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常品希的。
“喂?”
“小意?”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打个电话来问问你怎么样?。”
顾明意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说吧,到底什么事,你不是那种随便打电话问问的人。”
常品希临窗而立,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要问什么?
问你为什么在墨老爷子的葬礼上,站在墨君夜的身边,在墨家女主人的身份?
这种弱智的话,还需要问吗?只是心里不甘心而已。
“真的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好不好。”
明意莞尔一笑,“挺好的,你呢?”
“如果,我说我不好,你会不会来安慰下?”常品希玩笑道。
“不会。”顾明意果然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
常品希嘴里的苦涩更甚,“女人,要不要这么绝情?”
明意很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我们家的那位醋意很大。”
“一个男人,醋意这么大,你也受得了?”常品希真的不想挑拨离间,但是就是听不得什么“我们家的那位”。
“原本觉得是很受不了,但是现在还蛮享受的。”明意实话实说。
其实人性都一样,有个男人为你吃醋,感觉像被捧在手心里,被人重视。
“顾明意啊,你俗了。”
“我就是个俗人。好了,不和你说了,你早点睡,安晚。”
常品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心里空荡荡的。
“现在,你总该死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常,常妈妈靠在门框上,抱胸看着他。
常品希把电话往床上一扔,眉头一皱道:“妈,你怎么偷听我的电话。”
“儿子,门没关,我只是恰好路过,这算不上偷听。”常妈妈挑挑眉。
“好了,好了,出去,出去。”
常妈妈见儿子赶她走,也不生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儿子,中国人是讲究缘份的,这只能证明人们的缘份不够。你的有缘人,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不就是说的顾明玥吗?
常品希一想到这个名字,头就莫名的隐隐作痛,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是他的菜。
就是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喜欢上她的。
……
顾明意挂了电话后,才发现男人的内衣内裤没有拿,赶紧从抽屉里找出来准备好。
等了一会,浴室里没有声音,应该是还在泡着。
她索性下楼准备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赵嫂正在收拾厨房,见她来,忙道:“顾小姐,你要吃什么,我来做吧。“
“不用,我替阿夜热杯牛奶。你忙你的。”
他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己,不喜欢佣人动手,明意很清楚这一点。
热好牛奶端上楼,浴室里还是没有动静。
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这家伙泡上瘾了。
她敲了几下门,“阿夜,该起来了。”
没有人回答。
顾明意眉头一皱,转动了一下把手,推门进去。
热气腾腾的空间,男人半倚在浴缸里,长臂搭在边缘,看不清神色。
他怎么了?
明意悄然走过去,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健硕的身体在清水里,一览无余。
明意一下子愣住了。
她很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身材修韧挺拔,宽肩窄腰的线条如上帝雕刻般的流畅,偏白的肤色一点也不觉得赢弱,反而散发着健康清新的气息。
明意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目光渐渐往下。
小腹紧实,肌理分明,隐隐透着力量感,再往下看,就是那肚脐下方的毛发……
明意不喜欢毛发过于旺盛或稀疏的男人,他却是恰到好处,分布均匀整齐,性感的让人想继续往下。
明意只觉得口干舌噪,再次咽了咽口水,正打算叫醒他。
“看够了吗?”男人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紧闭的眼睛猛的睁开,兴味地看着面前局促的女人。
明意的小动作被人抓了个正着,脸上立刻浮上一片红云,“我……给你送内衣进来。”
墨君夜猛的浴缸里站起来,连个浴巾都没有拿,就这么跨出浴缸。
“墨君夜,穿衣服啦,会着凉的。”
墨君夜看着脸爆红的女人,抿唇笑了笑,“身上还湿着,怎么穿衣服。”
“那快拿浴巾擦啊。”明意的眼睛简直没地方落下。
往上看,是他健硕的胸胸膛;往下看,那就更加心跳加速了。
“哪来的浴巾。”墨君夜的语气云淡风轻。
啊啊啊……
浴巾被她拿下楼让赵嫂洗了,忘了拿进来。
明意把手里的衣服往男人怀里一扔,“你等着,我下楼给你去拿。”
墨君夜没有让她走,而是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很顺其自然的在她身上蹭了两蹭。
“何必那么麻烦,这样不就干了。”
“墨君夜,你不能这样耍流氓。”
毫无缝隙的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她能清楚的察觉到某个凸起东西的尺寸。
墨君夜察觉到女人的挣扎,暗哑着声音道:“放心吧,我就算心理再怎么想耍一下流氓,也会忍到七天以后。”
明意一听这话,脸上的热意才渐渐褪去。
七天,就过了爷爷的头七,这是他对爷爷的尊重。
“好了,别闹了,快把衣服穿起来,不然真的着凉,我可不管你。”
“你舍得吗?”
