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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汐悦神色一顿,继而轻笑道:“我的确视萧夫人为母亲。”
褚瑾尧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带着几分审视盯着她,半晌后才意兴阑珊道:“既然如此,孤会让人将萧夫人毫发无损地送出宫的!”
褚瑾尧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
阿悦都将萧景铭的亲娘视为母亲了,可见两人关系有多铁……
一想到在阿悦心里只将自己当成恩人,连朋友都有些勉强,褚瑾尧心里就忍不住堵得慌。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了成为谁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人而心中泛酸。
得到了褚瑾尧的准话,萧汐悦将消息传给了自家三哥。
萧景焱正为严贵妃给自己母亲下帖子之事伤脑筋就收到了自家妹妹的消息,压在心底的大石落了下来。
孟婉霜与严贵妃其实也算是老熟人了,严贵妃这时候给她下帖子,她也挺纳闷的。
因为以前作为世家女的严氏就很瞧不起她这个出身武将的“莽夫”夫人,突然给她下帖子,孟婉霜也是有所防备的。
不过,这个赏花宴宴请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孟婉霜提防归提防,却没有胆怯。
严贵妃这赏花宴设在她住的琼玉宫外殿。
坐在上首的严贵妃边和坐在身侧的工部尚书严夫人,也就是严贵妃的亲生母亲严夫人低声说着话,眼角余光瞥到孟婉霜目不斜视地跟在宫人后面缓步而来,黛眉轻轻皱起。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孟婉霜曲膝向严贵妃行礼。
严贵妃死死盯着孟婉霜这张十几年过去,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小脸,眼里的嫉妒几乎喷薄而出。
听说当年皇上对萧靖邦心有芥蒂,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皇上觊觎孟氏,皇上几次三番与这孟氏在宫中偶遇,这孟氏却不曾有丝毫回应,这才让皇上死了心……
“咳!”严老夫人清楚女儿对孟氏的心结,担心她当众失态且坏了大事,忙笑着开了口:“娘娘,萧夫人离京十几年,京城多了许多新面孔,娘娘待会可得为萧夫人好生介绍一番才是。”
严贵妃想到自家儿子,深呼吸一口气,暂且将旧日“恩怨”压下,朝孟婉霜露出一个七分端庄三分亲切的笑容:“严老夫人提醒得是,萧元帅为保霖城百姓平安出征在外,本宫理应对萧夫人多加照应才是,说起来都是本宫的疏忽。”
“娘娘折煞臣妇了。”孟婉霜不卑不亢道:“夫君身为元明国武将,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臣妇不敢给娘娘添麻烦。”
“萧夫人客气了。”严贵妃在自己母亲的眼色下,暗咬牙根笑着吩咐宫人请孟婉霜入座。
这次赏花宴,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几乎都到齐了,这会看到宫人将孟婉霜安排到严老夫人旁边位置坐下,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像严贵妃说的,萧元帅为国出征,萧夫人理应得到相应的尊重。
不过,孟婉霜的第六感却告诉她,今天这场赏花宴怕是为她而来。
看严老夫人和严氏的态度,想必是有求自己。
只是,严贵妃如今已贵为贵妃,对她又有何求?
孟婉霜心思转了几圈,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都说明南是个蛮荒之地,不是人呆的地方,瞧萧夫人这模样,倒像是去养人的江南呆了十多年一样。”一位与孟婉霜年纪相仿的妇人笑着开口。
妇人这话差点让严贵妃将指甲给掐断。
严老夫人给了她一个眼神,提醒她要沉住气。
孟婉霜抬眸朝这妇人看去,好半晌才认出这位是蔡首辅蔡裕的夫人。
不过,这位蔡夫人是蔡首辅的继室,也是已逝太子妃的继母。
孟婉霜笑着道:“我都当祖母的人了,蔡夫人就不要取笑我了。”
“当了祖母也是女人。”严老夫人笑着道:“我这老太婆可比萧夫人年长十几岁,我还想听人夸我年轻好看呢。”
严老夫人这半认真半打趣的话一出口,众女眷或真心,或奉承地笑了起来。
看着这些虚伪的妇人,孟婉霜只觉得厌烦,却又不得不应付一二。
又寒暄几句后,严老夫人突然道:“咦,今天萧夫人自己进的宫吗,你那长媳没来?”
孟婉霜早就想好了说辞,微笑说道:“本来是要跟我进宫来长见识的,谁知我那大孙子昨夜就病了,我便让她留在府中照看孩子。”
严老夫人一脸失望:“萧大奶奶居然没来,我这见面礼真是白准备了。”
“多谢严老夫人抬爱,”孟婉霜笑笑:“会有机会的。”
说了半天还不进入主题,孟婉霜觉得满心疲惫。
“我记得萧夫人有三个儿子,可都成亲了?”
严老夫人此话一出,孟婉霜一个激灵,立马打起精神来:“严老夫人记性真好,我的确有三个儿子,就老大是个懂事的,已经成了亲,老二和老三一心跟他们爹学武,说我们女人只会碍着他们,怎么也不愿意说亲。”
说到最后,孟婉霜语气中带着无奈。
这些人竟然在打她两个儿子亲事的主意?
不行,回去后得赶紧给老二老三张罗亲事!
他们萧家看得孩子的亲事,却不会拿孩子的亲事交换利益,更不会让孩子的亲事成为别人巩固位置的工具!
孟婉霜一边应付着严老夫人,一边思索着严家是否有与老二老三年纪相符的姑娘。
她记得严家阴盛阳衰,严贵妃这一代就她这么一个姑娘,子侄中……她记得严氏的长兄有个女儿,不过好像已经嫁人。
不是严家女,那这严老夫人和严氏想把谁家的姑娘塞给她儿子?
就在孟婉霜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严贵妃笑着开了口:“萧夫人,这孩子即便长大了有了自己主意,那也不能太纵着了。”
孟婉霜猛地直起身板,等着严贵妃的下文。
谁知严贵妃话音却是一转,道:“我记得萧夫人还有个女儿,对吧?”
孟婉霜心头一紧,脸上露出几分真实的悲痛:“是的,娘娘,不过我那苦命的女儿一出生就不见了。”