定要去做
何况现在他对杨彪,观感还是有了一点改变的,所以对这些人他自然就更加不会排斥。
到了杨彪身边,律香川开口向他们说道:“各位老大人,这路远迢迢的,你们怎么来了?”
杨彪说道:“我们怎么不能来吗?现在城中到处都在传闻,说你这秧苗,有多么的神奇。使我等听后,都是觉得不可思议。因此特地结伴,一同前来。没想到人们的传言,竟然都是真的,此亦是奇事一件矣。”
律香川这才知道众人为何会来。杨彪说完这些,放眼四处看了看,又道:“律小子,你倒是说说,你这秧苗,为何会出现如此异象?”
他是看到各处秧田,都是青葱一片,所以有此一问。此事真乃是他活了六七十岁,都是闻所未闻之事,由不得他不好奇。
其他跟随着杨彪一同前来之人,如韩融胡邈之类,亦都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因此听到杨彪发问,他们都是心下好奇,拿眼看着律香川,看他如何回答。
此事实乃是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事。
律香川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四处的秧苗,然后说道:“秧苗的生长,自有它自己的规律。如果秧苗自己要这么生长,我有什么办法?各位老大人前来问我原因,但我上哪里知道去?”
这事的原因他当然知道,种子的不同呗!但是如果他这样说的话,那随后很多的事情,他就难以解释了。
所以律香川只能避而不答,打算对此是装傻充愣,把事情蒙混过去。
他这个回答,显然是让大家都是大失所望,他们都是想听真正的答案,所以才会一同前来。但现在律香川却是用这么含混模糊的一句话,就想把他们给打发了,他们如何能甘心呢?
胡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时候在一边开口了,他道:“律将军这一句不知所由,说得可当真是奇特。将军提前半旬,就是开始撒播稻种,此乃是自古从不曾有的事,将军若没有一定的把握,如何会行此天下都不曾行的事?但此刻将军却说对此并不知所原由。那这事若是传扬开去,恐怕有些人会认为是妖邪作祟,从而引起人们内心的混乱,这事难道将军对此,就不感到担心么?”
他这话,分明有暗指律香川用了妖术的嫌疑。此话当真是大大的凶险。
这时的人们,是相信妖神邪祟的,对于这些,人们大多的态度,是敬
而远之。
而若在他们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邪祟之物,则人们恐怕就是要群起而出,将之驱逐出去了。毕竟人妖不同途。
但胡邈这时候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明显是居心不良啊。
律香川看了看他,知道他八成是替董承来到这里,打探前哨的。
所以律香川略一沉吟,便是对胡邈说道:“世间事无可探听者,胡大人知道总共是有多少么?若每件事都是诬为妖祟,那妖祟之事,则何其多也?而若每件事我们不明白,诬指其为妖祟之后,都是不加探究,则我们永远都是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所以胡大人,一件新鲜事初出来之时,别人看不懂,多有闲话,那并不可怕,此正需要我辈用心钻研,为大家找出答案。若只是人云亦云,不作自己思考,那岂不是自甘堕落,要与寻常愚昧之人为伍么。大人切莫再要将所有看不懂的事,都诬为妖枉了。”
他这一番话,云山雾罩的,竟然将一件农田小事,隐隐转到了治学大道上去,说是凡事都是要勤学钻研,杨彪、韩融两位都是儒学大家,听了他这话,都是暗暗点头。
儒家讲求务实,从不愿轻易把所有事情,都归为虚妄。胡邈此话,着实有失读书人的气度。
而律香川言语之中,最后又是对胡邈进行了一番讥刺,杨彪韩融两人,也是以为这事并无不妥,这全是胡邈本人咎由自取,怪不得律香川牙尖嘴利。
胡邈被律香川这么暗中训斥一顿,喻指他自甘堕落,这让他是脸色微微一红,神情略显尴尬。
想要反驳,但他却又发现,律香川此话着实严密,他竟找不出律香川话中可供攻击之处。一时只能是对律香川无可奈何。
而韩融此时,却是并没有加入律香川和胡邈之间的争论,他反是从秧田中拔出一株幼苗,拿到众人眼前,仔细看了一番,之后对着众人,他说道:“各位大人,此稻秧根茎粗壮,倒是着实与寻常秧苗不同。不知此物,缘何会是大不寻常?”
的确,韩融手中的这株秧苗,茎叶青翠,略淡而白,但本茎粗大,比他们往常所见秧苗,都是要粗壮不少。
此秧苗不但长势快,连个体都是比寻常幼苗强壮,这着实是让这些人,心中生起太多好奇。
因此听了韩融的话,大家都是把目光看向律香川,希望他能对此有所解释一下。
毕竟这秧苗是他培育出来的,若是所有的问题他都一问三不知,那可也太说不过去了。
律香川看大家目光都是看向自己,他是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韩融手中的那株幼苗,他对着大家说道:“韩大人手中这株,乃是稗草,根茎如何会不粗壮?大人怎么会对此感到惊奇!”
“哈哈哈哈……”
律香川此言一出,众皆笑喷。
韩融官至太仆,家世显赫,可见一斑。他本来是不务桑麻的人,这时候却是要扮专家,拿着一株稗草的幼苗,要向律香川请教,众人安得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