男人放开她,当着她的面,把内衣内裤套上,一翻动作,又将明意心头燥热勾了起来。
她借口去拿自己的衣服,慌乱的套出了浴室。
墨君夜看着她小兔子一样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意。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那么害羞。他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看,第一次摸。
明意直到把身体泡进水里,脸上的红晕消失了不少。
她仅仅泡了十分钟就起来了,洗了个头就起来了,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发现男人已经将头蒙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她走到床边,将床头灯拧到最暗,意外的发现那杯牛奶已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她轻轻将被子往下拉一点,男人俊郎的脸整个都露出来。
这个男人睡觉有个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把头闷在被子里,搂着她的时候,喜欢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或者发间。
书上说,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明意恬静一笑。
这么一个强壮如山的男人,居然有这样萌的睡觉姿势,真让人无比的喜欢。
明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男人的鼻尖,转身走到另一边躺下。
刚躺好,男人的身体就缠了上来,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的腰,头也埋进了她的颈脖处。
她以为他被她吵醒来,侧头一看,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那个动作只是他无意识做出来的。
明意气笑着伸手拧了拧他的胳膊。睡着了还要抱着她,这个男人果然有强大的占有欲。
关灯,相拥而眠。
明意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仅仅几分钟便沉沉睡去。
……
夜凉如水,万赖俱静。
西山背后的一处墓园里,阴风瑟瑟。
一辆黑车缓缓停在墓园前,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阴森墓园。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墓地,一人远远的走开了,一人却慢慢的蹲了下来。
手一寸寸抚上墓碑上的字,中年男人眼中泛起晶莹。
“阿颜,我来看你了。二十年了,你一定等急了吧,都怪我没有用,到现在才把你害你的人,统统报了仇。”
“这一下,你可以真真正正的安息了。不知道在下面,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如果看到,帮我带句话,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月光照着男人的脸,异常的阴冷,然而眼中那一抹柔色,却不得不让动容,像是无数热恋中的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一般。
男人说了几句,索性坐了下来,将头靠在石碑上,轻声低喃。
“其实,最最该死的人,是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放手,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阿颜,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到这二十年来,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也累了,接下来的几十年,我想为自己活一活。”
“对了,你的儿子很好,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瞧着也不错,你可以放心了。”
“今晚,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我会多陪你一会……”
乌云遮月,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无。
面色悲伤的男人,时有时无的话语,阴森恐怖的环境……
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一切,又是那么的和谐。
……
明意是被惊醒的,确切来说,是被热醒的。
身边的人像个火炉一样的人,浑身散着巨大的热量,炙烤着他。
怎么回事?
明意伸手一摸,惊了一跳,男人的体温烫得吓人,应该是发烧了。
她立刻拧开床头灯。
果不其然,墨君夜脸已经红得像块碳。
“阿夜,阿夜……”
明意轻唤了两声,却无人应答,她有点急了,想着要不要给笑笑打个电话。
可一想到这深更半夜的,她又不忍心把笑笑叫起来,还是先去找退烧药吧。
明意很快找出药箱,拿出里面的药,又赶紧倒了杯温水。
“阿夜,醒醒,吃药。”
墨君夜闭着眼睛,没反应。
“阿夜,快醒醒,你得吃药,烧得太高了。”
明意皱眉,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可以除了汤到吓人的温度外,他没有任何反应。
明意急了。
不行,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她立刻拿起手机,突然一声低喃钻进耳朵里,他在说什么?
