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马车出离南苑小道,朝固安方向奔去。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黄一峰心底还是激动得不行。
帅!
简直帅炸。
明哥还是我明哥,认真起来,谁挡得住。
“散!”
黄一峰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学着夜明当时的驾势,抬袖一挥。
“嘘!”
沈沉影轻声示意了一下,黄一峰立马缩了缩脖子,憨憨地笑了一下。
沈沉影扭头看了眼躺在‘行李架’上、裹着床被子正在熟睡的夜明,日常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笑意。
血煞珠吸尽两个亡魂的怨力与执念,令其散去无形后,夜明就让黄小胖把大武摇醒。
黄小胖安慰了几句‘人死不能复生’的话,取了百两纹银履行对武阿才的承诺,让大武带着钱和他爹的尸骨连夜离开。
阿尔济表示小院的惨状由他来收尾,定不会让大武再遭无妄之灾。另外,他也提出了一个请求。
夜明早料到他会问起指使者是谁,便让他留个地址,二十天后自会有答案送上门。
阿尔济不假思索便将贝勒府的地址和一块令牌交与高人,至于为何要二十天后,他自己脑补了高人经常说的‘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
错也没错,时机确实未到。
夜明可不想因为这一小小的动作,导致半道上横生出浪费时间的支线任务。
譬如,被指使者追杀之类的。
虽然支线、隐藏任务的奖励很可观,但这次夜明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头。主线任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属实没精力搞那些。
五桩灵异事件,目前看来够呛。这个上限LV7的副本,难度比他预估的还高。
仅凭备注内容解读不出太多内容,将要遇到的妖魔鬼怪,会是什么画风?能量等级如何?这些都判断不出来。
只希望之后遇到的别超过【叫人蛇】就行。
基于巨蛇所修妖法的尿性,夜明给它取了个帖合度很高的外号。
其实,以叫人蛇的等级,就不好对付。这一路上但凡被纠缠住耽搁行程,就有可能无法在任务时限内赶到金陵城。
最重要的是,夜明觉得到了金陵城后肯定还有任务等着他们。
因为整个大任务名为【南下金陵】,目前只推动到了第二个大剧情的第1/5小剧场。
另外,这种灵异向的任务,对无精神抵御类技能或装备的玩家,极其不友好。
夜明有自保能力,但他必须考虑到队友。总不能把胖子和沈同学一扔,自己扛着秋玉荷,一路狂奔到金陵吧。
说实在的,他还没狂到觉得仅凭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任务。
讲道理,胖子虽是三人中的吊车尾,但他很好地发挥了作用。不仅任劳任怨干着最累的活儿,还因为容易产生恐惧感,总是被鬼怪盯上,从而被动成为三人小队MT。
对于这一点,胖子也已经认命了。
所以,三人目前的分工就变成了,胖子拉怪,夜明和沈沉影一个远攻加解控、一个偷袭输出。
简直不要泰河里。
………
此时此刻,同样在疾行夜奔的,不仅是带着位僵尸新娘的三人小分队。
远在百里以外,一片偌大的村落。
一男一女背着包袱,悄然无声地离开乡道,钻进一条树林茂密的野径。
正经人谁会在这时节,顶着夜半寒风匆匆赶路,又怎会弃大道不走,偏寻小径前行。
二人互相搀扶着小步奔走,不时还回头望向来时的村落。
慌张并且仓促,似乎很紧张身后会追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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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有多久,黑暗中,女的喘气道:“通子,慢点,我走不动了。”
男的犹豫了会儿放慢脚步,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吹着后,点燃一根白蜡,照了照四周,指着一旁的大石头,道:“坐那歇会儿吧。”
男的用手围着烛火,以免被风吹熄。女的步子沉重地走到石头旁坐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圈。
只见身后野林,荆棘密布、杂草丛生;头顶树盖子遮得密不透风,也瞧不出外边天色来。
女的冲男的招招手:“你过来,我、我害怕。”
男的笑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搂住女的,半取笑半**道:“咋的,不挨着就浑身骚得慌呐。”
“去,你个驴货。”女的嗔怪地骂了一句,躲进男的怀里,瑟缩道:“可别记错了,这道能走出去不?”