明意立刻凑近了,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人。
“爷爷”。
声音很低,明意却听得清楚,她心中一悸,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
无人知道,那个老人在墨君夜的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地位。白天强撑的坚强和平静,在这样的一个深夜,统统化为了乌有。
余下的,只是深深的悲痛。
明意心疼地亲了亲男人干裂的唇,越发放柔了声音,“阿夜,阿夜……”
墨君夜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道:“小意,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
“阿夜,你在发烧,我喂你吃药。”
“发烧了?”
墨君夜显然还是懵的,“我刚刚梦到爷爷了呢?”
明意捧着他的脸,用额头和他的碰了碰,“真的发烧了,我扶你起来,吃了药再说。”
墨君夜怕女人扶不起他,挣扎着起来把药吃下去。
“多喝水,把水一口气喝完。”明意不让他立刻睡下去。
墨君夜没有任何的挣扎,很听话的喝完了整整一杯水。
明意轻轻的将他放下,随后去弄冷毛巾敷在男人的额头上。
“这属于物理降温。”
“特理降温,不应该把我整个身体都擦了遍吗?”墨君夜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的开了句玩笑。
明意瞪了她一眼,气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再看一遍你的身体?”
“再看几遍都可以。反正都是你的。”男人在病中,也不忘流氓本色。
顾明意脸红微,故意恶狠狠道:“墨君夜,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躺下去睡觉,什么糊涂心思都不能有。”
“有心,也无那个力。”墨君夜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生气的样子有几分孩子气,想故意逗逗她。
“墨君夜!”
明意手一插,瞪大了眼睛生气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立刻躺下去。”
明意这才收了怒意,立刻弯腰帮他把被子盖盖好,“捂一捂,出身热汗就好了。”
墨君夜不语,只是看着她,目光渐渐转深。
“干麻一直盯着我看?”
即便两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甚至可以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明意还是因为他的眼神,而娇羞不自然。
“我老婆好看啊。”
“谁是你老婆。”
“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墨君夜的声音因为发烧,越发的暗哑低沉,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而且脸上神色非常坚定,仿佛明意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他分分钟扑上来咬死她。
顾明意懒得跟个病号计较,将他头上的已经捂热的毛巾拿下来,又到冷水里拧了一把,放在他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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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几次下来,墨君夜额头上的温度,果然降下来了一点。
明意这个时候才钻进了被窝里,将男人搂在怀里。
这样安静的夜晚,哪怕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安静的贴着彼此,都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圆满。
圆满到,心里没有一点点杂志,只有身边的这个人。
墨君夜因为发烧,此刻的心比着平常更柔软了许多,他闻着女人身淡淡的体香,突然觉得老天爷其实还是眷顾他的。
至少,他有她。
明意低下头,主动吻了吻男人的唇,眉心微微蹙起,“沈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墨君夜往她怀里钻了钻,“你担心?”
“那当然!”
那一身的伤看得触目惊心,他是她的男人,不担心才怪。
“你根本不用操心,呆在我身边就行。你男人会把这件事情摆平的。”
墨君夜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但明意心里却并不轻松。
沈家的实力确实不如墨家,但人家背后有个苏家。
苏家在军中一呼百应,人脉很广,两只猛虎对上,下场只有两败俱伤。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有一只无形手在背后。墨君夜眼中暗流涌动,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明意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心里涌上后悔,好好的,自己怎么提起这一茬,他还在发着烧呢。
“阿夜,快睡吧。”
墨君夜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很想将人压在身上,狠狠的吻住她,然而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眼前像是蒙了层协和一样。
他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听话的点点头,“你也睡。”
明意摇头,“你先睡,我再观察一下你的体温。”
药效袭来,墨君夜在意识消失之前,弯了弯唇角,道:“宝贝,我爱你。”
顾明意面上,满足的浮出一抹欣慰的笑。
看他睡得越渐安宁,她也安心了许多。
再过了半个小时,烧慢慢退下去一点,墨君夜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明意紧绷的神情,也松懈了些。
……
翌日。
明意是被香气惊醒的,她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早上十点钟,而床的另一边,却已冰冷一片。
人呢?
就在这时,阿泽的小脑袋探出来,“妈妈,该吃早饭了。”
“午饭还差不多。你爸爸呢?”
“爸爸早上去跑步了,刚洗完澡,现在在客厅里和云飞叔叔通电话。”
“跑步?”
明意掀了被子起来,“他还发着烧呢?”
“爸爸壮得像头牛,哪里发烧啊,他还拖着我跑了一公里。”墨天泽小朋友很苦逼地嘟起了小嘴。
他不要跑步,更不要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从床上抓起来。
太变态了。
明意赶紧洗漱下楼。
客厅里,男人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正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英俊的脸上哪有半点生病的痕迹。
要命的是,他只穿了件衬衫。
明意赶紧下楼,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低烧。
墨君夜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却被女人一把甩开。
生着病还去跑步,喝咖啡,这个男人还想不要好了。
墨君夜见女人,赶紧放下电话,“怎么了,是阿泽惹你生气了?”
阿泽朝他扮了个鬼脸,很不屑道:“爸爸,你的智商掉了,我帮你捡起来。”
“臭小子!”
墨君夜低骂了一声,竟然敢嘲笑他没智商,皮痒了吗?
一转身,女人拿着西装站在他面前。
“穿上!”
墨君夜陪着笑脸,“我刚刚洗完澡,很热。”
“很热也不行,必须穿上。”
顾明意板着脸,“还有,以后生病不许跑步,病好了才行。”
墨君夜知道她是为了他的身体担心,笑道:“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东,我不往西,这下总可以了吧。”
“这才差不多!”明意见他听话,心情立刻好转,“今天下午要去公司吗?”
墨君夜点点头,指了指外头的的阿离,“几天没去,手上积了很多工作,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估计会很晚,你们不要等我。”
谁等你!
明意心里嗔怨了一上,道:“那我就不去了,我陪阿泽再休息半天,明天再去。”
“妈妈万岁!”阿泽一听妈妈在家陪他,整个人激动的就差点扑上去。
墨君夜眼睛一瞪,把阿泽这颗牛皮糖推远一点,搂着女人走到餐桌上。
“老婆大人,有件事情商量下。”
“什么事?”
墨君夜朝门外叫了一声,“阿离,你进来说。”
被点了名的阿离幽怨地朝墨少看了一眼,硬着头皮道:“顾小姐,陈管家让我给您带个话,看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搬回别墅去住,他说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很快就失业了。”
阿离的话,让顾明意楞了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一旁的阿泽托着小脑袋慢悠悠地插话,“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陈伯了,还挺想他的。”
“小家伙。”
顾明意在阿泽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
“我住在这里更方便一点……”
墨君夜叹了口气,“可是我就不方便了。”
“那你回去住嘛。”
墨君夜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里面有着危险的光芒。
顾明意立刻转开头,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
墨君夜现在几乎已经将她这里当作自己的的家了,也难怪陈伯会发牢骚。
那么大一个别墅,墨君夜也不回去,确实怪冷清的。
可是……
顾明意有些犹豫,她始终觉得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会有中安心的感觉。
她的身世决定了她这个人的安全感不高,而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这里,才会有踏实的感觉,才会放松心里的警惕。
看出了顾明意眼里的犹豫,墨君夜眼光微闪,并没有再强求什么。
等到去了公司,半夜回来之后,将一个牛皮纸袋,悄悄地放在了顾明意的床头……
第二日,顾明意睡醒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了,掀开被子下床,她被床头那个纸袋吸引住。
她重新坐下,将纸袋拿在手里打开,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来。
“……”
房产过户证明……
顾明意被上面几个字给惊住,立刻翻开来看地址,正是墨君夜一直住的那幢别墅。
他把别墅过到自己的名字下面了?
顾明意看着文件足足愣了十分钟,心里,一阵阵暖意升腾,让她眼眶泛出微微的酸涩。
他……看出来了啊……
自己心里的犹豫和不安,墨君夜都知道了,并且,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安抚她的情绪。
“这个男人……”
顾明意露出浅浅的笑容,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晚上,墨君夜回到了顾明意的家里,走进门,却看见顾明意站在门口。
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像是正在等他一样。
“怎么站在这里?”