“那能记错?”男的低头在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很自信地表示:“给你送的野兔、野鸡都是在这打的,这条道我就是闭着眼都能走出去。”
听他这么说,女的稍稍安心了些,点点头,呵了口气暖手。
男的一把抓过女的双手,就往自己裤裆里塞。
“哎呀,干啥呢,这荒郊野地的。”
“想多了不是,这不给你捂手呢么。”
“呸,你个不害臊的玩意。”
说着,女的双手一用力,男的嗷的一声装作吃痛喊起来,顺势吹灭了蜡火。
黑暗中,便听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并伴随着不可描述的喘息。
“嗳,别、别,着啥急呀。”女的边喘边娇声道:“咱还是走吧,赶紧出了这块。到外头看看有没有人家,借宿一宿。”
男的不满地埋怨道:“看给你弄的,都起来了。”
憋着一股子涨火,男的站起身搀起女的,二人继续赶路。
又走了不知多久,但见不远处似有农户。灯火虽然极为微弱,但在这黑天黑地的野外,还是十分亮眼的。
二人忙不迭加快脚步,半走半跑过去。
到了近处一瞧,倒还有点气派。不像普通人家,颇像是城中大户在此修的别院。
院落彻着一人高的墙,打外头能看到正当间有一幢两层楼,楼边挨着一层矮房,约摸有个四五间的样子。
‘笃,笃笃’
男的上前叩了叩门,等了一小会儿,也没听到回应。
“没人?不应该啊,瞧着楼上还点着烛火呢。”男的嘀咕道,又再叩门。
“许是声儿太轻了,没听着?”女的疑问了一句后,捏着音量喊道:“有人吗?本家有人在不?”
这一喊,便听那双开的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有点突然,二人不禁被吓了一小跳。不过,倒也正常,这种院门若是没落栓,大点的风都能吹开。
隐隐约约,院内似乎有人说话声。
“怕不是在张罗什么事儿,没听着吧。要不,咱进去瞧瞧?”
女的提议,男的立马就同意了。
二人入得院内,就发现这还真有可能是城里贵人老爷,择了个有山有水的僻静地儿盖的庄园。
往里走了十几米,但见那二层楼正厅大门虚掩着,里头影影绰绰似有人影走动。
“有人吗?”女的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又问了一声。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厅内传来一个声音。
“进。”
这声音,也听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要说是有点阴柔的男人,像;要说是上了岁数的老娘们,也行。
二人也不知这算个什么事儿,带着几分小心,走到大门边。
这就听到里头似有孩童在嬉戏,还有老人吩咐丫鬟下人看好孩子的说话声。
夜奔而来的男人,本身就是个打猎的好手,素来胆大。一听是这情形,更是没多想,直接拿手推门。
大门豁的一下,就开了。
只见偌大的厅内,正当间摆着张大圆桌,桌上各式菜色香气扑鼻,似是在办什么宴席;
席旁围坐着一圈穿着都挺富贵的男男女女,有老有青,还有俩模样很水灵的半大丫头。
三个五六七八岁的娃娃,咯咯笑着满地跑,身后追着丫鬟仆妇。
好不热闹。
但!
怪就怪在,这一屋子竟无一人察觉有陌生来客进了厅内。
“通子,咋瞧着这么怪呢?”女的心底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要不,咱还是走吧。”
正说着,厅内众人突然起身离席,热热闹闹地往大厅左侧的楼梯走去。
正当那名叫通子的男人,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的时候,一个身高不过十来岁孩童的矮仆,不知打哪冒出来,冲二人点头哈腰地笑着,并用手指了指酒席。
“管事,俺们是路过的,想说借您这儿住一晚上,天一亮就走。”通子说道。
矮仆人也不搭话,仍旧笑着,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瞧这意思,本家是将剩菜赏咱们了?”
女的不明所以望了眼席上酒菜,肚子很应景地闷鸣了一声。
也对,少说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会儿是真饿了。
矮仆再次热情地指着酒席,还比划了个‘吃’的手势。
“那就多谢本家老爷了。”通子对矮仆道了声谢,二人这就坐到了席上。
好家伙,这叫一个丰盛。
什么烧花鸭、烧子鹅、卤猪、腊肉、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么熘鱼片儿、熘鱼肚、什锦套肠儿…应有尽有。
二人哪时候见过这些个好吃食,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雅之人,这会儿更是放开了模样,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酥肉,松香脆嫩,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啧,今儿晚上真是值了!”
通子边吃边满足地说道,女的在一旁嗔笑:“还松香酥脆,啥时候学会这些个新鲜词儿了。”
“嗤,老子可不比你家那个不中用的药罐子强得多,不然你咋不跟他过,要跟老子跑呢。”
女的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你个驴货,这么多吃食都堵不住你这张臭嘴。”
通子也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道:“诶,你个骚娘们,天天骂老子驴货驴货的。要没那根驴货,你能往老子身上蹭?”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通子捂着自己的脸颊,眼底血色渐起,怒地抄起手里的筷子,一下扎进了女人的眼窝里。
顿时,哀嚎声、哭泣声、打砸声,此起彼落。
没过一会儿,男人满脸挂血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被挠破皮的手背,又瞧了瞧倒在地上的女人,满脸满脖子的血孔。
他被吓得清醒过来,往后倒退了两步,便觉撞上了什么。
但听身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问道:“你数数,我有几只眼?”
男人扭头一看,便见那个子仿佛七八孩童的矮仆,正冲他咧嘴笑着,脸上、脖子、头顶陆陆续续现出一只只血眼珠子。
横竖纷呈,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