墨君夜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冷。
“我在等你。”
顾明意看着墨君夜,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等你,一起回家。”
“……”
墨君夜显然听明白了她的话,意味深长的笑道,“好,一起回家。”
回到别墅的时候,陈伯的脸都笑开了花。
“冷清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有人气了。”
陈遇笑眯眯地迎上来,“行李一早已经让人放好了,阿泽小少爷也等很久了,少爷,欢迎回家。”
别墅里,灯火通明,桌上已经摆好了美味佳肴。
阿泽听见动静,从里面笑着跑出来,一切,都那么温馨。
……
然而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国度,有人正在发飙。
“我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
秦凡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杀气,眼睛里的倔强,让伊藤十分头疼。
“你以为,接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宁愿用命去拼!”
秦凡丝毫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拒绝。”
“你……!”
伊藤气得胃疼,可是他看重秦凡,也是因为他执着的性子。
本以为他肯跟着绪方良回来,就已经是妥协了,没想到,这个脾气还是这么又臭又硬!
“你连人家姑娘的面都没见过一面,你怎么知道一定不行?绪方家的力量是你接任必不可少的,两家联姻势在必行!”
秦凡冷冷地看着伊藤,如果,他知道要接任伊藤的势力,必须要跟绪方良的妹妹结婚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回来!
伊藤见他仍旧冥顽不灵,眯起了眼睛,声音变得危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因为Z国那个女人?你最好顺顺利利地跟绪方晴订婚,否则的话……”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是不言而喻。
秦凡眼中的寒芒更甚,“你如果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用我死去的妈妈发誓,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
秦凡的气势丝毫不输给伊藤,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两人对峙着,没有人一个人肯让步。
半晌,伊藤总算是微微退了一步,因为秦凡的眼睛里,鱼死网破的锋芒太甚。
他是看好秦凡,所以用尽手段要让他接任自己的地位,可是他也不想真的将他给逼死。
“愚蠢的东西,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也要拒绝,真是分不清利害关系!”
说完,伊藤摔门离开,让秦凡一个人再考虑考虑。
秦凡根本就用不着考虑!
他冷着脸坐下,本来想接任了,才能让楚笑和他在意的所有人脱离被人威胁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
秦凡眼角有利芒闪动。
他这辈子的老婆只可能是楚笑,为了上位和其他女人联姻,
秦凡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Z国,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笑笑的性子一定会很生气的,他得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安抚才好……
……
伊藤回去,见到了绪方良,微微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肯?”
“那个臭脾气真是让人恼火!”
伊藤重重地坐下,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砰”的一声放回了桌上。
“秦凡的性子就是如此,他从小软硬不吃,您可别将他逼急了,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伊藤抬头,表情十分不屑,“不就是个女人?值得他放弃这么大的家业?要不然,干脆将那个女人做了,一了百了。”
绪方良温婉的眼睛微微闪动,伸手撩了撩头发,“那样的话,您恐怕,会永远失去秦凡的。”
绪方良笑容浅淡,“您不能低估那个女人在秦凡心里的地位,否则,因为一个女人让你们反目成仇,埋下隐患,实在得不偿失。”
伊藤想起秦凡刚刚狠戾的眼神,眉间那股杀意才渐渐消失。
绪方良微微送了一口气,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Z国有一句老话,叫做以柔克刚,秦凡的脾性刚烈固执,若是您执意相逼,反而会弄巧成拙。”
“那你的意思……”
“徐徐图之。”
绪方良的嘴唇勾起完美的弧度,“那个女人我也见过,妩媚动人,若是秦凡喜欢那样的,绪方家,也未必找不出来。”
伊藤的眼睛陡然一亮,眼里,慢慢地有了思量……
……
秦凡已经决定好了归期,他将必要的行李收拾好,伊藤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看了看地上收拾好的行李箱,伊藤冷笑一声,“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秦凡沉默不语,伊藤却也没说什么,将两只酒杯放在了桌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开之前,陪我喝一杯?”
秦凡立刻心生警惕,摸不准伊藤想要做什么。
看到他戒备的样子,伊藤忍不住嗤笑起来,“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你都不愿意接我的衣钵,这一去Z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临行前父子俩喝一杯,很奇怪?”
说着,他拔开瓶塞,在两个酒杯里都倒上了酒,随后挑挑眉,竟是让秦凡先选择。
秦凡脸色冷峻,看了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